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笑》非幻

3、为谁笑

　　“如果没有他，娘也许就不会死。”慕容言轻不带感情地说。

　　“没有他，娘还是会死。娘恨的是她不能嫁入慕容府。”慕容言喻眼底满是忧虑。

　　“父债子偿，母债也如此。”

　　“大哥！你凡事都明澈，怎么偏偏遇上这事就糊涂了呢？即使没有萱姨，还会云姨，佳姨，淑姨……大哥，你为什么就不肯去想明白呢？”

　　“言喻，难道你忘了娘是怎样含恨而终的吗？”

　　慕容言喻一声嘲笑，“我没忘，但我也没打算记得。其实，比起娘，我觉得萱姨更像我的亲娘。至少她没有因为我体弱多病就抛弃我。”

　　“那是因为她有钱，她有能力救你。丢了你，反而会招来流言蜚语。而娘却是被她们逼得没有办法了。”慕容言轻分析得头头是道。

　　“大哥，不是都查清楚了吗？都是萱姨的奶娘疼萱姨才做的，和萱姨无关。”

　　“好，即使不管那个女人，慕容言笑当初可是差点就害死了你。”

　　“我说了很多次了，那次是我让二哥上床的，他全身都湿了，很容易着凉的。”

　　“我没有见到他着凉了，我只知道第二天，你高烧不退，连续好几天，命悬一线。”

　　“大哥，你是对二哥有偏见。”慕容言喻直视慕容言轻，“你能说爹是被逼无奈娶了萱姨，你能说萱姨是毫不知情，你却不能说二哥是最无辜的。”

　　“没有！”慕容言轻下意识反对。

　　“大哥，趁现在来得及，好好看清自己的心吧。”慕容言喻说完便走。

　　慕容言轻站在原地，看着院子里的竹林，清风吹过，竹林哗哗作响。闭上眼，还记得那年夏天，9岁的孩子笑得纯真美好，即使是在自己为了拉住另一个较小的跌倒的孩子而受伤流血的时候，还不忘安慰那个差点跌倒哭得一塌糊涂的孩子。睁开眼，眼神不再犹豫，甩袖离开。

　　当天晚上，门口两个侍卫无缘无故地再次昏倒。一个黑衣人翻身进入院中，轻敲房门三次，已经熄灯的房里传出人声，“谁？”

　　“端木清扬。”

　　慕容言笑欣喜地跑到门后，“帮我开门。”

　　“报酬呢？”端木清扬调笑。

　　“信里应该写了。只要你帮我逃出去，并帮我在附近藏身直到臭老头归西，我就把南方慕容家最大酒楼——醉仙楼给你。”

　　“据我所知，慕容家的生意是大少爷在处理。”

　　“慕容言轻又不是垄断了慕容家的产业，醉仙楼是老头为了锻炼我特意交代让我管理的，再说醉仙楼当初开的时候，是我外公出的钱。”

　　“哦？不过，我是生意人，我端木家的实力可不逊于慕容家，全国各地的酒家有四十八家。一家酒楼还不值得我冒险与慕容家作对。生意人做看重的是利益。”

　　“你不是打算开始在南方开始做生意了吗？在南方你是抢不过慕容家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是没错。但我现在最想要的不是钱。”

　　“那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可否等我想好了再告知？”

　　“好。你达成了我的要求，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慕容言笑心里却想，反正我不是什么君子。

　　“一言为定。”

　　“那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慕容言笑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月光下的端木清扬一身黑衣，却不戴面罩，笑得洒脱，桀骜不驯，仿佛万物苍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掬尘沙。慕容言笑失神，垂下眼睛，他的眼神和慕容言轻好像，只是两人眼里有重量的东西不一样。

　　“你怎么开门的？”慕容言笑拍拍衣服站起来。

　　端木清扬抛给他一根铁丝，“事不宜迟。快走。你大哥可不好惹。”说完便纵身跃出。

　　慕容言笑紧随其后，“没想到端木家的现任家主竟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

　　端木清扬轻笑，“难道你不会吧？”

　　“哼。和你有什么关系？”慕容言笑加快了速度，甩开了端木清扬。

　　端木清扬宠溺地笑着，追了上去，“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慕容言笑没料到端木清扬这么快就追上了，虽然早知道端木清扬实力不弱，好吧，是很强，但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轻功了，当初为了避免被一干人，主要是慕容言轻追上，他可是苦练了很久。慕容言笑不作声，默默地全力施展轻功。

　　慕容言笑比端木清扬早一步到达端木府，但此时，慕容言笑已累得够呛，而端木清扬依旧风度翩翩。

　　慕容言笑瞪了端木清扬一眼，在端木清扬看来是撒娇就是了，“不用你让我。”

　　“我没有让你，我只是发觉与美人在一起的时候，月色更加迷人，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多看了几眼。”

