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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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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绿宅,就看见雪虞站在门口,我心中一动,正想问问他是不是打算走了,他却一脸笑盈盈的迎过来,拽着我道:“丫头病了!”他说的丫头就是我女儿。
我一听急了,“她病了,你笑什么?”
“看了就知道,这病有意思。”
说话间,已来到院子里,只见夜琼蹙着眉,静静地坐在几盆菊花前发呆。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出相思、两处闲愁”夜琼的脸偏了偏。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夜琼把菊花拢向自己,低头想嗅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滞在那,出神。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夜琼缓过神,却又是一句感伤之语。
却不知,院子的小角落里,一群人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了。
“小商,女儿和你比较亲,这难道才是女儿天真活泼的外衣下真正的自我?我这个爹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远尘语气虽是哀怨,可神情却是想要笑翻的样子。
“没想到丫头还没出门,先学会闺怨了。”雪虞抿着嘴,笑得风情。
“老爷夫人,大小姐莫不是中了疯魔吧?”老管家对这个永远只会给他添麻烦的大小姐心悸有余,估计是觉得大小姐若是疯魔,最倒霉的人非他莫属了。
“不许乌鸦嘴,小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夜琼的贴身丫鬟蒽芘(音为en pi),买来的时候,真是单纯,更确切的说是无知,可夜琼喜欢的紧,很快就把自己的兴趣发展为两个人的兴趣,把一个人的快乐发展为两个人的快乐,把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蒽芘面前,蒽芘对夜琼既感激又崇拜,绝对比我们两更对夜琼上心。
“别有的没的,先弄清怎么回事。”我认真道,“你们谁去?”
唰唰——数道犀利的目光射在我的身上,好,任重而道远。
我理理身上的衣服,希望不要让夜琼看出我在墙角蹲过。
“女儿。”
“娘——”天,我没看错吧,我没看错吧,泪光,是泪光呀,夜琼的眼睛竟然水汪汪的闪着泪光。
“女儿——”受女儿的感染,我眼睛也湿润起来,“谁惹你哭了?”
“娘,我……”
“女儿被欺负了?”虽然一直是女儿欺负别人,但我还是忍不住提出这样的疑惑。
“没有。”
“那女儿是为何憔悴成这样?如果,是为了堇昇那孩子的话,女儿你不要担心,我和他说过了,他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我爱怜的替女儿拭泪。
“是那个人,但不是那件事。”女儿小嘴瘪瘪的,很是委屈,“你说,要是堇昇突然发现我是个男子,会怎么样?”
五雷轰顶。
“女儿,你在瞎说什么?你明明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娃呀!”完了,完了,女儿一定是对自己的兴趣中毒太深,以为自己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了。
“可是,雪虞叔叔说,他可以把我变成男子……”
雪虞,我记住了,我一定让你尝尝什么叫祸从口出!
“女儿,你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彼此有情,又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可是,可是,还是好想耽美,娘,如果我不是女子,堇昇是不是就不会爱我了?”女儿紧紧抓住我的手,泪流满面,“我,我也好想像爹娘一样,即使是男子,也能真心相爱。”
“我支持你——”远尘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拽着雪虞道:“现在就实现夜琼的梦想,快!”
我吃惊不小,夜琼则是一脸惊喜。
“我凭什么帮你的女儿?”雪虞慢悠悠的问道。
“你有什么条件,说。”远尘豪气万丈。
“我要……”雪虞笑着望向我,“明白了?”
“算了。”远尘变脸必翻书还快,拉着我和夜琼就要走。
“好了,好了。”雪虞唤道:“开个玩笑总行吧,就知道你不肯的,这忙我可是老早就想帮了,反正天下能做到这件事的大概只有我了。”
“是要许愿吗?”我疑惑道。
“别人的话,我当然要收费了,丫头的话,就算了,谁叫丫头管我叫干爹呢!”
干爹?!
“夜琼,谁允许你私自认干爹的。”我还未开腔,远尘已经先开始兴师问罪了。
“夜琼,你认了干爹怎么不告诉娘呢?”看吧,还是我比较委婉。
大概我们的神情过于狰狞,蒽芘一下子冲到夜琼面前:“老爷夫人,在惩罚小姐之前,你们也该看看小姐超越圣贤的理想吧!”
