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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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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开始莫名的发慌,我在犹豫把彼岸花单独留在女生宿舍到底对不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看见亦喜突然冲进我的教室门口,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亦喜显得很慌张,眼神都有些放空,甚至还有些湿润。
亦喜拉着我的手臂,显得焦急和害怕:“儒儒,我们寝室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刚刚我去寝室洗床单的时候,你的床上好像有声音...然后...然后就好像有东西撞到墙壁上,窗户一直在被拍,发出声音,我好怕,都不敢过去,后来我甩过去床单....竟然有一个人的样子,呜呜,我好怕就反锁了门来找你们了,怎么办啊 该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吧。...” 她因为惊慌发出的声音不亚于在这个教室发出一声惊雷。
“咯噔” 我的心开始漏跳了一拍,心里是极度的不安,彼岸花...然后挣开她抓住我的手,不管不顾地跑出了教室。
同宿舍的俞渝也开始惊呼:“亦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信你自己去看!” 她竟是哭出了声。
江烨尉和車筠亭也是不约而同地侧目,車筠亭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思绪却开始飘远,可是,女生宿舍,他应该不方便进去吧。
亦喜是出了名的胆小,而且她刚刚讲的事也确实太过于玄乎,于是两人也是拉拽着往宿舍跑去。
我跑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毕竟,第一高中大的离谱,每幢楼宇隔的都不是一点点距离。
在接近房门口的时候,却不像亦喜说的有什么声音,很安静...不对...
有很压抑的啜泣声,隐隐散发出来。刚刚由于我心跳跳的太快,以至于没有听见。拉下把手,糟糕,忘记带了钥匙,这房门,每个宿舍成员都有一把配置的钥匙,三年都是住同一个房间,学期末再上交钥匙,弄丢不能私自配置。刚刚走太急,我的钥匙还落在教室呢。
就在我发急的时候,俞渝和亦喜相扶着畏畏缩缩地走近。
“把钥匙给我。”
亦喜听话得递过来钥匙,我深呼吸一口,慢慢扭转着钥匙,清晰地感觉到亦喜和俞渝的呼吸都开始停滞。
就在我要打开房门的时候,俞渝突然拉住我的手:“要不还是等一下老师吧,我刚刚去跟宿舍说了,她正在叫人抄家伙。”
“什么!你还叫了人!”
俞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迅速开门,然后利落地转身关门,反锁。俞渝和我都没有把这么小的钥匙随身携带的习惯,而且唯一一把钥匙在我的手中,就算等持有另一把钥匙的宿舍老师来了,也需要一点时间,我要先安定好彼岸花,再想办法把他挪走。
入目,我竟然吓了一跳,这还是我的寝室吗,满目疮痍,到处是水,原本折叠整齐的被子也都扔的到处都是。原来,亦喜扔的是我的床单被子,你呀的。亦喜,出去一定绕不了你。
“咚咚” 的扣门声急促地响起。
俞渝焦躁不安:“儒儒,你一个人还好吗,快点开门啊!”
“我没事,没有什么异样,你们放心。”
“呜呜,儒儒,你快出来啊。”是亦喜。
没有再理会她们,我开始在这个一览无余的小房间里寻找彼岸花,没道理啊,他不会躲着我才是。
在窗帘和衣柜的空隙里,我发现了一条正在颤动的被子一角。
我大喜的同时还有点不解。彼岸花,不正常。
“花花...”我小声的试探着开口,但是没有反应。
我开始不安。撩开窗帘,入眼只是一个人将自己裹成一团,瑟缩地抱着自己蹲在角落,肉眼微不可见地开始颤抖。
“花花...你怎么了。”我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也蹲了下来,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猛的推开了我,像是惊弓之鸟,惶恐的惊呼出口。
抬脸的同时,我看见了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
我震惊地跌坐在地上,有些难过,他是在怪我吗?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早醒来啊,0108都昏睡了很久。手臂碰到了身旁的铁质脸盆,发出响声。
尽管声音不大,但是门外的两人又开始哭,这次还加上了俞渝:“儒儒,你没事吧!”
