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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心扉 ...

  •   裳迅速的老去,是因为心里爱的辛苦。那么胭能永葆青春,是不是真的像她自己所说,心无旁骛,不曾也不将有别人进驻?
      想来,似乎颇有些道理。莺抿着唇点点头。
      那么自己呢,算个有情还是无情的人呢?莺迟疑着,缓缓摇头。却搞不懂摇头代表是哪种心情。
      有情?无情?

      莺扶着她更舒服的倚靠着,将遮挡在眼前额间的发丝拨开。潮湿满布。
      “胭,你是不是受凉了?吃药了吗?”好象真的是病了很久。
      胭沉吟不语。往往她沉默的原因,是莺不想要的那个答案。
      “胭,你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手臂渐渐收紧,莺第一次对她发火。
      即便是胭一次次将她领到后那里去,一次次受尽身心的责罚。她也从未埋怨什么。因为她始终怀念并且相信着,那处涟漪的美好。
      “莺,你看着一件最怕的事发生,却不能阻止。这样的感觉叫做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吗?”胭颤抖着干裂的唇瓣,苍白的底色渐渐染上了血。
      “莺,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连想为他们辩解几句的资格胆量都没有,我……”
      冷静持重的胭,心境澄明的胭,何处惹尘埃?
      “所以,你就糟蹋自己的身子吗?”
      “所以,你就想彻底一点,索性做个死人。死人是最能守住秘密,也是最不受煎熬的人,是吗?”
      “你不是我认识的胭。胭不是你这个胆小鬼的模样。”
      苍白的脸染上不健康的红,胭随着她音调的拔高长大了眼,眼帘又疲惫的卷下,软软的躺了下来,盖紧被子:“莺,别担心,我是病糊涂了。睡一觉就好。”再次醒来的时候,月上中天。
      胭果然好了很多,又恢复了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止水无波的面孔。
      莺有些后悔,胭第一次在她面前歇斯底里的吐露心底的忐忑,却被她一番斥责回去。好象是刚刚开启的一扇小窗,又强硬的被合了上,还在外面加了把锁。
      她的心扉,怕是再难敞开。
      可是莺更怕的是,她混沌间吐露出的事实,是自己最不愿承认和接受的。莺宁愿自己一点点挖掘,抽抽拉拉的疼痛,等到习惯了,血再流到终点。她不愿一刀来的痛快,却鲜血淋漓,难以负荷的极致痛楚,生不如死。那样的痛苦,承受一次两次已经足够。
      她曾花费十年去等待父亲接她回家的允诺,然后在三天三夜后,梦碎心惶。
      她曾用了几月去找寻父亲和家的足迹,却在一夜之间,蜕变成复仇嗜血的苍狼。
      这样的成长,她宁可不要。

      莺端过桌上的汤药,放在唇边试了试,满意的道:“温度正好。”
      胭柔顺的接过,一仰而尽。吞咽的动作极度优雅,死板,冷漠。
      连喝药的动作,都是没有温度的。
      莺接过碗,递上柔软的绢巾,细细的擦着她唇角上的药汁。
      突然很想问:“胭,你曾经爱过什么人吗?”
      胭愣了下,旋即微笑着道:“傻丫头,哪个少女不曾怀春呢?”
      “那么如果面对你爱的人,你会如何做?”
      “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的心情。”
      很多年之后,莺一个人的时候,她已记不得这是哪里的桥段,却深刻的铭记着胭那时认真的神情,和突然黯淡的眸子。迅速凝固的气流也顺势凝固了莺的笑容。
      “胭,我一直以为,你和裳不一样。”
      “我以为,你会比较勇敢。”
      胭掀开被子,却被空气里的寒冷激的一个痉挛颤抖,手臂软软的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苦笑了下,又放弃了下床的念头。
      莺把被子掖了掖,为她拢了拢滑下的短袄。
      “莺,我想我了解裳的心情。如果你所爱的人不爱你,那么你的这份沉甸甸的痴心只能是他压在心上的大石。本来漫长的等待已经足够辛苦,他已经不能再负荷更多。”
      “我不告诉他,只是不想他再多难过。”
      “所以还好,他死前觉得愧疚的人,并没有我。那么他下世再生的时候,欠的情偿还得会不会轻松一点?”
      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活的有没有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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