超越圣贤的理想?夜琼又向蒽芘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
蒽芘一脸严肃、正义而又大义凛然的说:“小姐说,人世间,束缚在性别里的爱是小爱,挣脱了性别的爱才是大爱了;人一生的爱是小爱,超越了百世千年的爱才是大爱;两个人之间的爱是小爱,囊括了天下人的爱才是大爱,小姐给我取名蒽芘,就是为了让我一生一世记住要行大爱。”
蒽芘见我们一脸震惊,平时的那点怯懦也立即没有了,又接着道:“小姐说,老爷夫人之间的爱,是小爱,如果两个人幸福,注定就会让雪虞公子痛苦,只有行大爱,才能圆满,所以小姐才冒着被骂的危险,也要认雪虞公子为干爹,为大爱的实现迈出第一步。”
“蒽芘!”
“小姐!”
“世上只有你知我!”
“不要这么说,小姐,无论天涯海角刀山油锅,蒽芘愿追随小姐完成天下大同的理想。”
“蒽芘!”
“小姐!”
“蒽芘!”
“小姐!”
“蒽芘,我决定了,与其小心翼翼的和堇昇在一起,我不如和你相守一生!”
“小姐——”蒽芘激动的浑身颤抖,“小姐,你爱我,是真的,小姐,你竟然也爱着我,蒽芘真是太幸福了。”
“蒽芘,不要这么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可是,小姐,如果你为我放弃叶公子的话,蒽芘心中会过意不去的!小姐,我们应该先实现蒽芘啊!”
“对,蒽芘,你说得对!”
……
……
“你们说丫头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存在啊?”雪虞坐在下人热心为他搬来的太师椅上,悠闲自得。
“这丫头,偷偷人干爹还不算,竟然想悔婚,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叶堇昇这么个勉强赶上眼的家伙。”远尘恨恨的说。
“老爷,也许我们该请大夫回来给小姐看看,小姐的情绪似乎总是非常的不稳定。”管家非常用劲的咬住“总是”这两个音。
“远尘,我想,我们最好让女儿静一静。”我提议,毕竟现在夜琼真的有点情绪化,等她冷静下来说不定什么都解决了。
我想我的提议似乎没有意义,是的,在叶堇昇自己在家静一静的时候,夜琼和蒽芘的情感迅速发展,你侬我侬,经常去小官馆约会——是的,小官馆,她们称那里为天堂,就是我们说的仙界。
所以,我不得已,去找了趟叶堇昇,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叶府,门庭冷清,这是少有的事,毕竟人家是武林盟主,看来他最近他真的心情很不好,我真不忍心再让他知道一些会伤害他的事实。
“岳母大人。”几日不见,消瘦了,可惜,我不心疼。
“叶公子。”
“不知岳母大人专门前来有何要事?”
“我来,是想谈谈你和夜琼的婚事。”我想开头还是应该委婉些。
“岳母大人放心,堇昇这几日早已相通了,晚辈要娶的是夜琼,婚事照常我是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他说得恳切。
“这我早知道了,但现在有个新的问题,夜琼不一定想嫁。”
“为什么?”他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后喃喃,“一定是我那日没有及时回去安慰她,我这就去谢罪。”他恍恍惚惚的就想出门去。
我忙拉住他:“去也无用,她不在家,而且已经晚了。”堇昇当然不知道,其实那天早晨,夜琼本来是犹豫着想问他,若自己是男子,他们可否继续相爱的,偏偏他命不好,雪虞就挑了那天早晨说错话。
“晚了?什么意思?”他声音有些颤抖。
“琼儿她,有新的爱人了。”
“什么?”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我,“是谁?”
“她的丫鬟蒽芘,你见过。”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随意一些,但叶堇昇瞬间呆滞的表情证明,我处理得还不够。
“她是女的。”他不可置信的呻吟。
“我还是男的呢。”我笑着提醒他,毕竟我也觉得我们这家子确实与众不同,“嗯,还有,夜琼最近找到了一种妖术,她想将自己变成男人。”
“为了蒽芘吗?”他满脸心痛。
他这一问,我倒是怔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被抛弃了,是不是?”叶堇昇去摸桌上的酒,似乎想要买醉。
“其实,叶公子,我突然想到件事。”叶堇昇似乎没什么兴趣,懒懒恩了声。
“你知道,夜琼很称赞同性之爱,现在,她是女孩儿,喜欢蒽芘也不足为怪,可如果她成了男子……”
话未说完,叶堇昇已双目炯炯的站在我的面前,作揖道:“多谢岳母大人指点。”
然后,丢下我一个人,骑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