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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晴天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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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信探手揽住言欢纤腰,只微微抬了头便准确将那红唇噙住。在言欢还未得反应时,二人便颠倒了位置,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车壁上,薛信的俊颜占据了她整个视野,如蝶翼般欲飞的双睫轻颤,轻轻刷过她的眼角,带来一阵微痒。
“致远……”她双手撑在他的双肩,向外推拒,羞赧道,“这是在马车上……你,你收敛一点。”
薛信不理她,只顾品尝她美好的唇形,继而探索更多让他忍不住喟叹的意蜜情浓。当他舌尖刷过她一排贝齿,言欢唔唔两声,有些急了。可薛信视她的挣扎于无物,吻得更为专注了。
罢罢罢,言欢认命了。男女力量悬殊,她又怎能反抗得过薛信?手脚被他桎梏,口也不能说话,她能怎样?
可是……
她怒目瞪向薛信,瞧见他一脸畅快的奸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他耍了一回!
“薛信!”
薛信笑得更开心了。
“何人胆敢惹夫人不高兴,为夫教训他。”
“你还敢说!”
“方才是谁把爷调戏了?现在怎么了,被爷反扑恼羞成怒了?”
言欢脸上因刚才一吻染上的红潮还未褪去,被他这一话又激得深了三分,咬牙切齿道,“你、真、行。”
薛信挑眉笑道,“我当然行,你该深有体会了才是。”
薛信耍起无赖来可是了不得,言欢狠狠白了他一眼。像这种人,你理他他就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他他自知无趣,也就懂得消停了。
“夫人?”
“夫人?”
薛信唤了两声,都未得到言欢回应,他忍住笑,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淡定揶揄道,“到家了,还这般傻愣愣的,可是要跟着马车到马厩那边去?”
“薛信!”言欢气急败坏。
……
***
二姨娘果真是言出必行之人,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便已下不了床,整日地躺在被褥之中,拥着手炉却依然叫冷,热水喝了一盅又一盅,亦请大夫来瞧了一次又一次,煎了许些药吃仍不见好转。
言欢得知此事,便差人传信过程府,道越王府有治病良药,许会对二姨娘之病有效。
次日,来到越王府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姨娘亲女若欢。
若欢手里抱着方才言欢递给她的小匣子,面上的愁苦不曾因她的宽慰而疏减分毫,像是央求一般望着言欢,“大姐姐,姨娘她……会好吧?”
言欢静静与她对视片刻,目光淡如水,声音亦无波澜,“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两声‘会好的’让若欢颤抖双唇稍稍平静,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来,“姨娘说她活不多久了,她要我和大姐姐多些往来,她说……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姨娘,就只有大姐姐会对我好了。”
言欢眉梢一跳,敛下眼睑。她的确会对她好,不过那都是二姨娘用命换来的。如果若欢知道自己手里捧着的匣子里装的并不是所谓治病良药,而是致命毒药,会作何想?她不知二姨娘为何要若欢亲自来拿这药,为了与她拉近关系,便不顾其他了吗?万一日后若欢得知了害死自己亲母的毒药竟是自己亲手送去的,会作何感想?
红着眼睛的若欢辞去后,言欢收拾低落的心情,亦出门往西街去。
那对兄妹的情况,她还是希望能时时掌握在自己手里。
前世的一切都和谢启云脱不了关系,眼见着没有几个月就要到礼闱,也就是说离谢启云高中的时间不远了,她怎能不趁着他高飞之际狠狠拽一把呢?
西街还是同之前来过许多次瞧见的一般无二,谢家兄妹所居的小院依然静静伫立在那处,不曾改变。院子里那株老槐树枝叶繁密,其间点缀的小白花真如繁星点点,在这炎炎夏日里瞧着别有一番风味。
言欢刚走到柴扉外,还没来得及叩响,便听“吱呀”一声,里头飞快闪出一人来,低着头往前直走。
她想也没想就叫住他,“陈公子!”
陈奉贤脚步一顿,抬起头来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让言欢瞧见心中生疑。他拱手,“小生不曾瞧见世子妃在此,是小生失礼了。”
言欢摇摇头不在意,“此也非全然是陈公子不是,陈公子不必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国子监没有课吗?陈公子怎会此时来谢家?”
