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天蝎座的蝴蝶

23、彷徨

　　谢小满对着刚挂断的手机发呆。
　　刚才和尹皓远的通话是真实的吗？是不是她自己在做梦？尹皓远说明天带她去见见回国的父母，这不是她在幻听吗？
　　心里一团糟，就像被猫咪玩乱的毛线球，根本理不出头绪。从没想过这场还在云里雾里的恋爱，竟然已经发展到要见家长的地步了。一切来得太快，毫无防备，也就会让人彷徨无措。
　　谢小满无法想象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自己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尹皓远的父母？如果两位老人不喜欢自己又该怎么办？
　　从来没有过的紧张，让谢小满坐立难安。也许这个时候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或者是咨询对象。于是，脑中灵光一闪，只有一个人出现——秦翼！
　　犹豫了片刻，谢小满还是拨通了秦翼的电话。
　　“喂，秦翼吗？”
　　“正是本人，谢小姐有何贵干？”
　　“你，身体没事吧？”
　　“已无大碍！”
　　“那个，有件事想和你说。”
　　“但说无妨。”
　　“秦翼，你能不能换正常人说话？”谢小满咬着牙，狠狠地说。
　　“呵呵，谢小满，我听着呢，你说吧。”
　　秦翼终于恢复了正常，谢小满却突然有些无从说起。这才觉得自己拨通秦翼的电话，实在有些冲动。
　　“我……”
　　“说吧，真的。”
　　“刚才，尹皓远打电话对我说，让我，让我……”
　　“让你什么？”
　　“让我明天去见他父母。”
　　“……”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谢小满的心也在这样的沉默中起伏不定。
　　“那就去见吧。”秦翼那去掉了浮躁的声音传来，“他既然愿意带你去见他父母，就说明是想过和你有未来的。谢小满，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
　　“ 嗯？”
　　“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一切太快了。”
　　“哈……”秦翼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非常开心呢，怎么反而变得那么矫情？”
　　“哪有矫情？”谢小满有些恼怒，她是真的没有心理准备啊。
　　“谢小满，其实你不用任何准备。只是去见一下他的父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我不知道，就是好紧张，还很害怕。”
　　“谢小满，你现在在家？”
　　“嗯，在家啊。”
　　“等我过来，到了打你电话。”
　　“啊？”
　　谢小满还想多说一句“不用特意过来”，但秦翼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谢小满又一次望着手里的电话发呆。秦翼……是在担心自己吗？还特意赶过来见她？
　　心突然地微微疼痛了一下，莫名地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秦翼真的回来了，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如同此刻的心跳那般清晰。这个人从自己生命里消失了很长时间，可如今却如同从未远离过一般的感觉。
　　谢小满慢慢走到窗前，窗外阳光灼热，她仿佛看到秦翼在这样的烈日下，正开着车为她而来。

