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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十多年的交情了。厚脸皮如宋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贺单面前脸红的。即使他现在正在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她。
“就是李越哲啊!他可聪明了。”宋遥大大咧咧地笑起来,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真是太机智了少女!
“嗯,情理之中。”贺单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过学习的事自己把握好。”
他总是这么淡定。在宋遥的记忆中,无论遇见什么事,贺单似乎从未慌乱过阵脚,甚至极少露出过惊讶的表情。宋遥记得初中有一次在贺单家写作业。贺单的爷爷出门了,奶奶在家里做饭。宋遥去上厕所经过厨房突然发现老人倒在了地上。
当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大声地喊贺单,什么也做不了。
她记得当时贺单急促的脚步声。他走到厨房,看见倒在地上的奶奶,只是眉间皱了皱。
“别忙着扶她,去拿个枕头来。”
他的变声期还没结束,带着青春期男孩特有的沙哑。他的声音却那么沉稳,经过一个暑假他的身材已经比宋遥高了很多。他站在她面前好像一座山。
他喊了救护车。把宋遥拿来的枕头垫在老人的头下。
宋遥看着那样沉稳的贺单,心里的慌乱也渐渐平静了。
索性贺单的奶奶并无大碍,但经过那件事,宋遥真正体会到了贺单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正是这种成熟理智,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心。
但此时宋遥却突然觉得厌烦。
她想说少年你能不能活泼一点不要这么老气横秋啊,又想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呢这么心不在焉。但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突然说什么都很没有意义很无趣的样子。
后来两人戴着一副耳塞听了一会儿英语,便下车了。
高三的日子昏天黑地,随着第一次诊断考试的临近,试卷堆得越来越多。数学老师刚把试卷收走,语文老师又抱着试卷进了教室。大家的习以为常了,只能听见几个人轻轻地叹口气。
宋遥听见自己的小同桌哀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没关系啊。”宋遥笑着说,“虽然高三没有周末,但是有周考啊。虽然没有运动会,但是有跑操啊。虽然没有课外活动,但是试卷多啊!”
小同桌哭笑不得,这是李越哲恰好把卷子传下来,笑着看了她一眼。礼尚往来,宋遥跟他挤了个傻笑。
从那以后宋遥就没怎么跟贺单说话了。每天都会发试卷,没有写的,打了分数的。宋遥的分数总是不理想,所以她每天都无精打采地拖着脚步跟在贺单后面,耳朵里塞着耳机,无限循环没有音调的英语。上了车她就默默地把一只耳机塞给贺单,贺单戴上,翻着才买的杂志,两人一路无话。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寒假补课结束。
贺单去了他爸家里,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城市。
宋遥还是咬着笔在家做习题。前几次她习惯性地遇见不懂的题目想打电话问贺单,突然想起贺单上次跟责备她不思考的事情。就硬着头皮盯着题目想,虽然有一半的时间都发呆去了,但另一半的时间把方法想出来也是极有成就感。学渣宋遥获得了学习的乐趣,欣喜地打了个电话要分享。
电话接通了,宋遥听见手机那端一片嘈杂,小孩子吵吵闹闹,不知怎的就没了心思。
贺单看她不说话,随意地问起,“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她有些心不在焉,“你后妈又叫你带小孩?”
“嗯。”贺单回了一句,一个字也听不出情绪。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回来过除夕……”她话还没说完,耳边便想起嘟嘟的忙音。
贺单,挂了她的电话?
宋遥握着手机呆了一阵,才收到一条短信。
“电话是小琴挂的。我最近有点忙,不懂的题可以先问别人或者等我回来。”
小琴是宋遥后妈的女儿,五岁,从大人的口中也能知道被惯得有多蛮横不讲理。可惜这回宋遥没再义愤填膺地感叹小孩子就不能惯,因为她抓错了重点。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单独看起来怎么这么感人肺腑呢。
没有贺单日子也照样过。这样到了除夕夜。
宋遥坐在沙发上跟着爸妈边磕瓜子边看春晚,爸妈看着小品笑得合不拢嘴,宋遥玩着手机实在找不到笑点。
贺单还没回来啊,□□也不上线,手机也关机……
时钟滴答的过,春晚放了一个小时,外面开始响起炮仗声,一朵朵烟花在夜幕中绽开,寒冷的冬夜终于不那么冷清了。
电话铃声响起,宋遥看着来电显示很有些惊喜。
那端贺单说:“快下来放烟花了。”
她就套上棉袄戴上帽子冲下了楼。
贺单从来不怕冷,他只穿了件不怎么厚的外套,牛仔裤,提着袋子站在路灯下,身材颀长。
宋遥自己裹得像个球,但她还是个灵活的球。冲到贺单身边,仰起脸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的汽车。”贺单眼里亮晶晶的,像是映着漫天的烟火。他的话音刚落,满天烟花又绽开,砰砰砰的声音冲击着耳膜。他张嘴还说了句什么,她就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她把手放在嘴边,朝着他喊。
宋遥此刻觉得异常的温暖,她满心欢喜,甚至觉得此刻的贺单神情都比以往柔和。
贺单只笑了笑,把袋子拿给她。宋遥从袋子中摸出一盒火炮,拿出几根往远处一甩,赶忙捂住耳朵跑远,还是能听见地面上炸开的声音。
还好是小城镇,并不像大城市禁止烟花爆竹。宋遥和贺单才得以每年都体会到这样热闹而疯狂的乐趣。
还好贺单回来了,她才能像以往的每年一样体会这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