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老虎》遛鱼

16、（4）

　　“告诉老虎，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我平安回来，让他带上最重要的行李跟着我去找八爷。”咪咪对正在喷水池边喝水的小鸟叽喳说。“凭什么我要帮你送信？”叽喳可不是轻易就接活儿的主，架子还是要有的。“你要什么当报酬，自己挑。”很意外地，咪咪从身后的背包里抓出一大把好吃的，摆在叽喳面前。
　　爆米花，通心脆，瓜子仁，核桃酥，花生米……美妙的食物闪着美好的光芒，美味的诱惑打动了叽喳美丽的心灵。“好好好，实在是好。好得一发不可收拾，好到千军万马奔驰。”脑子已经完全被乐蒙了的叽喳，口条都不顺了。“叭”一只猫爪很煞风景地遮住好吃的，“去不去？去，这些都归你。不去，我现在就吃了你！”咪咪脾气太火爆了，死活愣是没压住。
　　他娘滴。叽喳心里骂道。求人，还这么拽？搞清楚身份好不好？姑奶奶我会为了一斗米折腰？真是太看不起人了！心里想着“不去不去就不去”，脸上却在笑，一边忙不迭地抬开咪咪的猫爪，“姐姐，好姐姐，你别太大劲儿啊。压碎了，就不好吃了。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邻居和朋友，这种小忙，没有报酬我都会帮！人在江湖嘛，谁能不挨刀呢？”一想，错了。改口：“谁能不骚包呢？”再想，又错了。改口：“谁能不撒娇呢？”啊啊啊啊，又错了……
　　“你到底去不去？一句话。”咪咪没耐心听叽喳耍嘴皮子，抓起好吃的，就要往包里回塞。“停！”叽喳呼喊：“这就飞——”话音未落，天空中已无其影踪，连一根鸟毛都没见着。咪咪无力地惨笑一下，往八爷的住处跑去。
　　八爷早已正装净面，坐等咪咪了。“带来了？”“带来了。”“快，拿给我看！”八爷从脚边拿起把放大镜，激动得胡须飞扬。咪咪卸下背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从里面捧出个匣子。打开匣子，是一颗用黑绒布包裹严实的圆型物件。黑绒布毫无悬念剥落后，硕大的绿宝石刹时放射出夺目的瑰丽光芒。这是一颗很大的猫眼石。
　　“哈哈！我苦苦等了多少年啊？苍天！”八爷将宝石死死攥住，仰天长叹。咪咪不愿面对，头扭向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痛。“呃……”八爷的心脏又不舒服了，他捂住心口，身体蜷缩着，痛苦万状。“那么激动干什么！都拿到手了，都已经是你的了，还激动……”咪咪气怒之下，不忘救八爷一命。她从垫子底摸出报纸裹着的小包，拿出药来，递给面前这只无药可救贪欲心极盛的老猫。
　　八爷顺从地接过药，吞下。两分钟后，他却没有从心脏的绞痛中平缓下来。在八爷吞下药片的两分钟里，他七窍流血，倒地抽搐，咬断舌头，以一个恐怖的姿势僵直定格而死。咪咪当场昏厥，不省人事。这一切，都被站在高处电线上的叽喳看见。她被吓得，连怎么飞走，都忘了。
　　所以，老虎当然没等来咪咪。他在喷水池边一直坐到天都黑透了，不但咪咪，连叽喳也没等来。失望的老虎被小monkey找回去，闷闷地坐在水泥管子里，到天亮。
　　“老虎？老虎在吗？”叽喳用力敲水泥管子壁。“叽喳？”探出头来的老虎哭笑不得。他看见叽喳拄着拐杖，头缠厚重纱布，像被人暴打了一顿。“你怎么这副打扮啊？现在很流行吗？”老虎想开个玩笑，逗逗叽喳。“流行你个大头鬼！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个。咪咪被老鬼的人抓住了，他们要杀她。”叽喳无助地看着老虎，“她毒死了八爷。我亲眼看见的。怎么办？”
　　叽喳暂时不能飞了，走得也很慢。老虎背着她，去找老鬼。临走的时候，小monkey还在睡大觉。老虎在沙地上用树枝划了几句留言，让他不要担心。赶到仓库之前，就听见里面异常喧哗，嘈杂得像个集市。有几个把门的，但看见老虎都没拦着。老虎背着叽喳，很顺利地走进去。
　　“你来了？”老鬼平静地对老虎说。老虎放下叽喳，环顾四周。“老鬼，咪咪不会杀八爷的。你们错怪她了。”老虎张望一圈，没找到咪咪。仓库空旷，藏不住任何东西的。咪咪哪去了？“我们有人证。叽喳，把你看见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闪电从老鬼身后走出来，似笑非笑。叽喳躲在老虎后面，直哆嗦。
