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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紫罗兰的叹息2 ...

  •   “陛下,陛下!”

      维克多在外面等了很久,等到就要焦虑地转圈圈把自己转晕时,终于看见艾尔伯特从空气中突然出现,然后掉到床上——就是当初被吸进戒指时的那个位置。

      维克多焦急地扑上去,他看见艾尔伯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脸上五官因为疼痛而皱到一起,脸色比墙还要苍白,冷汗顺脸躺下好像洗了脸一般。

      维克多不知该怎样做,艾尔伯特禁止他因为这种类型的头疼去找治疗师,此时维克多恨不得以身替之,却只能将艾尔伯特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伸手在他脊背上从上到下轻柔地抚摸着,希望能够缓解疼痛。

      而此时的艾尔伯特并不知道他像个孩子一样被他的骑士搂在怀里,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似乎看见了很多曾经十九年来从未见过的事物,不用魔兽拉动就能跑起来的车子,和亚伯拉城相似的街道,比亚伯拉城内高出很多的建筑,没有任何能力的平民们穿梭在楼房之间,年幼者在学习,中年人在工作,长者在高楼之间的草坪上散步。

      那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他看着那个世界的自己拆开没有魔晶作为动力却能吱吱嘎嘎作响的闹钟,然后被父亲追着躲到母亲身后——是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居然都有着黑色头发黑色的眼睛,当然那里的他自己也一样。也许是暗系法师的天才家族,艾尔伯特心里想着,哦不,这里没有法师。

      艾尔伯特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迅速长大,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快进播放一部纪录片一样,他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最后去工作。那是去工作的第一天,他看见那个人对着镜子整理帅气的领带,然后傻乎乎地笑着告别父母——天。看着这张相似的脸,艾尔伯特真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能从这样相似的脸上找到这样傻乎乎的表情。

      艾尔伯特跟在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人身后,看着他一路上傻乎乎地跟熟人打招呼,过马路,然后“呯”地一声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鲜血从他胸前泵出,他躺在血泊里,那如同自己一样清秀美丽的脸颊溅上了他的鲜血,就像血泊里开出的一朵花。

      从艾尔伯特的角度,他看见附近楼上的一个窗口里有人收了枪,“报告祁少,任务……”那人对蓝牙耳机说着些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艾尔伯特想凑近点听他说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一个黑洞出现在躺在血泊中的人身边,将那人吸了进去,艾尔伯特也无法抵挡其猛烈的吸力,被一起吸进去……

      好像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一般,他跟那个年轻男人一起在漫长又漆黑的隧道里被搅来搅去,滚来滚去,翻来覆去。直到那人不知在哪处嗖地一下被甩飞出去,而他则从前方带着亮光的出口里被倒了出来。

      “咦,怎么还是不对劲?”镶着紫色宝石的戒指里发出一声惊呼,可惜谁都没听到。

      等艾尔伯特从晕眩中恢复再次疲惫地睁开眼时,正看见维克多将他抱在怀里,不断给他擦拭着冷汗,一张脸急得不成样子。

      艾尔伯特虚弱地发出一点声音,维克多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紫色的眼睛紧张地看向他,“你怎么样?”

      “我又觉醒了。”艾尔伯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难受地闭上眼睛,醒过来之后他的头就不疼了,但是仍然感觉到一阵阵恶心的晕眩感。

      维克多伸手向他额头探去,“天哪,你发烧了!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还是去叫治疗师来吧!”

      艾尔伯特轻轻摇头,难受得皱起整张脸,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像是撒娇一般的音调,“我做了一个噩梦,维克。你……你不要和我说话了,去检查法阵。”

      “好好好。”维克多连忙答应,然后去检查了一圈隔音和隔绝法术波动的法阵,两个法阵都在正常运行着,维克多又往里面填了几块魔晶,然后跑回到床边抱起艾尔伯特的上身,在他眉心轻柔而虔诚地印下一个吻,“快点好起来吧,我的陛下,我的……小艾尔。”

      我听见了,注意你的言行。艾尔伯特心里想着,然后难受地翻了个身。

      他想起曾经在紫罗兰堡里,他坐在床上给维克多念的那段传承之书——每个亚伯拉翰的觉醒者都会从死神手里夺回上一世的记忆。哦,从他刚刚学到的新知识来看,倒可以称其为穿越,那么其实亚伯拉翰的历代觉醒者都是穿越者,怪不得大多亚伯拉翰家主都那么离经叛道,甚至到他祖父这一代还建立了一个更加与众不同的帝国。

