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各CP中短篇集》冰雪双鱼丢丢

58、第三章

　　两人离开疗养区，走到人工湖泊处，解雨臣的脚步却慢了，没有直接往前面走，反而拐了个弯，走到了湖边，目光注视着湖水，今天天气很好，水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
　　许久，他才开口说话：“有句古话说得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老家伙真的不行了，我进去站在他旁边足足五分钟，他的眼睛看着我，却一点光都聚不起来。他的嘴巴一直在抖，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现在全靠药物吊着，要是哪一天我把药撤了，他根本活不到一天的时间。”
　　黑瞎子没接话，因为知道他没有说完。
　　果然，解雨臣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说起来好笑，我们解家现在嫡传的后代，也真是没人了。解家这份家业，是我爷爷打下的，我爷爷就我父亲一个儿子，解连安当年不过就是个堂口的堂主，只不过他是除了我爷爷以外，关系最近也是唯一姓解的亲戚。我爷爷去世时，把解家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他们，做了一个股东，也就当是半个主人了吧。”
　　“花儿爷，你好大方！”黑瞎子终于忍不住了，“你爷爷当初就给了百分之五，你刚才随随便便一个赌，把就百分之二十送出去，要是我真的没按时踢门，你把解家整个都输给他们了。你对得你爷爷和你爹吗？”
　　“你不是按时守约了吗？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说明我相信你，怎么？报恩不就是在要紧关头显示你的价值吗？”解雨臣转过身，却发现身边没人，他寻声抬头，看见黑瞎子正坐在旁边一棵大柳树的树杈上晃着腿呢。
　　“你跑到树上去干嘛？”
　　“你说要距离你五米以外的。”黑瞎子有点委屈地指指他面前，“我目测过了，五米以外我就掉湖里了。我虽然身手不错，可是我不会水上漂啊，要不然，你就开恩，把距离缩短怎么样？”
　　“少来这一套。我看你就在树上待着吧！”解雨臣蹲下来，折了根柳枝悠然地划着水，“这地方不错，很安静，我刚好有点头疼，我就在这里睡一觉。喂，你要是敢下来，有你好看！你知道我不开玩笑的。”
　　黑瞎子哭笑不得：“花儿爷不带这么整人。树上很不舒服，我刚刚给你省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点福利行不行？”
　　解雨臣没再理他，竟然真的仰天在草地上躺了上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黑瞎子也不说话了，他坐在树上，低头望下去。这个穿着白色西装外套身形显瘦的年轻人，正以一种看似毫无防备的姿势躺着。脑袋，胸口，腹部，四肢，全部都毫不遮掩地展现在他面前。这棵树根本没有五米，就算是五米，眼下这个情况，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月已经过大半了，他要动手吗？解雨臣会是他的职业生涯中最精彩还是最失败的一笔呢？
　　天气真好啊！风很暖，云朵也很白。黑瞎子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好久没有在这么好的天气下闻着湖水的清香舒服自在过了。
　　他笑了一下，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算也好好地休息一下。伸了一半，突然双手在空中僵住，同一时刻，连眼都来不及眨，他已经陡然跳下了树。

　　黑瞎子一跃就跃到了解雨臣的身边，依然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在解雨臣都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一手就握住了解雨臣的肩膀，用一种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瞬间发出来的大力，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一裹，在草地上打了半个滚后，
　　扑通——两人双双落进了湖里。
　　进水的时候，黑瞎子仍然紧紧地抱着解雨臣，一头扎入了湖里。