　　慕容言笑绝没想到自己会被同一个人连续调戏两次。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府邸在这里？这里可是很隐蔽的。”

　　慕容言笑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比武的时候我偷偷在你身上稍微放了点我自制的‘追影香’。清风鼻子很好，他闻的出来。他回来后，就让他告诉我位置。杭城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即使是蚂蚁洞，只要你稍微描述下周围的环境，我就能马上找出来。”

　　“那我还真是眼拙了，看低你了。”端木清扬一个侧身，躲开了挥来的拳头，“你怎么突然就出手？”

　　“哪有打架还提前告诉别人的？我又不是那些名门正道的装腔作势的大侠，偏把打架抢弟子争名誉说成比武，打架前还自报家门，您先请我先请地客套一番。”

　　端木清扬发现自己跟慕容言笑呆在一起时，总能真正地笑个不停，“昨天白天的时候你对梦红尘的姑娘这么温柔，现在怎么就这么暴躁了？”

　　“我嫌弃你。”

　　端木清扬停止了扇玉扇，“什么？”

　　“我嫌弃你。”慕容言笑还配上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你又不是女人。”

　　“虽然我不是女人，难道我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吗？”端木清扬挑眉，风华绝代。

　　慕容言笑拍拍脸，心说好险，差点就着道了。“比得上，如果你能让小爷我疼爱下的话。”慕容言笑故意装出一副猥琐的样子。

　　“好啊。”端木清扬直接答应。

　　这下轮到慕容言笑愣住了，“什么？”

　　“我答应了。”

　　“我不答应！”慕容言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上。

　　“端木家的面子可不能丢。为了证明端木家的家主好过那些女人不止一点点，只得麻烦慕容二少爷了。”

　　“麻烦别人去吧。我很忙的。西街那有很多闲着的人，你可以去西街，你想找几个就能找到几个。”慕容言笑抓住门环，心里急道这门怎么就打不开呢？

　　“但我就想找二少爷呢？”端木清扬逼近慕容言笑，拿扇子挑起慕容言笑的下巴，“如此美人，可是世间难求。”

　　慕容言笑真是欲哭无泪，本想调戏怎么反被调戏了？美人？他自己和慕容言轻才是真正的美人吧？自己长那样，还好意思说别人。“我……我不要了。”

　　“现在这可容不得你了。”端木清扬双手撑在慕容言笑身体两侧，俊脸作势贴上去。

　　慕容言笑吓得身体紧绷，闭上了眼睛。谁知耳畔传来一股温热，“你以为我要亲你吗？”

　　慕容言笑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以后就会有关系了。”端木清扬十分肯定地说，放开沈默飞，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老爷。”管家模样的人立侍在一侧。

　　“福伯，客房安排好了吗？”

　　“是。就在老爷房间隔壁。”

　　“我不要。”慕容言笑抗议。

　　“我是主。”端木清扬陈述道。

　　“我是客。”两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端木清扬败下阵来，“福伯，在西厢那收拾出一间客房吧。”

　　“是，老爷。”

　　慕容言笑得意地笑了。端木清扬看着这样的慕容言笑也笑了。

　　但是……

　　第二天早上，慕容言笑起床，刚想称赞下这床睡得真舒服，尤其是这枕头。一摸，这触感不太对啊。一抬头，一张俊美不似凡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低头，看到自己不该不看的东西了，精瘦的胸肌散发出暖意，引人靠近。

　　“啊！”慕容言笑刚想逃，又被端木清扬拉了回去。

　　“怎么？拿我的手臂当了一夜的枕头，不道谢就走？”端木清扬嘴角向一边扬起。

　　“谢……谢谢。”

　　“没有实际的报答？”

　　“那你要什么？”

　　“我还是没想好，和上次一样吧，要你一个约定。”

　　“好，好，你快放手。”慕容言笑急着逃走，哪有空细想？哪有空去思考端木清扬怎么会在他床上？

　　端木清扬看着慌慌张张逃走的慕容言笑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抓住被子抱住，一边抱怨道：“没有言笑抱着舒服。”

　　慕容言笑若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怒吼，“少爷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我娘都没这么叫过我！”你娘都叫你笑笑的吧？

　　但不幸的是，慕容言笑没听到，正躲在房外缩成一团，仔细回想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却怎么也没想起来。回了房间，脱了衣服就直接上床睡了啊？还有，我明明穿着亵衣睡的，亵衣呢？看到端水来的丫头睁大眼睛，娇红的脸，慕容言笑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呆在门外是多么得不雅观。于是，故作淡定地站起来，打开门，走进去。

　　一个丫头对另一个丫头说：“昨晚，老爷不是半夜里换了房间，搬到这屋了吗？”然后，两人同时了然于心地笑了。

　　慕容言笑，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