      艾尔伯特回忆着,在亚伯拉翰帝国,尤其是是亚伯拉城内,从城市布局、能源供应系统,到地下排水系统,再从金融体系到法律法规,无一处不是地球和本土杂交的结果。

      哦我真傻,艾尔伯特迷迷糊糊地想着,我单以为亚伯拉翰家族的传承体系腐朽落后,没想到家里所有觉醒者都是披着娃娃皮的老妖怪。

      可是并不觉得自己跟那个黑发的家伙是同一人啊,艾尔伯特心里想,没看他半路都被甩飞了吗,也许他这世没有投生到亚伯拉翰家,啧,真是不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艾尔伯特的晕眩感到达顶峰,然后感到从眉心流出一丝清凉,清凉的感觉随即流遍全身,一寸寸将晕眩驱散。

      艾尔伯特睁开眼,默发了一个清洁术将身上冷汗清理干净,然后用治愈术解决掉自己浑身上下的酸痛。这回这个治愈术可比以前顺手多了。

      “我五阶了。”艾尔伯特说。

      维克多看着眼前的白色柔光渐渐散去,伸手去摸艾尔伯特的额头,感觉到不再发热才放心地松了口气,转而有些纠结地说,“清洁术多难受啊。”

      艾尔伯特从床上撑起身子,看向维克多的方向挑挑眉毛,“我说,我五阶了。”

      维克多这才反应过来,吓得猛地向后躲闪一下,他本来就单膝跪在床前,这一下让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什么!怎么这么快?有没有哪里难受?”

      维克多坐在床下的地毯上,忙了一晚上的头发乱蓬蓬的,紫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甚至脸上还长出一圈青色的胡茬。尽管是这副邋遢的样子,艾尔伯特却觉得,维克多瞪大眼睛满脸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模样实在是……“你真可爱,维克。”

      “什么?”维克多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从地上跳起来,脸上带着红晕就冲进浴室,“我,我收拾一下!”

      艾尔伯特眼带笑意看着维克多红着脸逃开,他从床上起身简单捋顺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走到镜子前重新打量自己的样貌。“长得真像,”他想起异世界被枪杀的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家伙,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然后动作被敲门声打断了。

      “艾尔,艾尔,起床啦。”门外传来希瑞尔·菲尔德清脆的声音,伴着愉快而礼貌的敲门声。房间里布置的隔音法阵可以防止声音传播出去,却并不阻止外面的声音穿进来——不然若是外面发生什么大事岂不糟了。

      艾尔伯特似乎被他感染,也同样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然后随手拉开房门。

      “哦,天哪。”门口一看就精细搭理过的希瑞尔顿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敞着睡衣前襟的艾尔伯特,“你怎么……”刚说几个字,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顺着半开的门侧身进去。

      “希瑞尔?”艾尔伯特疑惑地放他和他的战士同伴莱恩进了房间。

      看到凌乱的床上和明显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时,希瑞尔的脸色顿时变得和他黑色法袍一样臭。

      “是谁?”维克多擦着头发从浴室推门出来,他还是赤果着上身,麦色的皮肤上偶尔有一滴水珠滑下,擦头发的这个动作让他上身匀称的肌肉更加纹理分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是由于浴室里过高的温度,维克多的脸上依然带着红晕。

      希瑞尔看到维克多的瞬间目光像刀子一样甩过去,“你怎么在这?”他此时完全不似平时在艾尔伯特身边的那个小法师,他严肃地抿着嘴唇,原本红润的双唇已经被他抿得没什么血色,右手紧紧捏住法杖,从绣着金线的黑色法袍里露出被自己捏得青白的指尖。

      “希瑞尔?莱恩?”维克多擦着头发的双手放了下来,脸上的红晕迅速消散,他调整表情摆出官方对外姿态,伸出手臂向会客的小圆桌处摆去,“请随便坐。”就像是主人在欢迎客人的作客一样。

      “哼,”希瑞尔不爽地冷哼一声,向维克多指的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地方坐,最后倚在窗口双手环胸抬起下巴,从上到下看着他,“有的人一身愚蠢的腱子肉也不知道能用多久,早早地就沾沾自喜起来了。”

      维克多没说话,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一身崭新的衣服——衣柜里法师和骑士的衣服一人一边摆在那里,让希瑞尔看得眼角一抽。维克多毫无避讳地在几人面前套上衬衫,然后才开口,“希瑞尔先生,如果您无意作客,请您在门外等候可好?”

      “不好。”希瑞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属于我亲爱的艾尔,怎么现在轮到一个跟班来指手画脚?”说完,希瑞尔看向艾尔伯特的方向,嗔怪地叫着他的名字,“怎么回事嘛,艾尔?”

      只怪房间太大,可能声音还没传到艾尔伯特那里就消散了,希瑞尔等了一阵,没等到艾尔伯特关切望向他的蓝眼睛,只能一跺脚自己穿过房间走过去,路过维克多的时候还故意抬高下巴目不斜视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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