心里有一霎那的感动,尽管,我已经不仅一次地警告她们“儒儒”真的很恶心。
报了平安后,她们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只要我不回应就开始干着急。
我再次试探地靠近他,“花花,你在讨厌我吗,可是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我的同学已经发现了你,虽然不知道这对你们渡魂者有什么影响,但是这种不为人知的职业会引起他们的恐慌,花花,你在听吗?”
只有越来越明显的哭泣声,没有任何反应。
竟然不吃这一套!我也开始生气,我都尽量说的这么温柔了,还不理我还
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主人,要对我唯命是从。
我开始使用我一贯擅长的暴力,扯他一直盖在身上的被子。
但是他惶恐不安的和我开始拉扯,那样子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活命的唯一稻草。
我开始发现蹊跷,不再和他争夺被子,他又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住,眼睛始终没有看我,而是凝聚在地上的某一点。
迟疑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没反应...那么我说的话...彼岸花...瞎了,并且...聋了!怎么会这样!
我惊慌,开始按住他的肩膀,如反应之内,他开始挣扎,男子的力气果然大的惊人,但是此刻的我忘掉了疼痛,因为我实在太过震惊,还有浓浓的伤心。
几乎是下意识,我靠近,伸手勾掉了他的眼泪,然后深深地抱住了他,紧紧的不容他反抗。
本还是暴动的他开始变得安静,然后是一阵一阵的颤抖,然后伸出了手,轻轻搭在我的后背上,像是最无助的孩子得到了依靠。我还是忍不住流泪,现在的彼岸花完全没有了昔日斜躺在树上的那种慵懒自信,他的落魄,他的惶恐,让我深深自责。
他开始哽咽:“我以为我又回到了暗黑世界,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他听不见,于是拿起他的手掌,缓慢写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静默无声。
我暗暗自责,这不是在戳他的伤口吗,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们先出去可以吗?”
他灰色无神的眼睛透着淡淡的笑:“好。”
突然,门外的俞渝开始兴奋大叫:“老师你终于来了,有一个学生在里面。”
我又在他的手上写:“拉住我。”
然后他缓缓起身,我护住他的头部,防止撞到什么,他有些胆怯躲在我的身后,拉扯着我的衣袖。
就在我们起身的瞬间,门开了,一干的人和很多看热闹的同学都凑在门口。
亦喜冲了过来,喜极而泣的伸出了手臂,想要抱住我。
但是,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我的身后充起,现场的人几欲站不稳,唯有我一如刚才的站着。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呻吟让我彻底傻了,我朝后看,彼岸花貌似很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他身后的玻璃,开始一点点产生裂痕,瞬间炸裂,众人都护住头部避开了玻璃渣子,我却无畏,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的手遮住了脸,是一阵阵哀嚎。
“花花,花花,你怎么了!” 我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及刚刚的怪异现象,亦喜当场就昏了过去。我来不及去管亦喜,因为彼岸花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他痛苦难当。
我拨开他的手,顿时我楞怔在原地,脸颊上不再是光滑的皮肤,此刻它们从中间蔓延变得焦黑,我被突然的变化惊的后退一步,双手也顿时停在半空。
在他灰色无光的眼眶中忽然流下一道淡淡的血痕,然后他突然跳出了窗外,那个被撞碎的窗子。
我担心他的情况,虽说这点高度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度,下意识地我跟着他跳出去,想要抓住他。
但是身体被一股蛮狠的力量死死拽了回去,我几乎是跌近一个宽阔的怀抱,因为冲力,我和他一起狼狈地倒在地上,碎碎的玻璃渣子遍地,我难以想象,这些碎片扎在身上带来的疼痛感。但是他只是闷哼了一声。
我心慌意乱,眼睛却总是瞟向窗外:“你怎么来了?”
