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此心常乐》月下兰舟

2、第二章 如果有来生

　　啧啧，小镇上的卫生院，竟然一个多月就知道是男孩？太牛叉了，不知是哪位神医有这么高超的医术？
　　在暗嘲之后，常乐又不免暗暗叹气，冯家老太太催冯海结婚啊，这事倒是真的。私家侦探调查得相当详细，并不是姜怡信口开河。老太太这些年盼孙子都快发疯了，所以当姜怡找到住院的老太太跟前一说怀孕的事，老太太还没与冯海通气，想都不想就答应把常笑“开牌”了，根本就立刻把常笑对她的好全都忘记个一干二净。
　　“所谓的幸福，指的就是你吗？”常乐看看姜怡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屑地撇撇嘴。
　　见姜怡跳起来欲待反驳，常乐又紧接着丢出一个重磅炸弹：“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冯海的吗？”
　　“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冯海的！常乐！不要因为你妹子被蹬了，就污蔑我！”姜怡期期艾艾地反驳，色厉内茬地跳到办公桌前，“嘭”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火冒三丈。
　　常乐看看桌上晃荡一下的文件盒小山，慢条斯理地道：“哦？孩子真是冯海的？你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冯海了吗？”一定还没有，否则，姜怡哪里还会如此得意？
　　姜怡扬了扬下巴：“我两天前在医院检查出来自己怀孕的，一拿到结果我就马上到住院部告诉婆婆了。当时冯海到省城出差，手机打不通，估计是没电了。昨天我有事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如果冯海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又看了常乐和常笑一眼：说漏嘴了，昨天常笑与冯海分手，她从大前天开始就没有与冯海通过电话，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分手的事。
　　常乐也不与她较真，点点头，附和道：“的确，老太太盼孙子这么多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老太太不明真相，听到姜怡怀孕，那高兴是真的；但是冯海听到这个消息嘛，嘿嘿，绝对会给姜怡一顿暴揍。常乐腹黑地想。
　　姜怡听了，更是一分钟也呆不住，提起腿往外走：“对对对。我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冯海。”边说边拿出手机拨号，还不忘回过头挥挥手，大声说：“常乐常笑，记得来喝我们的喜酒喔！”
　　看着姜怡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常笑气得面色通红：“什么人啊！竟敢还来我们面前张狂示威！肮脏的野鸡！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是哪个恩客的呢！渣男冯海，我诅咒你一辈子绿云罩顶！”
　　“呵呵，别气，冯海的确是绿云罩顶了。”常乐从抽屉中掏出一叠资料，那是私家侦探刚刚提交的报告。
　　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首都一家权威医疗机构为冯海开具的诊断书。冯海利用这次出差的机会，偷偷乘飞机赶往首都一家医院检查。常乐聘请的私家侦探非常给力，冯海都还没回到明华，那新鲜出炉的诊断书已经放在常乐案头。
　　诊断书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但仍旧可以看明白：“睾\\丸受到意外伤害，导致不孕不育……”
　　常笑唇角的嘲讽渐渐扩大，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解决了这件事，常乐心头一松，也不禁微笑，但突然岔了气，呛得激烈咳嗽。
　　于是，她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半杯水喝下。突然，她的心口猛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如同千百根细细的针在胸中穿进穿出。她双手紧按住心脏部位，踉跄地行至离自己最近的沙发前，无力地跌坐下去，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眼前一阵发黑。
　　糟糕！前些日子学校里工作繁重，她担任主管教务的副校长，新学期伊始，各种检查、验收接踵而来，还要做各种普九表册，如义务教育统计表、文化户口册等等，同时又上着五年级一个班的语文课，还要批阅作业、备课等。真是忙得天昏地暗，有时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又因痛风发作卧病在床，她忙前忙后服侍了几天，曾经晕倒在母亲病床前。后来去检查时，医生说自己近来操劳过度，身体机能衰减，心肌造成损害，再加上胃溃疡，要注意休息，忌大喜大悲情绪激动。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
　　她连忙站起身，准备到抽屉中取自己备下的“速效救心丸”，但来不及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犹如被谁用拳头攥紧、捏碎一般，她感到口中一阵铁锈味，喉头还不断有东西上涌，抬起手掩住嘴，但那一口鲜血终是从指缝中喷出！
　　恍惚间，听到办公桌上手机的来电彩铃响起：“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那是一首名叫《如果有来生》的歌曲！
　　背对着她的常笑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听着彩铃声，不禁感叹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从小好好读书，一定努力出人头地，一定远离渣男冯海，擦亮眼睛好好找个男朋友，免得让大姐你也受我连累，惹得一身骚……”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
　　……
　　“常乐！常乐！……”
　　常乐觉得自己的整个胸腔说不出的难过，一会儿烦躁不安，一会儿憋闷气短，一会儿又刺痛酸麻，还觉得自己头昏脑胀，手脚发冷，呼吸困难，脸上也一阵阵发胀，想睁开眼，却又总是徒劳，耳朵边一阵阵嘈杂。最难以容忍的是，身子还不停晃荡，让自己的脑袋越发昏沉。
　　她连续咳了几声，感觉到自己的口鼻中涌出些液体，有点儿泥巴味，忍不住又呛咳一阵。慢慢的，她的眼前一阵光亮，胸中的不适减轻了许多，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你们三个小丫头，快别哭了，一个个像花猫一样，快把眼泪擦干净！”
　　“真的吗？真的吗？”“陈老爹，大姐不会死吗？”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嚷起来，满血复活的样子。
　　“常乐不会死！我陈老倌难不成还会骗人吗？”男声中满是自信，却又隐含逗弄。
　　“哦！哦！哦！太好啦！太好啦！常乐不会死啦！” “小丫头”们欢呼雀跃。
　　“好了！可把我陈老倌累死了！小桩桩！你牵着牛，再走几圈，我把衣服脱下来扭一下水！”
　　“好好好！”一个女孩爽快地应道，然后常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又悠悠地继续晃动起来。
　　渐渐地，常乐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终于看清自己的两只手无力地向下耷拉着，左右两边共有四只粗壮的牛腿在优哉游哉地、慢吞吞地不停走动，而随着走动，两只后腿间还“哧溜溜”地撒下一股带着骚味儿的尿液，在土路上画出弯弯扭扭的曲线，一直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是在哪儿？自己不是心脏绞痛外加胃溃疡，突然倒在办公室了吗？失去意识前还听到白慧校长和常笑惊慌失措的声音，她们应该会把自己送进医院的啊！常乐迷惑了，她用力仰起脖子，想看看周边。
　　“别动！别动！常乐！”耳边传来两个女童的喊声，常乐眼前出现一张圆圆的黝黑的脸蛋，稀疏发黄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腮边。
　　“大姐！别动，让陈老爹的大水牛再驮着你走上两圈，你再忍耐一会儿！”一只纤细的小手按在她背上。
　　常乐随着声音移动视线，对上另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时，她呆住了！眼睛顿时瞪得又圆又大，眼中的惊诧一览无遗。
　　你猜她看见谁！哦！买糕的！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她……她竟然看见……看见小时候的妹妹……
　　常乐顾不得继续晃荡的身子，用力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羊角辫女孩：蓝布短袖小衬衫，黑布小短裤，单眼皮儿，羊角辫，那参差不齐的刘海，正是自己某次操起大剪刀弄出的杰作。哦，你问为什么那刘海又焦黄又蓬松简直像干稻草一样惨不忍睹？那是因为自己学城里人烫发，帮妹妹用烧烫的大火钳子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