陈奉贤略有几分不自然,“不,不是,今日下课时辰比往日早了些,我惦记着给启云补课,便趁早过来了。”
“辛苦陈公子了。”言欢点点头,微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陈奉贤连连摆手,迟疑道,“世子妃若无其他事,小生便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言欢再开口,匆匆便走了。
言欢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是怎么了?
言欢再叩柴扉,半晌里头才响起脚步声,谢汝舟拉开门时眼睛还有些红,瞧见来人原来是越王世子妃,扯出一个笑容来,“世子妃来啦,快进来坐。”
谢家兄妹这处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谢启云所居的东厢、谢汝舟所居的西厢之外,堂屋、偏屋、厨房等等都有。谢汝舟将言欢迎进堂屋,拉了椅子来给言欢坐,又匆匆跑去沏茶。
言欢环视屋内一周,摆设比二人居所更为简陋,不过一张方桌,四只长椅,地上若是用脚蹭蹭,还能刨出小土坑来。整间屋子唯一的也是最夺人眼球的点缀,便是当中挂着的那幅字,上书“上善若水”四大字。
言欢盯着那字瞧了许久,单凭那笔力以及转折勾几处的处理,便知道绝不是谢启云的字,怕是上了一定岁数的人才能写得出来。但她却觉着十分眼熟。搜遍记忆中在书法上有些造诣的人物,均未有能与此笔迹对应的。
到底是谁的字?言欢不知为何觉着这里头有些文章。
谢汝舟捧着茶盏进来,言欢将落在字上的目光收回,“每回来都麻烦你,我这心里头真过意不去。世子爷近日事务繁忙不得空,我替他来瞧瞧。你哥哥伤可好些了?我是听说那伤口结痂时候会特别痒,你可要看着你哥哥,莫要让他挠痒处,破了可要留疤了。”
“汝舟代哥哥谢世子、世子妃关心。哥哥他懂得分寸,且他心性坚定,这些是用不着我操心了,只管每日一日三餐做好了,再将药按时煎了给他服下便是。”
言欢点头,又想起方才瞧见的陈奉贤,由是问道,“方才我来时瞧见陈公子,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谢汝舟先是一愣,想了想,“许是方才与哥哥起了争执,闹了不愉快?”
言欢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紧张,垂眼,“我瞧你你眼睛红红的,又是因为何事?”
谢汝舟沉默。
“陈公子方才的不对,应该与你红了眼睛有关联罢?……你哥哥是世子爷的好友,我便是拿你当妹妹看的,你若是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为你讨回公道。如何,肯告诉我吗?”
谢汝舟捏着衣角,咬着下唇,很是犹豫不决。
言欢见状又继续劝道,“有些事你不敢告诉哥哥,却总不好一个人憋在心里罢?若有个能商量的人,岂不是很好?”
“我……”谢汝舟迟疑开口,“世子妃我……”
“叫姐姐罢?”
谢汝舟低头,“姐姐,陈公子……”她的目光落在言欢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上,对上那露出的一节皓腕上明晃晃的翠镯时,眼里闪过一道微芒,“陈公子给哥哥讲完课,在院子里叫住我,与我说他……他喜欢我,愿将我带回陈府。”
这个消息将言欢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不敢相信,“怎会如此?”前世可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我是说,他……陈公子他确说带你回府?不是娶吗?”
谢汝舟苦笑,“汝舟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陈公子那样云端的人物?莫说陈公子没有这个意思,陈老爷与陈夫人也断断不会允许的。”
言欢抿了抿唇,端起茶盏灌了一口茶。
如果真如谢汝舟所言,陈公子对她有意——姑且不论是一时起意还是真情所发,她所计划的让若欢在陈公子面前露脸之事都得有所改变了。陈三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眼前浮现上回那个青涩、羞怯的男子,难道是他藏得太深?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言欢不知谢汝舟为何有此一问,怔怔反问。
“姐姐,你可知晓,我已有心仪之人?”谢汝舟眸光幽暗,深处闪烁着不明的光,仿佛是躲在暗处的猎手,等待着毫不知情的猎物落入陷阱,再扑上去置之死地。
“……是谁?”言欢问出这二字,不知为何心却扑通扑通狂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起来。
她听见谢汝舟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如同一道霹雳炸响在她耳畔——
“姐姐,你真的允我……叫你一声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