“难道你还想跳下去吗!”出乎意料的,那个从来不向我大声说话,对我有求必应的車筠亭竟然愤怒的大吼
我一下子懵了…我跳我的,关你什么事…对了,我都忘记了,在这之后的第八天(之前都没有考虑国庆是放假的,所以女主穿回去的日期还是改为9月23,爆炸事件前21天),这个不苟言笑的男生,扭捏的像个女生,对我说出“喜欢”二字。
然后不顾着众多学生和老师的面子,他重重揽过我,在耳边轻语:“我不准你死,儒晟心。”
我全身僵硬,但是在听到他说的,我感到尴尬的同时,又莫名多了份惆怅,往日,他也这么说过…可是,现在,他,还好吗…
医务室内,我愣愣看着地面发呆,一言不发,隔壁校医正在帮他清理背后的碎玻璃,偶尔发出的玻璃拿出放在盘子里的清脆声音。中间只隔着一层移动帘子。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隐忍。
等到校医清理完毕,掀开帘子之后,我就看见了他倒趴在病床上,侧着脸看着我,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
“儒晟心,你刚刚...好奇怪,你是不是可以看见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请假的。”闪烁其词,我巧妙地躲过他的追问,匆匆的站起来。
“啪”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臂,紧紧的,我背对着他,但是此刻我没有心情去面对他,或是回答这种伤脑细胞的问题。
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他还是沉默,只是紧紧收拢五指,直接用固执的行为表明他的心思。
我淡淡地却也同样固执地拽下他的手:“好好休息。”
“儒晟心!”他好像是怒极,大吼着我的名字。
我恍若未闻,静静地关上房门,坐在走廊上的等候长椅愣愣发着神。
现在已经是临近晚上,天还没有完全暗,往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教室里一成不变地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资料。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我都成为了学习的机器了。
好累…
肩膀上一沉,是一双温暖而厚实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听说闹的动静挺大的,校方正在调查装神弄鬼的人,还有…没事吧?”
“嗯。”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一个完美男闺蜜,也有人怀疑,男女之间真的有单纯的友谊吗?至少我相信。
其实,我是何其幸运,一个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蓝颜知己,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追求者,一对明智宽容的父母,还有高人一等的头脑…
但是我真的好像简单一点的生活,我还是挤进了一个我为未知的世界,了解了一类从未被发现的种群,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做着最伟大的贡献。都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也是要做出平等的交换。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要留给别人了…
“你看起来好累。”江烨尉坐在我的旁边,认真的理着我凌乱的发丝。
“江烨尉。”
“嗯?”
“…”
“…”
“江烨尉,就算我死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要排前三,知道吗?”我很是幼稚,因为在小时候的时候,我每次问他我在他心里排第几,明明是小孩子胡闹的话,他总是会憋红了脸,然后唯唯诺诺地一根根手指头掰过去。父母占第一第二,然后,就是我。虽然很无耻,本来那个位置应该是他心爱女子的,但是我就是想这么任性一次。
后脑突然被狠狠敲了一下,我吃痛的捂住后脑,原来我学会敲别人脑门是这么学坏的,回到过去,让我发现了很多。
“儒晟心,你又矫情!”
我幽幽的笑了,下次,再也不矫情了。
——
再迎来第三天,我被叫去了办公室,总体还是围绕昨天的灵异事件,因为被围观者传的神乎其神,校方领导也涉及了教育,而我竟然成了第一嫌疑人,到也没错,我确实有点像在自编自导。
好烦,一个个油脸光头的校领导对着你各种旁敲侧击,问长问短像是要刨了我的祖坟一样。
我乘机请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病假,也确实,在以前我就属于那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海鲜,酒精,巧克力,以及各种油炸食品通通过敏。
我慢慢走在乘公交的路上,已经两天了...彼岸花消失了...
突然,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好像在朝我大喊着什么,好像哭的很伤心,本应该是虚拟的画面,却让我听见了一句痛彻心扉的话。
“儒晟心,你骗我,你骗我!”
“为什么我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为什么,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声音好绝望,好悲伤...连带着我也好像感受到了那种孤寂悲痛的心情...这个声音好像...彼岸花。
我伸出去手 ,但是却是穿透他的身体,然后是一片火光冲天,所有幻像都消失殆尽。
“不,不!”我捂住了发痛的脑袋,蹲
“儒晟心...我好想你...”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在耳边低语,透着无力。
“彼岸花!”我睁大眼睛,但是四周只有纷纷驻足的行人,我的彼岸花,在对面淡淡的笑着。
我失神地跑向前,忽略了此刻尖锐的喇叭声和刹车的摩擦声,他在对面等我,我只知道这一点。
“砰” 当车子撞上我的时候,我甚至都还没有反应,只是慢的好像是电影画面,眼前是小时候的車筠亭,他睁着大的像鱼一样的眼睛,茫然的蹲在地上想要被打的头晕眼花的我,然后,我狠狠的一把推开了他,他反应好慢,摔在地上却只会愣愣的抽泣。我像是瘦小的物品一样,在空中滑了出去,我朝天空,眼里是空寂,我能听见血缓缓流出身体,像是急不可耐一样汇成一条小河。
彼岸花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好想伸出手、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我该做的事情...花花,对不起,我没能帮助你再度为人,也许我根本不是你的有缘人...
