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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初冬的黑夜降临的格外早,出了咖啡馆,我看看时间,才刚五点,身旁的建筑物就被半透明的黑暗模糊地只剩下个轮廓。难得今天没有风,但这丝毫不影响寒冷的剧烈度。我招起了羽绒服的帽子,把围巾拉得遮住半张脸--实在是太冷了。
      我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站在公寓楼下,还能看见屋里亮着灯--每天有这样一盏灯等待着自己,也是种难得的幸福。
      我打开门走进去,看到林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满屋子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我正准备扑过去抱住她,夸奖她太贴心了,但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做饭的应该另有其人。
      我狐疑:“你们家罗成什么时候能把菜做得这么香了?”在我印象中,罗成做菜的水平还停留在分不清炒菜应该先放油还是先放菜的阶段。
      林浅瞟我一眼,操起手边的抱枕就朝我扔过来。我顺手接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朝厨房努努嘴:“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啥?难道说林浅看我找不到男朋友,急火攻心,然后发扬闺蜜精神,决定把罗成送给我?
      “最后一道菜,糖醋排骨来咯!”我赶紧应声往厨房方向看去。
      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使劲掐了掐我的胳膊---眼前这个穿着小号、印着小黄鸡图案围裙,端着一盘糖醋排骨的男人,真的是顾忆?
      看样子,我得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
      林浅放下遥控器,拉着还在惊愕中的我就往餐桌跑,我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觉得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时,我的肚子却很配合的叫了几声。
      顾忆解下围裙,坐下来:“时间刚刚好,快趁热吃。”
      不知道是我肚子太饿了,还是怎么着,顾忆的厨艺居然真不赖。我看向林浅,发现她跟我一样的表情。这顾忆果然是居家旅游必备之良品啊。
      我扯扯林浅,小声问她:“他是你放进来的?”
      林浅居然露出个比我还疑惑的表情:“我发誓,我在你前十分钟回来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她咽下一大口茄子:“不是你给他的钥匙?”
      “怎么可能?!女人,少骗我了,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不怪你。”
      林浅摇摇头:“我敢用罗成保证,我说的实话。”
      这下轮到我诧异了,难道顾忆会穿墙术?或者他就是传说中,只用一根细铁丝就能打开所有锁的江洋大盗?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颜颜,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全身湿透。后来,我把你的衣服送去洗衣店了?”
      我赶紧止住了和林浅的窃窃私语,点点头:“嗯嗯,记得。”不过,不知道顾忆突然提起这件事干嘛。
      他吃了口饭,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天,你放在外套荷包里的钥匙不小心掉出来了,我就顺便配了一把。”
      我和林浅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语。这丫为什么能把一件并不怎么光彩的事,说得好像肚子饿了,然后在去餐馆的路上顺便买了个烧饼一样,这么理所当然?!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天才和神经病,本质上是一样的。
      我喝了几口西红柿蛋汤,说:“以后我们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反正都赖你。”
      顾忆很奇怪的看我一眼:“颜颜,你就这点要求?好,没问题。”
      我:“......”
      林浅舔舔嘴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经常吃到顾师兄做的菜?”
      顾忆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我:“......”
      吃完饭,顾忆就跑到客厅开始看电视。我刷完碗出来,看他居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到我过来,他站起身,我以为他要走了,还想着怎么象征性的客套几句,结果,他伸了个懒腰,又坐了下去。
      “颜颜,你的课都落下一个星期了。”我心里暗骂: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往旁边挪了挪,招呼我过去:“这样吧,反正我家里书多,你不如到我家学习,落下的课程,我给你补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我:“一把换一串,颜颜你还赚了。”
      我立马将钥匙推给他:“呵呵,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家自习挺好的。”
      他将钥匙收回:“不要钥匙也罢,以后我早点下班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我还想拒绝,顾忆又说:“颜颜,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躲着我是因为你......”
      林浅这时候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每次着急找她的时候,她总是不在。我咬咬牙:“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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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忆书架上的书,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从建筑到哲学,经济到历史文化,无所不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做一个优秀的工程师、建筑师,各方面的知识都要有所了解,当你有一定的积累之后,同一样事物带给你的灵感可能就比别人的独特得多。”
      不能否认,顾忆讲课要比一般老师生动得多。他总是能举出身边最普通的例子,抛砖引玉,引发人思考。我倒有点后悔当时没好好听他讲的那几节课了。更重要的是,他带我到他的设计院实地体验过,这比整天窝在学校纸上谈兵要刺激、鲜活得多。
      这么长时间的学习,顾忆确实教给了我许多。
      我坐在家里,放下手中的《哲学辨思》,揉了揉眼睛。
      “哲学大师,来,请用哲学的思想分析一下,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林浅调侃我。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顾忆吧。”我继续揉眼睛。
      林浅突然坐到我身边:“小丝,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五句话之类必会出现顾忆。”
      “没有吧,你想多了,我提他干嘛?!对了,今天顾忆说要过来做排骨汤的吧?”
      林浅叉着腰,都快笑趴下了:“小丝,你的春天终于降临了。”
      春天确实要来了。
      河流解封,暗香浮动,风也开始透出暖意。---这次的春天似乎比以往晚了。
      昨天接到通知,今年暑假组织实践活动,地点福建永定,目的,实地考察土楼结构。
      本以为,暑假还异常遥远,但当我坐在火车上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永远是最无法把握,最无法预料的东西,它可以以最不可一世的姿态来嘲笑你,而你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临出发时,顾忆拿走了我书包里满满的零食,换上了一瓶防晒霜,一瓶驱蚊水,还有一个迷你型的小电扇。
      这次的实践活动,为期五天,名曰实践,实为旅游。我们一行九人,其中两个老师,学生里算我也只有两个女生。所以一路上,几乎所有的活都是男生干了,我和另一个女生的主要任务就变成了聊天和八卦。
      永定的土楼跟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不仅规模宏大,而且造型独特,有圆形、方形、交椅形,让人叹为观止。土楼位于深山之中,依山傍水,就地取材,矗立在你面前,像位宠辱不惊的长者,让人心生敬畏。
      本想安置好之后就开始考察,但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使我们不得不另行打算。却不想,这雨一下就是两场。
      真正的考察是在第三天开始的,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所幸,持续时间不长。
      雨后的空气永远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香甜,尤其在这深山之中,自有一种悠然与亲切。我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分钟。
      老师将我们带到土楼群后,就让我们自行活动了。
      我和另外两个人选择了稍远处一座规模相对较小的土楼。这座土楼依山而建,所以可以清晰地闻到泥土的香味。走在木质的楼梯上,人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我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抬头看着被楼顶切割成方形的天空,突然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我观察了一下土楼的结构,这座楼历史悠久,里面没有住人,木头也腐朽了,有些墙壁上还裂开了几道几十厘米的口子,看样子,这楼是废弃的。
      为什么会废弃?我心里一个激灵,这楼靠山,又受损过,现在刚下过雨,最容易出现滑坡,搞不好会出事情。
      想到这,我赶紧招呼同行的两人。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巨响,不在我身边,倒像在我脚下。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下一刻,我脚下一空,腿上一阵刺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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