　　“叽喳，不要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老虎很MEN地拍了拍叽喳的头。“要，要我出来可以。所有猫后退一步，顺便把嘴边的口水都擦了。”叽喳提条件。“唰唰”仓库内所有的猫，有一只算一只，都齐齐后退了一步。老虎发现，还真的有那么几个，口水都滴答到地上了。唉，当鸟遇上猫……真是悲哀。
　　叽喳确认自己很安全后，开始陈述：“我全都看见了。但是，我相信八爷不是咪咪害死的。”闪电大怒，两三步蹿到叽喳面前，“你要为你说出的话，负全部责任！不要给我胡言乱语，听见没有？！”叽喳举起拐杖抵着闪电，“老鬼，这只狗有口臭。我不喜欢他挨我太近。”老鬼尴尬。闪电“哈”，故意将一口臭气喷到叽喳脸上。
　　“呸呸呸。”叽喳从老虎身后绕了一圈，站到他另一侧，避开没教养的闪电。“大家都知道，我飞得很快。咳咳，当然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因为我飞得很快，所以啊，给老虎送到咪咪的口信之后，我马上飞到八爷那里去。就在等咪咪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有一只小猫，溜到八爷的睡垫旁边，在下面摸了半天。当时八爷在后面洗脸，肯定没注意。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我今天讲过三遍了。不想讲了！最后一句话：如果咪咪是害死八爷的凶手，那么，她怎么可能被八爷惨死的样子吓到昏过去？这根本不符合犯罪心理学。而且，那颗玻璃珠子滚到臭水沟里去了，咪咪也没去捡啊……”
　　闪电捶胸顿足，“什么？什么？！那东西滚到臭水沟里去了？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叽喳跟闪电杠上了。老虎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用身体挡在闪电和叽喳之间。他真是为叽喳担心。万一闪电一口咬过去，叽喳就完了！
　　“你快告诉我们，那颗‘玻璃珠子’到底滚到哪里去了？”老鬼坐不住了，走到叽喳面前，蹲下，用和小婴儿说话的表情和语调诱供叽喳。“放了咪咪！放了咪咪，我就告诉你们。”叽喳知道时机正好，不能轻易松口。闪电和老虎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老鬼点头，“可以。但是，老虎要被留下来当人质。咪咪绑在这间仓库的房顶上，嘴里塞了布，身上搭着破席子。你现在飞上去看看，她应该还没断气。”叽喳没好气儿的：“老鬼爷爷，您就算老眼昏花了，也能大概看个影儿吧？我负伤了好不好？飞不了！”闪电耳语：“昨天吓得从电线上摔下去，跌断了腿……”
　　没办法，最后只好由几只流浪猫上房，把咪咪背下来。咪咪除了受到惊吓还没完全恢复外，毫发无伤。老虎和咪咪被软禁在仓库，叽喳由老鬼抱着，率领几十只流浪猫去挖沟找宝。
　　“还好吗？”老虎问咪咪。太长时间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用友善的语气跟咪咪讲话。咪咪的鼻子酸了，不看老虎，轻声回答：“好。”再就无话。都在想用什么话题打破僵局，却都无从开口。老虎听见外面的臭水沟附近，口号声挖掘声议论声震耳欲聋。那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惹得老鬼和闪电就像失去理智一样地反常。而八爷，竟也因为这个，丢了命。八爷被害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玻璃珠子”，还是对老虎许诺要送他回猫国的一句话，犯了谁的禁令和忌讳。老虎的头，好痛啊。
　　好像从小monkey住的地方远远传来几声惨叫。老虎听得隐约，问咪咪。咪咪没听见。又隔一会儿，惨叫声再次传来，更清晰了些。老虎冲出软禁他的几只猫围成的“肉墙”，拉着咪咪就跑。他拼了命地跑，脚被扭到都顾不上理会。终于赶回去了，终于跑到水泥管子边了，终于可以确定小monkey平安无事了。
　　小monkey不在。沙地上他的脚印凌乱不堪，夹杂着男人的鞋印，有挣扎的迹象。距沙地不足一米的地方，洒了几滴殷红的血。老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小monkey一定被抓走了。他必死无疑了。小mon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