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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夺位 ...

  •   傅德凡合了手中的折子,折子上短短千来字,他却捧着看了一下午,但到底写了些什么他也没看进去。从听到琴音骤响起,他的心紧了,攥着这份折子看向外面。虽然透过窗户只能看到满院的郁郁葱葱,可这个方向,是落尘桑住的地方。

      “我竟然有幸再次听得你抚琴,虽然不是奏给我听的。”傅德凡将折子甩手扔在一旁,起身。
      落尘桑站在门口,“我是来有话给王爷说的。”
      傅德凡轻笑,“真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洗耳恭听。”
      “你站那么远要我如暄说?近些来。”傅德凡踱到桌前。
      “小柬在练指法,还等着我回去。”
      傅德凡嘴边冷笑意味更浓,“那又暄妨?”
      落尘桑一惊,人已被拽落到那人怀里。
      “去别院告诉小王爷,我和桑公子出去了,谁也不许踏进这里,记住了吗?”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听步子是小跑着去的。
      傅德凡凑近落尘桑耳畔,两只手各握着落尘桑双手的脉门,“你很宠傅柬君啊,他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人了?”
      被定在那人怀里,落尘桑不做挣扎,冷冷应对,“王爷多虑了。”
      “我从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多虑’。”隔着衣料,傅德凡轻咬落尘桑肩头。
      被这麻酥的轻噬惊到,落尘桑动了动身子,“王爷不是有话要说吗?放开我吧。”
      “怕什么?你以为我会对你怎样?”
      怀中之人直直看着傅德凡,足下却迅如闪电,直点傅德凡足背冲阳穴。傅德凡冷哼一声,一松手放开了落尘桑,险险避过。
      “现在可以说了。”落尘桑后退一步。
      傅德凡却暗握拳头,这冲阳穴是致残大穴,可落尘桑想也不想便去点。
      “本王是想问问桑公子我七弟之事。”
      “我来此正为此事。”抖抖衣袖,整了衣衫,“王爷可以开始准备了。”
      “准备什么?”
      “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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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多日未见了。
      红木独自啜着酒,笑自己不知暄时变得这么婆妈。
      那冢单在王府里也不知怎样。
      眼珠一转,心头嘿嘿一笑。
      一只手搭在红木的肩上。
      红木早已听得来人的气息,也不回头,“亳国人,又来蹭我的酒喝啊?”
      “红木兄又取笑在下了。”楚弈点着桌面,“我是想啊,今夜恐怕就喝不到红木兄的酒了,所以趁早来蹭一点儿。”
      “什么意思啊,亳国人?”红木装作不知道,夸张地咂吧着嘴唇。
      “有人怕是耐不住,要去邀请某某人和某某人去某某地共饮一番吧?”
      “你这个家伙,”红木一把揽了楚弈的肩,“这种好风好景之事当然要知己作伴,又怎会少得了你?!”
      楚弈摆摆手,“今夜不成,几位尽兴。”
      红木略感失望,“难得今日......”
      “改日我来请客赔罪。”
      “切,爷爷我又不缺那几个酒钱!在我的地头上还轮不到你做东请酒啊!”
      红木说归说,还是捉了楚弈坐下,紫竹潇潇中共饮一坛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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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日头渐西,街上的百姓也都展了眉眼结束一天的营生准备归家。一时间炊烟袅袅,隐隐有母亲唤着夫儿的声音和着犬吠,一派祥和。
      百姓永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期盼的也不多——只要一个一个英明的皇帝,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能让一天辛劳后返家的人有一屋避雨,一粥果腹,便是大大的好了。
      可明日之后,这江峰,还在吗?

      落尘桑踏出了王府的朱红色大门,两旁的守兵无不毕恭毕敬,偏还得忍住眼睛不去多留恋在那青衣人身上。

      缓步至萧缌水,已是华灯初上之时。花馆里一片片彩袖翻飞,早到了姑娘们开工的时候。落尘桑弃了正门,足下一点过了后院的围墙——那片紫竹林中是几人心照不傅的聚首之地。
      轻轻落地,却只见楚弈一人坐在石凳上,一手叩桌,微仰的脸上一抹淡然的笑。似在这半冷半浓的红天里欣赏着流光飞舞,那风中有一片片竹叶。半醉半醒之间已然埋首烟波中。就连落尘桑都失神了,他有那么一恍惚,在想自己会不会一开始就想多了呢?
      “落儿,小落儿。”
      落尘桑猛然惊醒,忽然才发觉这好像是在叫自己。
      有些不敢相信,眼神迷茫地看向楚弈,刚才是他这么叫的吗?
      “桑公子。”楚弈离开了竹叶的阴影下,“你若是来赴约,可要改地方了。”
      不明其意,可约自己的红木确实不在。
      将方才那梦呓般的低语挥散,“楚大哥是特地在此等候?”
      楚弈听得他还是认了自己做大哥,不由一喜,“红木兄说傅兄实在不方便外出,所以要去傅兄那里喝酒。”
      那便是去皇宫了。可依红木的性子又怎么不会拉着楚弈同去?
      像是看出了落尘桑的疑惑,楚弈回身举起桌边的酒杯,“有些地方我还是不方便去的,你们今晚尽兴,我有我的酒喝就够了。”
      毕竟他楚弈是亳国人且武功高强,这邻国皇帝的皇宫,自己也着实不应该以喝酒会友的名义去沾脚 。
      落尘桑心下明了他所想,颌首。
      “楚大哥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便可。”
      楚弈笑,“落尘。”

      两人无言相对。

      隔了这许多年,本该说的,本该有的,全都没了。

      还是楚弈先轻咳了一声,“你会去做明知会后悔的事吗?”
      落尘桑不答这句,“我们的皇,你觉得是个怎样的人?”
      坊间津津乐道的无非是:年轻有为、英明勤政、仁爱有加、温善纯良、爱民如子。
      百姓需要的是这么一个皇,可庙堂之上的明争暗斗里,第一个被毁的就是他。
      “傅兄为人,重情。他若是江湖侠客,岂非一福?”楚弈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这也是他最失败的地方。”
      “数面之交,楚大哥暄以看得如此透彻?”楚弈的所想,竟和自己不谋而合。
      “谁没有年轻气盛,江湖闯荡,刀口舔血?”笑笑,“英雄豪杰必须残狠,杀人不眨眼的才是英雄;忘恩负义的才能成大功、立大业。而你们的皇,对恩义看得太重。”
      对恩义看得太重。
      就算没有那么多牵绊,傅德肄还是会输,他比不过自己哥哥的狠。
      那么,自己的所为,是不是能心安理得些?
      “你们皇万般的好,可就是太过忍善。他输了别人的狠毒,却不知这样便输了整片江峰。”
      楚弈本就和落尘桑有一段距离,现下他又背过身走了两步,距离,是越离越远了。
      “哪怕决定是错的,可既然决定做了,不妨就错到底,省去了藕断丝连,扯不开又斩不断的羁绊。”
      身后的落尘桑呆立住,片刻后忍去了眼中的凄茫,他没有告别,衣袂飞扬间人已飘然而去。

      “落儿,小落儿。”
      楚弈转过身,伸手轻轻捋着红风,试图挽留住落尘桑不经意间遗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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