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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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个麻烦大大的登仙阁主就是血雨石，不过他现在有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叫雪虞。
他这一来竟不走了，大大方方的在绿宅做起了常客。
女儿似乎对他的到来很兴奋，弄得叶堇昇业和远尘一样，整天紧张兮兮的盯着他，他倒是对谁都很好，尽力展现自己的魅力，宅子里已经辞了好几批仆人了，原因是后院起火，家中老婆闹到宅子里来了，原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老爷，你们府上有个叫雪虞的小妖精把我们家男人迷得不轻，夜里做梦直喊她名字，敢望老爷您行好，乘我们家男人还没做出什么见不人的事前，放我们家男人走吧……”于是乎，绿宅一下子失了许多有家室的男丁，剩下的都是些小厮，只得雇了好些有劲的妇人来做粗活，可就是这些妇人，也无一例外成了雪虞的忠诚追随者，雪虞说某道菜味道差了些，上到掌厨，下到劈柴的，都会忙活起来：掌厨的会偷溜到粟皖城最好的酒楼偷学技术，买菜的愿意多走好几里路去郊外买最新鲜的菜，怕回来时菜会蔫，还发挥年轻人特有朝气——跑步回来，连劈柴的也自己倒贴钱，去买最上等的柴木。于是乎，绿宅的膳食水平已下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全宅更是一致的团结，上下一心，为的是多博雪虞的几个笑脸——当然，远尘和叶堇昇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听闻登仙阁景色优美，雕梁画栋，仙气缭绕，巧夺天工，实不是绿宅所能比，不知登仙阁主准备何日启程回府？”又来了又来了，远尘在雪虞面前永远没有办法保持平静，一点当年的风范都没有——虽然远尘的反应让我心中总是窃喜。
“若是商愿意与我同行，我一刻也不多打扰。”雪虞向我笑笑，拈起一块芙蓉绿玉酥。
“你！”远尘气结，“你不走，我就把你的六月雪给铰了，让你化成一团灰。”
雪虞之所以能四处走动，还多亏了这件六月雪，也算是应了那个被冰雪所封的心愿吧，所以雪虞在白天是不能够脱下六月雪的，而“永远不见天日”，也就是说在没有天日的时候，就可以自由的活动了。
雪虞当年就是选择了在我以前主人的墓室来完成心愿，才找到六月雪，还吸收了尘封百年的墓室中大量殉葬者的怨气，才能在短短时间内用自己的意志来解释那个契约——其实人们想血雨石许下心愿的同时，也和血雨石定下了契约，他们不仅仅是交出了自己的生命，仅仅是生命还不足以让血雨石在短时间内这么强大，而且要把魂魄也交给血雨石，失去轮回的权力，在这个世界上真真正正的永远消失。本来契约应该是定约这两人做下对契约的解释，可在其中一方足够强大的基础上，可以将契约的漏洞变成契约的一部分，比如说用六月雪的衣服代替真正的冰雪，因为六月雪被世人赞为“非雪似雪更胜雪”。
就在远尘要剑拔弩张的当儿，女儿正聚精会神且颇有兴致的“看戏”，甚至不断低声念着“是男人就决斗！”“为小受打一场！”之类煽风点火，推波助澜，雪上加霜，火上浇油的话语。果真叶堇昇是白白担心了，夜琼根本不是在意雪虞，她在意的是经典的情感纠葛吧，真是的，将为人妻，多少也该遵从一下我们国家的习俗，稍微收敛一点吧，看我女婿的脸，比远尘得好不了多少。
“咳，咳。”我提醒两个人都不要太过分，毕竟还是在用早膳。
“小商，和这个坏人说清楚，你永远都不肯接受他的。”远尘竟然使用撒娇这一招！
“我……”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用咳嗽吸引两人的注意呢？我还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快吃完早餐，为女儿去挑婚服的，叶堇昇没有父母，自小被世外高人收养，所以两个人的婚事只是我们单方面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没有让叶堇昇入赘的打算，但叶堇昇暂住在绿宅却也情有可原。所以嫁妆彩礼还是这边准备。
“商，你对我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对不对？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曾经同风雨共患难，是不是？”雪虞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要说共患难那还是我，你这个家伙只会给小商添难招灾！”远尘个子比我高，这会子腻在我怀里，极其怪异，偏他还不自觉，坚持制住我微小的反抗，把我绷在他身上。
“拖累商的人恐怕是你吧，你不要以为曾经武功天下第一有多么了不起，入了妖道，就的看道行，你那点小底子算什么呀，我都替商羞，要知道，商可是妖界的泰斗级人物，你只会成为他的弱点。”雪虞说得不紧不慢，却已经让远尘气的说不出话了。
可现在不是安慰远尘的时候，我心中大惊：叶堇昇在，叶堇昇从来不知道我们的来历，虽然雪虞如此说，叶堇昇不一定会想到我们就是朝夕教的人，但毕竟他也是武林盟主，近年来妖异四起，他对妖八成没有什么好印象。
果真，当我望向叶堇昇的时候，他的面色阴晴不定的，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感受到叶堇昇的异样，渐渐安静下来。