我凄惨地笑了,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四周是行人惶恐的尖叫。听不见了。
全身都好轻,像是没有了累赘的身体。
我费力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身上的黑色披风就滑了下去,我有点疑惑,还是捡起了黑色披风,握在手里,又是一阵哭声,我看了过去...是我的母亲还有...江烨尉的父母,他们都在门外掩面哭泣,而我是睡在医院的长椅上。
我应该是死了吧...
我看向了自己的掌心,竟然透彻的像是一道光…
那么现在的我只是一聚灵魂,真正的我在那个小小的手术室里?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医生摘下口罩,默默叹息着摇了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的母亲几欲站不稳,失声痛哭。
而江烨尉的母亲也是掩面哭泣,哭的声音已经沙哑:“怎么会这样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也纳闷,虽说我知道我确实是要死,可没想到是这么死的啊,我的救人英雄呢,就这么无端的被撞死了!?不,我绝不承认这是我的结局。
“你说你这个丑女人,谁让你这么早死了,你该不会是来找我麻烦所以故意浪费我时间的吧?”
“很荣幸,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几乎是咬牙切齿,该死的讨厌鬼还叫我丑女人。
“撕,这就麻烦了。你说怎么办,丑女人?”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呢...
好乱啊,这时,“我”被推了出来,手臂无力的滑落盖在脸上的被单
“你们要干嘛!你们要把我的晟心带到那里!”母亲开始歇斯底里地抓住移动床。
“夫人,死人是要送去太平间的” 小护士显然刚来,说话不利索,大概也没有遇见过家属的情绪失控。
“闭嘴,谁说我的晟心死了,你们怎么能送她去那么冷的地方,晟心身体不好,会冻坏的,冻坏的...”
“母亲...”我上前了一步,收起了刚才的无所谓,看着她几欲疯癫的模样,我真的很难受,我和江烨尉两家都是老来得子,我是他们唯一的至亲,想必白发人送黑人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吧
我的脸上不知何时流下了数条清泪,我还真是不孝,之前从来没有将生命当作什么,死了至少可以救下几千条生命,可是现在面对生离死别,我又是那么留恋人世。
恍恍惚惚间连怎么被拉出来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双有力的大手伸进我的发丝,将我的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哭出来吧。”
我不想哭了,我是坚强的,至少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麻痹自己的,但是眼泪不受控制,我到底还是自欺欺人。
哭了好久,哭到感觉体内水分都流干而感到口渴后,我愣愣抬起了脸。
“每个女孩哭,你们渡魂者都会这样吗?”
“你是女孩吗?”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欠扁模式
我想刚刚我那一瞬间的感动一定是眼泪流到脑子去了。
“我还不想走,0108,你不是最强的渡魂者吗,帮帮我,我还不能死,我不能跟你走...”
“对不起…我帮不到你,就算没有这场意外,你的阳寿在十几天后也会结束。”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不是说我会改变这次爆炸事件,我会救下所有人的吗,为什么我会死的这么没有价值!”