　　一分钟后，黑瞎子才将头探出了水面，朝四周看了一下，手一松，随即解雨臣在他怀里也哗地浮出了水面。
　　解雨臣的样子可没平时好看，整个头发都贴着脑袋，水滴涎着他的额头和脖子滴落下来，衬衫领子也歪了，西服被水渗得比原先胀了一倍，刘海间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幸好脸色还算正常。
　　黑瞎子立刻哈哈地笑起来：“花儿爷，你肺活量真不错！这么突然地跳进去，你还能憋一分多钟脸不红气不喘，瞎子我佩服！太佩服了！……哎哟！”
　　后一声惨叫伴着他身子一弯，本能地护住了小腹。解雨臣冷哼一声，收起右膝盖，然后迅速地游了开去，但并没有上岸，只是浮在水面上冷冷地看着他。
　　“花儿爷水里的功夫也不错。”瞎子还在夸他，“这一踢，把我肠子都快踢出来了！”
　　“黑爷，你在做任何神经病行为之前，可不可以事先和我打声招呼？你要是再发疯，我一辈子把你留在医院！”解雨臣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从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来看，他的怒气大过惊吓。
　　“你别先骂我神经病，我发誓：我刚刚真的清楚看到前面那幢楼里窗户口有一杆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你！”黑瞎子用手指着人工湖对面反方向的医学楼，他也在喘，“就在三楼第二个窗户，不骗你，骗你不是人！”
　　解雨臣冷笑：“哦？那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不过你这话说得，太没可信度。那幢楼里都是医生办公的地方，而且都是大办公室，人家好好在工作，怎么可能用枪来指着我？再说，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么远，你不是自诩是瞎子吗？你能看到，全世界都看到了，还等着你来救我？”
　　“不信就算了。我这双眼睛之所以叫瞎子，就是因为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了，就算派人过去也搜不到线索。你没事就好。”瞎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划着水，游上了岸。
　　然后他又转过身：“喂，你冷不冷？还不上来。”
　　解雨臣看着他片刻，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温和起来，终于也划了过来，游到岸边，仰头看他，突然改了态度：“我觉得我还是相信你多一点，毕竟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想起来真有点后怕。你拉我一把，好吗？”
　　“呃……行！”黑瞎子蹲下身，解雨臣把右手递给他，很快被拉住了水面。外套浸了水沉重无比，两人都脱下只剩下衬衫，薄薄的浅色衬衫紧贴着解雨臣的身体，清晰可见深陷的锁骨和单薄的腹背，这人真是瘦得不像话啊！
　　“你对医院比较熟，这里有没有就近的休息室？这样会着凉的。”
　　“你怎么不说带我去我大伯的疗养别墅，那里近多了。”解雨臣吸了吸鼻子。
　　黑瞎子笑道：“我相信你宁可死了也不愿这副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我说得对吗？花儿爷？怎么可以让你在其他人面前丢面子呢？”
　　解雨臣也笑了：“我知道这里有条小路通往后门，我们快走吧，不然被发现了就没意思了。”
　　“好，快走！”
　　“喂，说好的五米呢？”解雨臣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胳膊。
　　“你要是再废话，”黑瞎子低声笑道，“五毫米都不会有。我直接抱着你走！”
　　“呵呵，滚！”
　　……
　　几天后。
　　“小花哥哥。”秀秀把手里的杂志一扔，倚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说，“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是你没空。不是我。霍大小姐，刚刚接任霍家的事务，我看你如鱼得水，弄得井井有条，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解雨臣在她对面坐下，很轻松地伸直了两条腿。
　　秀秀起身挨着他坐下，笑道：“那是你教得好。有你这么棒的哥哥，我当然不能给你丢脸。”
　　解雨臣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转眼不见，我这个小妹妹长大了。以后我要见你，是不是要预约？我可说好，你得优先考虑我！不然，我给你栗子吃。”
　　“小花哥哥你别逗了，我再忙也比不上你。幸好，这一个月，你那个道上有名的新伙计好像保护得你不错，我听说他对你形影不离。今天怎么没跟来？难道你把五米变成了五百米？好歹，黑瞎子也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甘心情愿来给你做手下，你别老欺负他！”

　　解雨臣缩回手，嘴角含笑，声音中却明显疏淡了起来：“我支开他去办点事，我才过来的。我不想让他整天跟着。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还是别太把这个人当回事。”
　　“不是吧？”秀秀笑道，“我听说，不久前在医院里他可是上演了一出水中救人的好戏！小花哥哥，你事先在医学大楼里故意安排暗枪的事，本来就是为了试他。当时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树来救你，是第一本能反应，可见他对你不错。如果是友当然好，如果是敌，那他好像也并不想杀你。你也可以趁机拉拢他。黑瞎子在道上独来独往，除了生意，对谁都不亲。他要是能为你所用，你就如虎添翼，比你那些一百个手下都强。”
　　“哼，黑瞎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一次二次就被人看穿，他还做什么杀手？我放暗枪的事他会看不出来？只不配合着我演了一场戏表忠而罢了。他每一笔买卖能赚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快一个月了，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可见接近我，一定是他了不得的大买卖！他口口声声说知恩图报，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秀秀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知道我们都要保持警惕心。”
　　“我们现在做的，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还为了家族，可不能随心所欲。”解雨臣眼神略茫然，但马上又恢复了清亮，自嘲地道，“已经上了这条船，退不回去了。我自己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不能让爷爷和父亲辛苦挣下的产业毁在我手里！”
　　“可是，偶然放松一下也不错，小花哥哥你太累了。”秀秀把头靠在他肩上，用手指指他的胸口，“其实我知道你的心，还是很容易被打动的。”

　　解雨臣笑着推开她：“小丫头，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好了，有事打我电话，我先走了。”
　　“等下。”秀秀拉住他，脸色也恢复了精明，“解连安在医院情况怎么样？这几年来，解慕平这个二世祖在外面胡天酒地，得罪了黑白两道，欠的命和钱，都是天文数字。要不是有靠着你的名头，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小花哥哥，你不如早点收拾掉这一老一小两个混蛋，老的就会装死，小的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再纵容下去，哪天他们顶着解家的名头做出什么事来，你所有的辛苦都要赔光了。”
　　“我知道，不过现在董事会有几个还是老家伙的心腹，势力很大。我没有足够证据之前，不能轻易地行动。万一弄巧成拙，解家内部起矛盾，我也不一定能挡住。要是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就会得不偿失。”
　　“恩，那你小心点。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或者，你真的可以考虑我的建议。黑瞎子虽然目的不明，可是你露了这么多破绽给他，他却迟迟不动手，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要是肯帮你，至少你个人的安全可以保证，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明白。”解雨臣微一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但在出门前，他似乎又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一个月时间已经够长了，我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如果……呵，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