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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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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少爷会来?”
阿乾又继续抛出另一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带着几分不解、几分恐惧,几分急切。
他紧紧的抓住站在楼梯口处的阿坤的手肘处,脚死死的抵在楼梯口的边缘处,却是恪守着本能没有上前一步。
阿坤用力的拍开阿乾桎梏的手,面对阿坤的步步紧逼却是没有任何一丝的回应。
目光透过阿乾的背后,遥看着清酌着之前那杯未有喝的鸡尾酒,语气清淡的开口:“君总裁,酒吧已经打烊了,这杯鸡尾酒看来您很是喜欢呀?”
君子谦目光在阿坤的面上扫过,随后眼光触及到他受了伤的手掌上,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知意味的精光。
少爷,两个字,被这两人认可为少爷的恐怕也只有这夜色的主人。
这之前自己见到的到底也许就是那个少爷,虽然那个人一直扮演的很是相似,可是不是就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谁可以替代谁,再怎么相似的个体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夜色的主人恐怕也许不会知道正是因为他追逐的相似,却暴露了最根本的不同,阿坤手上的错落的伤痕,提到叶溪那一刻嘴角的笑容都是无法抹去的痕迹。
君子谦随后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着,没有理睬阿坤的挑衅的问话,将钱压在酒杯之下,然后静静的走了。
阿坤看着君子谦□□、单薄的身影,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恶意,这个人或许就是将叶溪推开少爷身边的唯一的办法。
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离少爷越来越近,少爷让我们在这里听候叶溪的差遣,也许可以更加提醒君总裁之前的问题,自己这样说可是没有任何违反少爷的吩咐的命令,毕竟少爷也回答了君总裁的问题,自己做的只不过是更加明确罢了。
如果叶溪在这里被君家的少爷弄死最好,就算不能,至少可以让这连个人互相纠缠,最好叶溪永远不回B市。
阿坤的脸上带着不知意味的神色,对着君子谦的背影喊去:“君总裁,记得好好看一看你身边的人,尤其是一些突然出现的人,要知道这个世间可没有谁无缘无故会帮助另一个人。”
这话说的看似隐晦,可是在前面君子谦才问过那天夜里是不是叶溪也来过临海路的小巷子的问题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阿坤的话,暗藏的意味却是很是直白。
但是君子谦的的脚步在阿坤的说话声中却是依旧坚定,步调没有一丝的停顿。
他径自的打开车门,看了看一眼之前放在汽车中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色已经干涸,像是斑驳的铁锈一般在诉说着莫名的悲伤。
君子谦将匕首塞进车子中的收纳处,收纳盒中新放进去的匕首跟原本就存在的匕首一起散发出银色的刺眼的光芒,君子谦关上收纳处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停滞住,依稀记得那一年:
那是自己十岁的生日,父亲将一把匕首扔到自己的面前,冰冷泛着寒光的匕首就和父亲的面容一样的冰冷。
他告诉自己:君家的孩子如果学不会杀戮,学不会享受鲜血,那又怎么做君家的孩子。
可是如果冰冷杀戮血腥是君家孩子的宿命,那为什么父亲为什么我君子谦还记得那一天锋利的匕首划过我的手臂中流出的血和普通人一样的温热,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带着疼痛。
你说君家的孩子不能哭,君家的孩子就算是死也是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这么多年,我明明已经离开了君家了,明明我已经不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父亲,可笑的我居然还保留这个君家孩子必须有的习惯。
君子谦移开眼,手攥成拳,奋力的‘碰’的一声将收纳处封闭,一同掩盖下这段他早已经忘记的记忆,他回来只是为了找寻杀死母亲的凶手,其他都与他无光。
抬起眼透过后视镜通往临海路的小巷子里一片漆黑,暖暖的风从车微微打开的缝隙中偷偷的溜进来,像是眷念的在车中辗转,若有若无的檀香香味在风的轻抚下氤氲着。
这是妈妈身上的味道,攥紧的拳头放下,看着副驾驶座上捡到的手串,目光中带着不知名的沉思。
“妈妈”呢喃的两个字,伴随着飞速的车子奔驰的声音,一同消散在暮色深沉的夜晚。
在和沈白通过话之后,叶溪默默的将桌子上的君子谦的纸条拿起,打开打火机点燃,肆虐的火舌一点一点将黑色的字缓缓的吞噬,剩下一堆暗灰色的灰烬。
叶溪轻轻的将灰烬吹卷到屋中,风卷着灰烬在屋子中散开,像是想要填满写下这张纸条的主人离开的寂寥一样。
叶溪静静的看着黑色的灰烬落在干净的地面上,“谦谦宝贝,你说一样东西,被多个人觊觎。
如果想要独占的话,既然无法阻挡住外人被这个宝贝的光彩所吸引,那么只好将这个宝贝像是这干净的地板一样,染上了脏东西,还有其他人会想要吗?”
