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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广岛交响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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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倪妮哭过一场,疲倦的睡着了。第二日起来时,顿觉神清气爽。但她想起昨晚的事,觉得再见雷鬼有些尴尬,便呆在房间里,哪也不去。谁知雷鬼直接开门进来,吓得她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个房间是为你预备的,睡得还舒服吧?”倪妮反射性的点点头,便听雷鬼又补充道:“不过,舒不舒服你都得住,你没有选择。”

      倪妮听到这话,心想,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在意,自己有什么好尴尬,便恢复了平时样子,说:“有什么事?快点说,说完就出去。”

      雷鬼回道:“也没什么事。”说完便要出去。

      “诶,等一下,你让我来这里,又没什么事,那我去上学?”

      “你忘了,你现在分到艺术班了。”

      “我没忘,读艺术班也总比在这里好。”

      “你不是说不要读艺术班的。”

      倪妮语塞了,只无言的瞪着他。雷鬼也见好就收,“你要是觉得无聊,也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说完,便观察倪妮反应。

      他发觉倪妮出现犹疑的神色,便又开口:“不愿意,就去读艺术班吧。”果然,倪妮听到这话,眼珠又瞪起来了,急道“去什么艺术班,那些东西我几年前都学过了。”

      “那好,你现在准备一下,我带你去公司。”

      倪妮这才发现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便说道,“不是被你带去的,是我自己要去的。”

      雷鬼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倪妮看到更生气了,说,“你还不出去,要看我换衣服吗?”

      两人往公司走去,原来雷鬼的公寓就在华岩总部的后头,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而已。因是一大早的原因,一路上都行人寥寥。但一靠近华岩,就不同了,自然是歌迷集合在这里,都举着横幅或拿着专辑。虽然不时有人提醒保持秩序,但人多了,还是不免有些吵闹。

      雷鬼拉过倪妮绕开正门,从停车场进去,直接上到第10层。

      出了电梯,倪妮看了雷鬼要去的方向,不安道:“这是去哪里?”

      雷鬼说:“不用担心,去了你就知道了。”他难得说这么温和的话,倪妮却觉得更不安了。果然,她看见雷鬼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董事长三个字看起来吓人,倪妮亲眼看到本人,觉得是与想象不同的。因她不看电视节目,不关心娱乐消息,自是不知道,华岩的董事长是吴正英,而吴正英在年轻时也是一代流行天王的。

      倪妮仔细观察着吴正英时,雷鬼说话了,“正英哥,我将她带来了。”

      吴正英抬头扫了倪妮一眼,便说,“我叫你不用带给我看的。反正,你带来的人是不会差的。”又看向雷鬼,话锋一转,“但是你都已经带来了,那我也顺便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雷鬼说,“你听到会惊讶的。”他从旁边墙上取下一架吉他,问身后人,“你要唱什么?”

      倪妮看向雷鬼,她不明白为何雷鬼如此相信自己,是因为自己是老师的女儿吗?还是因为
      录音室那短短的一段《开到荼蘼》?她不顾吴正英在场,说:“我不知道要唱什么,弹什么,
      也不觉得会让人惊讶。”

      “那你就唱那首《广岛交响曲》吧。”

      ===

      这日,太阳格外的好,从窗外进入到办公室里,把什么都照的明亮。室内的时钟滴答地响着,声音在空气里散开,听起来是紧张的氛围。

      倪妮望着雷鬼,有些迷茫的。

      这个名字,竟被这样的提起了。

      她分明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那你就唱那首《广岛交响曲》吧。” 交响曲是要演奏的,谁会说“唱”一首交响曲呢?

      话出必是有因的,但她也无所谓了。

      她无意地抑制了自已的记忆,不让这记忆漫生漫长。于是,这五个字的魔力便慢慢消失了,她也冷静下来。

      就好像回到三年前一样,她说:“我把《广岛交响曲》改编了,换作吉他弹奏,也改了词。只不过时间久了,记不清,我就只弹奏,不唱了。”

      到了这时,吴正英才真正对倪妮提起兴趣。《广岛交响曲》自有一番故事,它本是有希望成为经典的,却因为作曲家的丑闻,彻底被埋没,不会再有被演奏的机会。这样的曲子,恐怕连乐谱都是找不到的。