　　秦翼的电话再次响起时，谢小满以最快的速度接起。
　　“下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
　　“哦，好。”
　　谢小满听话地挂断电话，拿了包包，换了鞋子就出门了。走到楼下，看到秦翼的车停在面前，谢小满突然有种安心感。于是，她快速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翼……”谢小满坐进车里，望着身边的秦翼，莫名地喊了一声。
　　“什么？”秦翼也转脸看着谢小满，有些不解。
　　“哦，我只是想说，你不用特意过来一趟。”谢小满突然有些脸红。对着秦翼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真的很矫情？
　　“呵，别犯傻了，谢小满。”
　　秦翼浅笑，然后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车外阳光耀眼，空气中充斥着发烫的感觉，但车里的两个人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那种感觉叫安心。
　　车子开到市区外的一家名叫“five”的咖啡店停下。
　　“这里？”谢小满望着店门前遍布的绿植，问秦翼。
　　“嗯，这家人不多，挺清净。”秦翼平静地回答，然后先打开车门下了车。
　　谢小满于是也跟着下了车，再看一眼店名“five”，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两人走进five，果然这样的时间段里，店内几乎没有什么顾客。店里的装修都是木制的，简洁但也挺特别。
　　秦翼任意挑选了较里面一处，然后回头望着谢小满，好像在问：就这里？谢小满不自觉地点点头，于是两人便坐了下来。
　　店长有礼貌地送来两杯清水，并递过单子，两人各自点了饮料。店里冷气很足，谢小满舒服得忘记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心里暗暗觉得这家店就是她喜欢的调调。
　　“谢小满，你就不能老实点？”秦翼忍不住带着嫌弃的口吻说。
　　“我……”谢小满一时语顿，她哪里不老实了？于是，狠狠瞪了一眼秦翼，却又看到秦翼左耳上五个明晃晃的耳钉，若有所思起来。
　　“谢小满，你想什么呢？”秦翼忍不住伸出手，在谢小满眼前晃了几下。
　　“我在想，为什么要在一只耳朵上打五个洞？”
　　“呵，另类呗。”
　　秦翼调开眼光，嘴角泛起一个难易察觉的苦笑。谢小满，你是真的太迟钝吗？那么明显的事情，也只有你才会拿出来当成一个问题来问。
　　“你还真是挺另类的。”谢小满耸耸肩。店长这时送上一杯金桔柠檬，谢小满说了声谢谢，便喝了大大的一口，整个人都有种清凉又冰霜的感觉。
　　“说正事吧。”秦翼看着谢小满那满足的样子，突然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说。
　　“啊？”谢小满愣愣的，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和秦翼见面。明天……明天！
　　“我差点忘记了，又紧张了。”
　　“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刚才电话里那紧张的样子，好像明天是世界尽头一样。结果倒好，转眼你就给忘记了。”
　　“我，你……”谢小满想说：你带我一来这里喝东西，我就忘记了。可想想觉得这样显得自己神经大条。于是更没大脑地说了一句：“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记事了。”
　　“哈？”秦翼有些失笑。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呢？“这句话是真的？”
　　“……”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你如果一直和我在一起，就会忘记别的任何事吗？你想试试吗，谢小满？”
　　秦翼看着谢小满，眼神有种亦真亦假的不确定。谢小满背脊有些发凉，突然地脸颊发烫。这是怎么了？秦翼他，他这是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了？可为什么，自己尽然会心跳加快……
　　“我知道你不敢。”秦翼轻笑着，手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只是玩笑而已，谢小满就一句话都接不上了，看来她对自己真的一点不感冒。
　　“秦翼，你能不能正经点”谢小满清了清嗓子，那种紧张和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明天要面对尹皓远父母的事实，让她觉得心塞。
　　“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他父母会不喜欢我。毕竟他们的儿子那么优秀，而我就是这样普通，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真是闲得发慌，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秦翼心里泛着一片苦涩。谢小满，你知道吗，不管你有多么普通，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特别的存在。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也不会在乎。
　　“秦翼，你不明白的。我的心从来都悬在半空中，没有落地感。”谢小满认真地望着秦翼，继续说：“和尹皓远恋爱到现在，我总是在仰望他。每次和他一起就会很紧张，怕哪里做得不好，怕他会不喜欢。身边的人都不相信他会和我谈恋爱，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所以，我有多在乎，多珍惜他，你是无法体会的。”
　　“虽然尹皓远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可以了。但是，在他面前，我怎样做我自己呢？万一那个自己他并不喜欢呢？我该怎么办？”
　　这是秦翼第一次听到谢小满用诚恳的态度和语气谈尹皓远，谈她的恋爱。也是此刻，秦翼才明白，尹皓远这个名字，这个人，在谢小满心里有多么重要。那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让秦翼非常不好受。仿佛心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不浅，但隐隐地渗出滴滴鲜血。所有的自己对谢小满的爱恋，都到此为止，再无意义。
　　“谢小满，听我说，不要在意那么多，一定要相信尹皓远，也要相信自己。对于尹皓远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什么样的你，都是最好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真的？”谢小满的眼神放着光芒，显然秦翼的话好像给她注入了希望。
　　“真的，放松心情，就当很平常的见面，做你自己，尹皓远只要你做自己就行，别的就都交给他吧。”
　　“嗯，秦翼你真好。”
　　谢小满忍不住夸赞秦翼。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再大大一口饮料喝下肚。有秦翼在果然好处多多，不仅可以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给秦翼听，还能得到秦翼的鼓励。原来秦翼也不是真的那么不靠谱，其实……
　　“我有那么好？”
　　秦翼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不再纠结和彷徨的谢小满，却感觉现实残酷到自己要强颜欢笑的地步。既然要谢小满做原来的自己，那秦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他原来的自己呢？
　　这段感情看来是要无疾而终了，心就荒芜了一半，内心的颓废和表面的笑容就像冰火两重天。谢小满，你知不知道，此刻，你用你的深情判了秦翼的死刑？
　　而谢小满却满心期待起明天的见面，忽略了对面人的所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