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靥如花》甘草含香

2、孤单又

　　我叫言凉，语言的言，寒凉的凉。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爸妈给我起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名字，不知道是因为我出生时值腊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母上大人感知了凉意；还是母上大人觉得我降临的是一个世态炎凉的时代，或者干脆就是直接单纯嘲讽一下便宜老爸的姓氏，借个谐音拿亲生女儿开涮，总而言之，我就叫言凉，私心以为比言寒好听，啧啧，对了言寒是我堂兄，一个大男人起这种名字，要是放到武侠小说中倒真有那么点萧杀的意味，哈哈噗，放在自己身边，自己人身上我就只觉得好笑了。
　　我不是北京土著，毕业后来到北京，除了春节和某些突发原因，其他所有的大大小小节日假日都一个人渡过，虽然时下有个交往了三年多的男友，见面的次数却总是寥寥，最近三个月关系更是惨淡，多数是我找他，打电话经常不接，发短信几乎不回，□□息更是无视，一周见那么一两面也总是像工作加班，应付了事，这些就是我恋情现阶段的常态。朋友都开始劝我主动提分手，因为提分手总比被人甩好听，自己心里好过些。我也那么想过，只是我还爱他，主动去斩断这点情丝，我做不到，所以我只好去相信，这是个瓶颈期我可以过去，然后我们会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好吧，很自欺欺人，可是对一个已经过了三十岁生日的女人，还有什么动力在感情上保持积极向上，对自己说声抱歉，我真没那个动力啊。尽管我知道，十之八九他是有了别人。很傻，非常傻，这时候耳边想起的都是“苦手寒窑十八年”的曲调。
　　怎么说来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是男友的演技拙劣，我这么粗心大条的又不常见面的女盆友还是寻到了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2015年的下半年过的缓慢绵长，七月、八月、九月，3Q顶着业绩的压力和男友的若即若离，终究我还是迎来了预期中最坏的结果—分手。
　　微博上有人说：不经历人渣怎么能长大，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
　　几个好友轮番给我讲被劈腿被甩的故事，揭自己的伤疤当麻醉剂，氧化我的伤口。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于是，我开始竭尽所能的挽回，求他不要分手，求他给我们多年感情一次机会，曾经的理智和自尊纷纷下马，任由心底的明镜台日日蒙尘，慌了手脚，丢了自尊，苦苦哀求，想当然，只会被伤的更惨。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度过了十月、十一月、到十二月。
　　怎么说来着，轻贱自己只会自取其辱，好吧，这话是我说的，就是不作死死不了的言氏解释。
　　我要讲的故事从分手尾声开始，2015年12月20日。
　　这一天，一个曾经交情颇深超过三年没有联系的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通电话全无客套的开场，仿佛他和我昨天还闲话家常把酒言欢，仿佛曾经失联的一千多个日夜只是我的一种幻觉。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圆弧，所有的圆弧依照相同或者不同的频率速度旋转前行，于是有些人相遇相识，有些人相伴相随，有些人擦肩而过，有些人别后重逢，有的人和有的人能够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好像是在告诉我：只要人活着就有无限的悬念和转折，绝对不能铁齿，不能把话说成绝对，因为不定哪一个刹那就会为自己曾经的不知天高地厚买单，某些自己说的时候豪迈，实则大言不惭的胡言，会让自己承接一个自己轮圆了扇回来的响亮耳光。
　　这一年来，我最多的感觉就是孤单。工作忙碌，无力扩充自己的朋友圈，住在天朝国府，得天独厚的除却寂寞就是孤单。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脱单，虽然本来算得上的朋友就寥寥到用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可还是仿佛一夜之间，这个生活了多年拼搏了多年的城市变得面目全非全然陌生，城市很大，人口很多，可就单单缺了一个自己的伴，手下敲出来的文字一点点从温暖如春，变得寒凉似雪，朦胧的雾霾天气，迷失的不单单是天空的云彩，还包含了一颗颗孤单的心。然后，我就这样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悲伤，在眼眶兜转的泪水人都忍不住的串成一线，顺着脸庞一路流下来，低落的每一滴泪水又仿佛都滚烫的足以熨烫人心，只是不足提供温暖。
　　在很多时候，人对悲伤的感知只在一个瞬间，那种刹那的灵光，有着一种顿悟的意味。可能依托于事情本身带给当事人的震撼，可能是依附于情感升华上的觉醒。我不太会形容，我只是个俗不可耐的人，顿悟和超脱总离我很远，我所能感的只是每个成年人都会懂的道理。如果非要问我那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只能说那是一种空白感，空空如也，遍地荒芜。那是一种寒风独立飞雪，春尽独看落花的寂然。
　　借用《甄嬛》语来形容昨晚的感觉，那真是极差的。因为一个人纠结，因为一件事睡不着，因为自己的想不开放不下承受痛苦，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很差很难熬，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可每一秒的时间对一个人来说又是那么宝贵，所以我明白，我在用自己实在的生命感知痛苦，让自己活的不痛快。同样的场景，在别人身上发生我能切中要点的开到劝说甚至游说，只因为那不是在发生在自己身上，跳出故事本身，就好像事故现场外的观众，很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洒脱，没有人会感同身受，然而在别人身上的事我也不需要去感同身受。可是那些看上去狗血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了，所有劝说别人的辞藻都同一时间失去了安抚效能，我才知道那些话说给人听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不知不觉间，2016年翩然而至。其实我们都明白，2016年的1月1日和2015年的12月31日全然没有分别，新年的到来不会缓解生活中的任何问题，跨年只是时间的继续，只是日月变换日期的交替，能看到的变化就是换了的那本台历，和填写表格是年龄的加一，一天生不出肉眼足以察觉的皱纹，一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去面对，要放弃的还是要放弃，什么重新开始，新的一天，都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
　　不用怀疑，刚刚被甩的人不会一晚上想明白这么多东西，心情沉淀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实际上那个分手的晚上我一夜未免，大半夜的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打了个出租去她家里买醉。两个女人，三瓶红酒一瓶清酒，一个不停的流泪，一个不停的为朋友打抱不平，那个打抱不平的女人的老公还要给两个神经病倒酒，插孔进来说两句话劝慰。凌晨三点半，烂醉的两个女人挤在沙发上睡死过去。全然忘了第二天是黑色星期一，周会例会年终总结会等着我们各自去面对。难得的是，那晚我睡了五个月一来最好的一觉，梦里没有爱人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没有爱人与别人拥包接吻的心痛画面，没有两个人吵架分崩离析的痛彻心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