叶溪脚踩着地下的灰烬细细的研磨着,屋子中除了清淡的风声,显得格外的寂寥。
直到手机短信的提示声打破,叶溪拿起手机看了看短信的内容,眼神触及到手中的短信的内容的一刹那,脸上闪过一丝的怀念。
但这仅仅是一瞬间,一瞬间之后,脸色急剧的变化,像是平静的大海一般突然涌起翻天的巨浪,反反复复的阿坤发来的短信读了好几遍。
“少爷,你来了,一年了,果然你还是来了。”
叶溪边说边走到屋子中挂着的匕首处,将挂着的匕首拿下,带着寒光的匕首在指腹尖一道一道的划动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血顺着匕首的刀刃处缓缓的将匕首染上血色,血色顺着手臂一直晕染着袖子下方的手臂处,“你将匕首送给了谦谦宝贝,少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溪清楚的记得沈白当初交给自己这把匕首的情景:那一沈白带着满脸的笑意,整个人逆在明媚的春光中,浓浓的阴影处沈白背对着他,他的语气淡漠。
自己因为怀念父亲林臻,偷偷的离开沈家,后来被抓回来,沈白却没有像其他擅自离开沈家的侍从一样,将自己舍弃,反而送了一把匕首给了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定定的看着,沈白转过身,尽管他的脸色苍白,但是那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压却是深入自己的心中。
沈白在自己的面前大多数是一副柔软无骨,毫无攻击力的状态,可是自己却从不敢放肆一步。
他温柔的将自己的手臂和他的手臂并齐,锋利的匕首在相同的位置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原本两个完全不同肤色的手臂在交融的血液的浸染下将肌肤染成看不出差异。
他将匕首塞到我的手中,用着一种和自己惟妙惟肖的口吻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一个人在阴影处独自的演绎着。
他说:沈白,你为什么送我匕首?
他说:匕首,我已经用过了,染上了我的血,就算放在他人身边,那么他的身上也带着我的痕迹,逃脱不了的。叶溪,这匕首我沈白只送你一人。
说完这句话,沈白就推开门走进了屋子中,他的屋子在沈家的最幽静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排又一排的槐树,浓浓的遮住阳光,看似生机勃勃,却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像是一个精美的牢笼,在华丽的牢笼也改变不了是个牢笼的事实。
后来以后只要自己离开沈白的身边,他都会送一把带着他血迹的匕首给自己,沈白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诺言,从未将匕首赠予其他人,这匕首几乎成了沈白和他之间共认的一个物件,一个信息:早点回来。
一年前自己来到s市,屋子里的这把就是还是上一次回去之时收到的最后一把,尽管擦净了原有的血迹,但仿佛依稀间还是可以嗅到浓厚的血腥味道,带着分不清是沈白还是自己的血的味道。
“少爷,你送匕首给谦谦宝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你不把匕首直接交给我,可是你又说过这匕首一生只给我叶溪一人,所以是在告诉我,
告诉我一个,我和你都应该知道的命令:
杀了谦谦宝贝,早点拿回匕首,回去!
滴滴答答的血将匕首和手臂染红,将之前的灰烬盖住掩埋,叶溪卷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深深的一道伤疤。
从自己十五岁跟了沈白开始,这道伤疤一直都留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像是沈白镌刻在自己身上的诅咒一般,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自己要回去,不要妄图离开他。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沈白送给自己的每一个匕首其实都是沈白暗地里杀害沈家敌对势力人员的凶器。
匕首,凶器,代表着杀戮,染上着他自己和沈白的血,就像是再告诉自己:
叶溪,你逃不掉了,你和我沈白一样注定只能做个活在黑暗中的刽子手。
叶溪走到屋子中的书架上,将匕首放置在桌子上,然后从一本圣经中拿出了一部手机,轻轻打开,按下唯一的号码。
以前仿佛每一次只要是叶溪按下这个号码,拨打过去的电话,这个电话都会第一时间接通,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
机械的忙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带着冰冷、无情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