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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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隐隐阔绰的丹青水墨而来，吾却不知他人是谁。
“幽谷，你果真要去？”绯曜还是稍带疑惑，毕竟她甚少出门，且在外确实甚为不安全。
“那便是自然。”幽谷斩钉截铁说道，眼眸忽闪忽闪的，好似迫不及待般，也不知是甚人会令她这般魂牵梦萦。
“可花婆婆昨日可说过，近些天不可出门的，难不成忘了？”绯曜还是有几分担忧，若是真遇了什么皇帝，抓去京城，离了这地，是万万舍不得的。
“那我们偷偷出去...不就行么？”幽谷戏谑如幼童般说道，有种玩游戏似的兴奋感。
“那若是见了什么皇帝，见我这般肯定弃于，到时候你可就上京享受荣华富贵呐。进后宫...吃山珍...穿苏锦...”绯曜取笑道，也知，若是真见了人，揭了面纱，便是一片嘘声，再无任何可欲之心。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幽谷斥责着，不满地望着绯曜。她不愿听到自己“上京”，更不愿听到绯曜说道“弃于”，便是贬低了她自个，自己也是舍不得的。
虽是打趣道，俩人还是出了门。而外面略下雨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泥土的芬芳，绯曜偏是喜这样的味道，细细嗅着。
“春雨到了呢。”绯曜安然望着，享受着此刻风景。毕竟农家常言“春雨贵如油”，农作物生长好时节。而春雨后，花草树木从沉睡中拉起，而那时的藏花谷，便是姹紫嫣红，繁华绮丽，馋蝶忌孤芳。
还未待绯曜细细品完这雨景，幽谷便从厢房中草绿碎花油伞，果真是君去意已绝。
“走。”幽谷挑动纤细的眉毛说道。本就清早，加之雨天，也无他人早起，俩人自然是不阻拦地淡然出了门。
雨水随屋檐的瓦片缓缓滴下，眷恋着，不舍着，滑落地如此轻盈。若时光般飞逝，可眷恋不舍又如何？到头来不过只是在烈日中痛苦蒸发，垂死挣扎！
撑一把油纸伞，俩人漫步，雨珠不断敲打地面，间或溅起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拍到衣服，在衣襟揉化成了一朵略显与衣色更深的花，瞬间消失。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不解诗人情，会错作者意，绯曜摇头自我感叹道。
“你确定你找得到那人？”绯曜不免疑心问道，因方才幽谷东瞧西望都找不到方向，再加之“水光烟雨”便是更不清了。
“不确定...”幽谷转过身来憨笑道，绯曜也无力怪她，只随着她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中隐隐约约有一些影子，若隐若现看得到一个古庙。
古庙？从不知白枳山还有此处风景，甚是惊异，俩人进了古庙。
古庙果真也是破败不堪的，蜘蛛网灰尘遍布四周，位于正中的佛像虽能见大致形态，也是面目全非罢了。
“打扰了。”绯曜深深朝着佛像鞠了一躬，祈祷道。她也不知世上是否果真有“佛”。或只是人类的美好猜想，妄图有一神灵能保佑自己。可世人也有不少人是不信有妖，有精存在，自身不正是推翻了么？
幽谷收起伞，开始张望起四周来，也不知是否再能见到他，若他知自己专为他出门，可能也会如绯曜般笑自己傻罢。
“啊！”幽谷似见了甚么一般，吓坏便往绯曜处奔去，那一声哭叫也吓坏了绯曜。
“有...有...”幽谷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喉咙如塞到般讲不出，指节泛白，瑟瑟缩缩。
“甚么啦。”绯曜不信邪，壮着胆往方才幽谷跑出处走去，缓慢移着步。
“吱吱。”一阵窸窣声传来。
“啊！啊！”幽谷吓得又退了几步，张皇失措地哭叫了两声。
“不就是鼠么？”绯曜转身锁眉望着幽谷，古书中曾记载过：神出鬼没行无踪，走壁飞檐戏叟童。地下连营千万里，伯约重生亦难攻。
在藏花谷内此动物甚少见到，在住所更是因花婆婆与各姐妹的打扫而甚为少见。可在这荒凉破败，又几分潮湿的古庙，这般的鼠是再也常见不过了。再说鼠一般不伤人，也无可害怕之处。
只是世人总被表面迷惑，幽谷也是这般的。
绯曜再转身，便见在旁黑暗处有一不明物，绯曜轻轻拨开在上的一层破布，而面前显现的，是一人。
