《追》写淡秋末

5、微服出宫

　　佘鸷进到靳永乐的名启书房时，所有物什已经摆好了。矮桌上铺着毛毡，放着宣纸。旁边架着几根笔，摆着砚台和镇尺。涮笔用的器物端正地在一旁待着，里面有一点清水，不过半碗。他端详着那几根笔，心中摇头。四根皆是诸葛笔，前几朝每枝酬价十金，妙甲于当时；现在是千金难求，除了金子还有求笔帖，诸葛家人看着满意了，才将笔售出。目光转至宣纸，水纹纸，又名“花帘纸”。这种纸迎光看时能显示除帘纹外的透亮的线纹或图案，目的在于增添纸的潜在美。价格自然不菲。砚台是歙砚，极硬，四大名砚之一。
　　“对布置可还满意？”靳永乐已然出现在门口，“所有东西都挑了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再做调整。”看见佘鸷鄙夷的神色，她轻笑一声，说：“为何用苦大仇深的眼神看着我？我是郡主，自然用的都是好东西。而且现在国富民强，弄些贵重的文玩不过分吧？”
　　佘鸷勉强笑了笑，说：“这些物品够好几户人家生活一辈子了而况现在有许多流民，郡主若是手中宽裕，不如捐赠给他们，积德行善。”对上靳永乐狐疑的目光，他说：“郡主若是不信，跟在下出去走一圈如何？郡主生在名门大户之中，应该还没有出过宫吧？”
　　出宫着实吸引了靳永乐。她只有七岁，正是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年龄。而且自幼长在深宫之中，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思考了着，对上了佘鸷的清澈的明眸，于是直接回答：“好啊，我跟你去。本郡主今天心情好，出去微服私访一圈体察民情，也好多见识见识，多向圣上进言体恤百姓。”不为别的，那双眸子与梦中的真像。不知为何，明知梦中人不是自己，但还是对这佘鸷多有愧疚。
　　佘鸷去找了一身女式便服，递给靳永乐。靳永乐接过端详了一下，虽说是便服，但也相当华丽了。粉色的少女装上绣着双面绣，可以两面穿，算是先进的技术了。材质是云锦，上面的彩蝶穿花图案是用金线绣的，虽说不比宫装，但寻常人家也是穿不起的。她抬眼看看佘鸷，他的表情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你想来不喜这些富贵人家的衣饰，怎的不给我找一件宫女服？”靳永乐看向低着头的佘鸷，问道。
　　他抬起头，说：“郡主毕竟是郡主，与在下这种平民百姓定是不同，穿衣打扮自然不能混为一谈。”眼神之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靳永乐表情一滞，僵硬地笑笑，心里暗骂：你以为你像梦里那个可怜人我就会一直纵容你？再有一次，就一次，定不放过你！
　　这身打扮不怎惹人注意，因此能偷溜出宫而不被发现。佘鸷带着她绕着圈子，轻车熟路地走出了宫，来到了大街之上。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小铺子应接不暇。正逢春日，街上卖风筝的很是多。靳永乐第一次见到风筝，心下十分好奇，拿出一锭银子走到摊上，拍在小摊的桌上。她咳了两声，对老板说：“把那个燕子的和那个老鹰的给本郡......本小姐。”
　　老板做了这么多年小生意，如此大手脚的没见过，慌慌张张要找钱。靳永乐一挥手，说：“让你拿你就拿，不必找钱了，想来也找不回多少，剩下的当作辛苦费了。”见老板愣在当场，自己拿了两个风筝，扬长而去。佘鸷眯缝起眼睛，看着靳永乐，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老板见靳永乐走了，谄媚地走到佘鸷身边，问：“公子可还满意？那风筝上已经下了九步散，跑动则会毒发，一切都按照公子的吩咐做了。”佘鸷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板。他狭长的狐狸眼望向四周张望寻他的靳永乐，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郡主，不是我佘鸷非要杀你，而是软肋捏在别人手里，不得不做啊。”佘鸷叹了口气，“希望你运气好些，逃过今天这一劫。”

作者有话说

　　这个佘鸷和梦里的佘鸷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