      没有乐谱的改编,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没有根据的胡编。

      吴正英不放过倪妮的每个动作,他注意到,倪妮拿到这把吉他,只不停的弹动一根琴弦,她居然并未找自己要调音器。

      倪妮找好姿势,便没有犹豫的弹奏起来,好似这曲子是每日弹奏的。第一乐章节奏快速而沉重,透出悲怆而绝望,倪妮抓住这丝情绪,狠狠的拨动琴弦;到了中段第二乐章,速度又慢下来,舒缓的旋律中,消逝、寂静等情绪由于调性变化,加强了感染力。

      此时,吴正英看着倪妮,已沉入对第三乐章的遐想中。

      倪妮弹到此处,已与这首曲子完美的契合,她手指一缓,再进入曲子时,又回到快速的节奏。
      她将意识移到远处,再不去注意手指的动作。

      曲子似从海中浮出水面,轻柔的,飘浮的,带有希望之感。到了这时,这首《广岛交响曲》才完成它“希望交响曲”的使命。

      倪妮也露出微笑,好像与这《广岛交响曲》心灵相通一般。一曲终了,她抬头,下意识的看向雷鬼。

      那短暂的眼神交汇中,雷鬼读出了倪妮的欣喜与感动。他意识到,这该是她第一次当众弹奏这首曲子。他看见她终于放开的心,感受到同样的欣喜。

      但一首没有乐谱的曲子,歌曲的调子,大小调,变调都是一丝不乱,这样的乐感与控制力想是不可能的事。雷鬼感到自己虽然信任倪妮,但却低估了她的才华。

      不等雷鬼提出疑问,吴正英就先鼓起掌来,这鼓掌并不是一般意味的鼓掌,这其中是带着兴奋与新奇的,只听他说道:“不用等,今天就签约,你跟着F团一起出道,怎么样。”他的急性子在年轻时就很出名了。

      倪妮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被雷鬼拦住,只听他说:“她现在许多方面都还不成熟,并不适合出道。”

      吴正英看着倪妮,知道雷鬼说的问题并不存在,一个歌手需要方方面面的素质,但一个吉他手却只需要音乐就行。但他又想到刚才的曲子,在她调音时,他便一眼看出,她是有绝对音感的。或许她还有许多潜力,他不该做草率的决定,让自己后悔。

      吴正英说:“她年纪确实有些小了,还需磨练,她外貌形象适合参加选秀比赛,增加了曝光率很容易有人气。”

      又看向倪妮,“怎么样,你只要获得了名次,我就让你单独出道。”

      雷鬼觉得耳中仿佛已听到了倪妮拒绝的声音,正思考如何应对。

      但倪妮却答非所问,“《广岛交响曲》我改编的真的好听吗?”

      吴正英答:“你自己的作品,难道你不清楚吗?”

      “别人的看法我并不知道,但对我而言,世界上再没有别的曲子比得上它,我如果能单独出道,要将这首曲子作为主打歌。”

      “那你只能拿下第一名了。”

      倪妮明白他话中意思,便重重的点头。她满面笑容,眼神亮亮,这样的神情已是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

      倪妮也从未想过,居然能再有演奏《广岛交响曲》的机会。这首曲子的产生,并不是自己的缘故,是爸爸的愿望。他总想让她多听些古典音乐,所以,他说,在这次比赛上,你要是能成功的把古典音乐改编成你喜欢的吉他曲,我便允许你和我同台演出。

      她作出自豪的曲子,却没有得到弹唱它的机会,甚至连它的名字也不能说出来。三年前的舞台上,不得已的放弃了它,是自己做过最错误的事。但今日,却以这样的方式得了安慰,弥补了遗憾。

      倪妮想,其实那日的阴影已渐渐散去了,自己已不再执着于往事,但她不愿辜负这首曲子,总想让它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至于雷鬼,她已越来越觉得这人可疑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录音室,他逼迫人的样子,那时,她从未想过这逼迫会落到自己身上,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适应的如此之好。她本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到了雷鬼的家里,去了华岩,见了吴正英,还要去参加比赛,这一步一步,都是因为雷鬼的逼迫。

      她虽然觉得雷鬼的行为可疑,看不出他的意图,但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或许,还是为自己好的。可是,仍是做不到与他和平相处。她只抱着希望,比赛时,要是能去远远的地方,不再与他见面就好了。

      谁知,第二日,雷鬼真的找到她,说道,“这次公司将Pop Star的甄选取消了,直接选定了你,你明天就要启程去湾岛和其它参赛者汇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广岛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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