还未等幽谷再叫出声来，绯曜便紧握住她手，示意她别出声。
一个半卧在地面上的黑发男子。这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形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似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一身褴褛，脸虽有几分污点，也难掩其中傲视天下的气势。这是要比古书中所记载的美男而更为确切，这是比女子还要祸国殃民的容颜。
绯曜转身望着幽谷，她一脸迷茫，看来此男子并非为她所找之人。
“少侠...少侠...”绯曜是确实不知应用怎般的称呼，脑海中只现二字“少侠”！
幽谷在后差些笑出了声，绯曜果真是从未与男子接触过，竟白白冒得此二字。
男子睁眼，黑玉般的眸带有几分王者气势，浓而密的睫毛滑动着脸颊，朦胧睁开后，眼帘中是一位面带纱巾，身穿碧绿琉璃裳裙的女子。
黑眸黑发，应为人类，可人类有这般气质，甚为少见，想来也是有大作为的人。
“醒了？”绯曜一见他醒来，喜笑颜开，略显温婉。
“阿瑶，阿瑶，是你么？阿瑶。”男子又惊又喜，瞳孔放开，浓眉挑起，异常不自在，伸手去抚摸女子脸颊，。
绯曜并未反应过来，两步踏回于幽谷身后。她不知这男子为何见她是这般模样，她也不知为何这男子会唤她“阿瑶”，虽是“曜“与”瑶”谐音，但绯曜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不识眼前此男子，也是初次见。
准确来说，如幽谷取笑般，绯曜是从未与男子有任何几分接触的，更谈何相知，或是知其名。
“阿瑶，你不识我了么？忘了我么？”男子并未罢休，反倒是上前步步逼近。
绯曜立于幽谷身后，藏头，步步后退。也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便是极好的。不知不觉中，已然到墙角，是无论如何都退不了的了。张皇地望着此男子，生怕他做出什么来。
“对...你并非她...并非她...”男子偏头，嘴角扬起，自我嘲讽道，摇头。
“怎么？”幽谷也是好奇，见他这般，便是替绯曜问了先。说其幽谷深感绯曜手心出了不少汗，她或是羞涩，或是吓急了。
“能有何？红尘中一痴情人罢。”男子回应着，浓眉扯出长长嘲讽，转身坐于地，扬起的黑丝绕得绯曜心又开始起了抽疼，也不知是甚么同情心在作祟。
“痴情人...”幽谷冥思，原口中的“阿瑶”只不过是绯曜几分相似，认错人也罢，毕竟她面带纱巾，男子又初醒，或是还未缓过神来，认错也并非怪事。
“姑娘，冒犯了。”男子扬头，诚恳地道着歉。他虽头发些许杂乱，也不失本色气度。
绯曜摇头，慢慢从幽谷身后抽出，奇异望着男子。
还别说，绯曜也深感真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可似曾相识又如何？终究是“似曾”！并非“相识”。
“你姓甚名谁？”绯曜还是友好般问道，本性不可失。
“青青子吟，思思存意，朵朵淡云，悠悠吾心。秦子吟。姑娘呢？”坐于地的男子望着远方，并未正眼看问者。
“绯曜。”女子还是好心回应道，虽是自身无对方诗情画意，仍旧一字一顿地说得甚为清楚。
“绯曜...”男子扬头，望着她，会心一笑。
果真是神似，连取名都如此这般，男子摇头嘲讽着自己。可再像又如何呢？终究不是。心突然咯噔一下，抽痛有几分厉害。
若是真为自己的阿瑶，又怎可见了自己却不相认？
“方才你说道...痴心人...怎么回事？”幽谷也不免几分疑惑问道。
“曾寻遍，红尘阡陌。”男子答非所问般回着。幽谷便是再也不好多问一句，低头沉默。
他仰头，活动筋骨，绯曜眼尖，瞧见了他锁骨上那刺青，一抹莹白，虽是一眼即过，还是能见出。
那是一朵莹白花，似牡丹又如芍药，未细看，便是分不清的。可一大男人，怎会将芍药或是牡丹刺于自身身上，这毕竟是小女人才有的情趣，况且...那应是一朵极大的花，可以一直蔓延到胸口。
此人甚为神秘，不免又惹得敏感的绯曜多几分遐想。淡然望着他，淡然望。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吾可拱手江山让你欢，你却离去。明眸脉脉，素心相托，可终究不过一人孤寂罢了。
一淡雨，雨中一古庙，古庙三人立，恍如人初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