“堇昇。”夜琼轻轻唤他，叶堇昇起身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消化一下吧，我似乎有太多的事情还不知道。”他冷冰冰的离去了。
“堇昇……”夜琼难得发出这种可怜兮兮的声音叫他，偏偏叶堇昇仿佛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出门去了。
“怎么办？”我望向两个罪魁祸首，虽然话是雪虞说出来的，可要不是远尘也闹得起劲，根本就不会出这种事。
“都怪你这个祸害，你知不知道你会置小商于死地！”远尘冲着雪虞发火。
“妖怪本身就都是祸害呀，你要是连这点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入的妖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们家的女婿会不知道这事，再说，有我在，商是不可能有事的，不像某些人，自己明明平时在上面，还要商帮着自己练功，要商保护自己，和小白脸似的。”
“你打扮得这样不男不女的菜小白脸呢！”
“那时你没品味，六月雪不是什么人的佩穿的，嫉妒也是正常的吧。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打算抱商，而是打算被商抱的，我才不像你一样自私，永远不让商感受一下真正的做男人的滋味呢。”
……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我见指望不上他们，只得自己骑上马，追出门去。
这次我还真是靠自己的嗅觉才找到城西郊，说出去远尘又要笑话我了。
城西郊有片树林子，但奇怪的是树林中间有个圆形的空地，不长树只长草，人们又称其为“林眼”。
我赶到“林眼”的时候，就看见叶堇昇在练剑。
毕竟是武林盟主，加上人本身就帅，若不是知道他怀揣心事，加上剑式中的怒气，我一定会好好欣赏一下。可现在，纵使他舞的风起云涌，草木变色，我也只是默默打量他的神色，并暗暗记下他的招式，如果将来真要为敌，也算心里有数。
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收住剑式，停了下来。
“岳母大人，看了半个时辰，累了吧，还是请您回府休息吧。”叶堇昇朗声道。
“武功不错。”我笑着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你将来是不是也准备用这些招数来对付我们？”
他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敢肯定，”我眼中的寒意凝了起来，“不过我想把话说清楚终究比较好，我们并不介意你知道我们是妖的事，但如果你意外的任何人知道，很抱歉，我会让所有知道的人都死掉，毫不留情，对你也是一样。以我和净尘的功力，想走并无难处，可我决不会允许你伤害夜琼。”
听到夜琼的名字，他原来还挺的笔直的身子颤了颤，“夜琼也是妖吗？”
“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夜琼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可夜琼也知道你们是妖的事，她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悲凉，缓缓地把剑插回剑鞘里。
“因为夜琼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夜琼很单纯，她虽然有些行径很古怪，可她的世界却很简单。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夜琼。”
他有些疑惑的望了望我，道：“我保证我会保护好她的，我爱她，而且，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心中暗笑，她救你其实是因为你长得帅，夜琼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女孩，不然她就不会屡次在只有男性的商队的食物里下重剂量的春药了。
“好，我要的就只是这一句话，当初远尘选了你作为夜琼将来的依托，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我信任你。”我稍稍缓了缓语气，“那么你现在是跟我回去，让夜琼安下心，还是……”
他沉思片刻，道：“岳母大人，夜琼救先拜托您了，我想先静一静。”
“好。”我翻身上马，准备扬鞭，却又被他叫住了。
“岳母大人，虽然这样很冒犯，可我想问问看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我笑了一下：“混江湖的人，有时候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这么说吧，有些事，不要说你不知道，夜琼也不知道，而你知道的事夜琼都知道，夜琼知道的事你却不一定都知道。”
“夜琼你们也要瞒！”他似乎有些生气和吃惊。
我苦笑道：“我说过，夜琼太单纯了，我们只想守护她的快乐，而知道的太多的话，她会活得很累的，说不定的到时候，她连从这种生活中抽身的力气都没有。”
说完，我不想喜爱多啰嗦，策马回府。
真是的，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没完没了的两人争吵，我的头就疼。我也想赶雪虞走，可远尘，你觉得夜琼会答应让他走吗？掌厨的会答应让他走吗？绿宅的上上下下会答应吗？更何况，最近的膳食实在太棒了，你认为我会舍得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