“未来是会变的!你所做的哪怕只是发了一会呆对未来都有可能产生影响,只能说明,你走错了路。”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走吧…”他叹息了一声,右手一挥,一扇足有三米高的黑色铁门就树立在眼前。
“0108,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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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入目的熟悉黑色,我想你应该在这里吧,彼岸花,你这个只会逃跑的家伙。
“儒晟心,只有半小时,找不到必须回去,否则你会错过轮回的最好时间,再次轮回可能是百年后。”
谢谢你,0108,我想,你也没有那么糟糕,半小时吗?应该够了吧,就让我好好道别,花花,你在哪里。
我无力地在黑暗中前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就算是人与人之间只隔着几毫米,也会错过,我感觉就像是被命运捉弄。
花花,请你快点出现好吗…
我心中默默念着,这是,黑暗时间像是突然点上了灯,微弱的光芒,让我看清楚了我的正前方凌空躺着的身影。
蜷缩成一团,像是在母胎中的婴儿,无助地护住头部。我轻松地就站在他的身侧,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侧…轻轻撩开他的刘海,是两道皱在一起的眉毛和淡淡的焦躁,好像在挣扎这什么。
我看着他,默默的坐在一边。将脑袋搁在了曲起的膝盖上一言不发。
他的发丝凌乱遮住了被灼伤的脸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会突然受伤。
“渡魂者不能和人类接触否则接触地方会被灼伤,恢复速度依能力定夺,你还有十分钟。”
0108好像能听见我的内心疑问。
我呼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花花,再见,”缓缓站起来,“0108,带我走吧。”
“就这样…?”
“嗯。”只是这样就够了,况且他也听不见我说的。
突然,彼岸花坐了起来,无神的瞳仁看着我的方向,脸上的焦黑好像确实淡了很多。
“走吧。”我对着0108说。
“儒晟心,是你吗…”他一直准确的看着我的方向,但是似乎看不太清楚。
“0108,带我走吧。”
“不…”他忽然扑了过来,牢牢的扣住我的腰,“不要看我好吗…”
我掰开了他的手掌,在上面继续写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容貌?”
“我...没有…”
“好好呆在这里,外面,危险。”我尽量简单的描述我想说的。
“那你要等我…你说要帮我找回记忆的,不可以反悔。”
“好…”对不起,我还是撒了谎。
“如果你不听话出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不可以!”他焦躁的又拉住我的手,然后又慢慢低下了头:“好吧。”
我凑在他的耳边,贴在他的脸颊,抱住了他,他的身体明显一下子变得僵硬,“再见,我的花花。”我轻轻的说了出来。
然后,我的怀里一空,我又回去了,时间——到了。
眼前是严峻的高山,和无边的大树草原,还有那座破旧的好像随时会坍塌的桥梁。难道那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只是这桥的质量也太让人堪忧了吧。
桥边生长着大片大片血红的花朵,像是嗜血而生的妖孽,整齐匀称的红色花瓣散发淡淡的亮泽,竟是照亮了这个桥尾。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坐在桥尾打理着这些花花草草。看见我的到来才缓缓站了起来,当我穿着现代的白色T恤和深蓝的牛仔裤,而她穿着打了补丁了粗麻布,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一碗透明液体飘到我的面前。
“一碗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桥的尽头便是你的未来,无忧无虑上路吧。”淡凉的语气看惯了生死的孟婆。
我却没有去理睬那碗一直在面前的孟婆汤,我注意到了那片片彼岸花中的唯一一朵,说来也奇怪,千千万万的花朵挤在一堆,而那朵花却像是一枝独秀的腊梅孤零零树立在一边。
我淡淡的蹲下,手指轻触它娇嫩的花瓣,它像是拥有生命,慢慢攀上我的手臂,然后顿时化作一缕青烟上升。
“我到时第一次看见死后如此平静的人。”孟婆笑的淡淡的,袖子一挥,青烟便消散了。
“死都死了,难不成哭哭啼啼还能复活。”我比谁都不想死,可是这是事实,我必须接受。
“那为何不喝孟婆汤?”
我拾起碗一饮而尽,干脆豪爽:“如果是不愿忘记的记忆,轮回再多对我而言只是形式,尽管如今我喝了这孟婆汤,只怕来世我不会忘记今世的人事,因为他们都是我…所亲…所爱…所要保护的人。”
我坦然走向奈何桥,在尽头的时候,模模糊糊,好像是有人在叫我,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跳入了轮回的尽头,最后,只留下一滴晶莹的眼泪,慢慢闭上了眼睛,彼岸花,我一定会第一眼就认出你的…一定会的。
奈何桥上的那个人,颤抖的抚着手心上凝结成珠子的泪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抱住了头痛苦…飘逸的长发,妖冶的外貌,只是此时原本完美的脸颊上是淡淡的伤痕,他的悲痛是那样让人揪心,山谷里回荡的是他无法隐忍的哭泣…一声,一声传向远方。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会等我,为什么要再一次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