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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秦孝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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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请先生多住几日,待设宴谢过先生之后再行不迟。”
又是那个死太监,我可认出来了,这个家伙叫元涉,是我去云梦途中买鹿时那个出高价与我抢鹿的人。难怪秦公能找到这个偏僻的厢房来,肯定是元涉去请扁鹊时认出了我,然后报告给他的主子了。
“如此下去不知要留到几时!”扁鹊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回到屋子里。他已经辞行三次了,太子驷的病已经治愈,秦公却再三挽留,说要设宴酬谢,又迟迟拖延,我们在这王宫已呆了半月有余。
我突然担心起扁鹊的命运来,想那神医华佗,不愿意留下给曹操一人治病,结果被曹操杀了,这位秦公不会也这样做吧……只恨我当初穿越的时候没有抱本《史记》,凭脑子里那点历史知识根本不知道这许多历史人物的命运。
对了,玉连环!我从悬崖上摔下来都还有的救,可见那玉鬼还是有点护主的本事的。一定要让扁鹊收下玉连环。
想到这里,我径直走到扁鹊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甚?”扁鹊被我吓到了,嘿嘿。。。
“请先生一定收下此物。”我将玉连环双手呈上,恳求道,“我知先生济世救人不为名利,然而我自小所受教导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我能够康复,全拜先生所赐,却无法报答,这让我心中深感愧疚,寝食难安。若是先生连此等微小心意都不肯收下,我必然终身不得心安。”
看他没有说话,我又补充道:“心有忧思,亦是疾病。先生治愈我身体之伤,难道就放任心疾不管吗?”声音如泣如诉,可怜得不得了。
他还在犹豫。
“先生不收,我便长跪不起。”这招是电视上学来的杀手锏,嘿嘿。。。
扁鹊果然动容了,伸手将我扶起:“速速起身,你骨伤初愈,莫受了地上寒气,我收下便是。”
大功告成v ^_^ v。。。玉鬼呀,你可要好好保护扁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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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秦宫很安静,这与齐国又不一样。齐王好为长夜之饮,往往笙歌漫舞通宵达旦,夜生活煞是丰富。有时田忌半夜也会被叫去饮宴,还在宴会上舞剑助兴。不过这些都是田忌告诉我的,实际上我都没有参加过,也没有目睹过田忌的舞姿,真可惜……也不知道田忌怎么样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索性披衣下床,踱步出房。
墨蓝的夜空中缀着碎钻似的繁星,淡黄的月牙儿在流云中穿行,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这种感觉很亲切,小时候的夏夜,外婆牵着我散步时我也是一直这么试探着月亮,看它会不会一直跟着我。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忧心钦钦。
……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未见君子,忧心靡乐。
……
山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
轻盈飘渺的乐音从黑暗中断断续续地传来,伴随着女子忧怨绵长的歌声,宛如缕缕轻烟,袅袅娜娜缭绕人心。
好熟悉的唱词,仔细听了两遍,才发现原来是《诗经·秦风》中的一篇。这是我来古代后第二次听人唱《诗经》了,上次是田忌唱的,呵呵。
不由自主向那声音寻去,渐渐走到一处宫院,没敢乱闯,只站在墙外聆听,那琴声却突然停了,然后是一个女子说话:“见过君上。”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很激动。
“夜半抚琴,忧怨至此。瑶姬,你在怪寡人吗?”是渠梁的声音。
“瑶姬不敢!”女子忙道,“妾蒙君上恩宠,恨不能将心剖出奉给君上。方才思念君上,难以成眠,故而抚琴以解忧思,没成想搅扰了君上安寝。”
“是吗?那么寡人黥劓汝弟,你亦无异议吗?”
“这……妾弟虽夺了别邑的财物,然事后已悉数归还,君上仍将其治罪,妾确实不明白其中道理。”瑶姬的声音里压抑着委屈和不满。
“寡人治其罪不在于他是否归还财物,而是他触犯寡人之法,为私斗争。”
“妾弟虽不法,好歹也是宗室贵戚,君上怎能丝毫不顾及情面?”
“寡人自下令变法以来,法之所至,公平无私,何曾顾及过情面?!不如此,何以举国上下皆奉公守法,何以兵革强大?!”
“君上请不要再为公孙鞅所惑,若再由他任意妄为下去,只怕宗亲们都要心寒了!”
公孙鞅?!我一惊,再无心听下面的对话。公孙鞅不就是商鞅吗?那这位渠梁先生岂不就是秦孝公?哇呀呀呀,又是一个大BOSS,亏我当初刚听到他的名字时还在想应该不是什么历史名人呢,真是无知啊!
“何人在此!”身后一声断喝,如同一道暴雷在近处炸开,震得我头皮发麻。
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小队巡夜的侍卫已经把我的来路挡住了。为首的一个人高马大,像座塔似的耸在那里,虎视耽耽地盯着我,看得我心中发毛。
“我,我是……客人。”我干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我这样的算不算客人。。。
那侍卫刚要开口说话,另一个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你们退下。”
来者正是渠梁,他后面不远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也跟了过来,想必就是刚才弹琴的瑶姬。朦胧月色和附近灯火的光亮照在瑶姬的脸蛋上,她生得十分美艳,而且仪态优雅。
侍卫们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了。
“你也早些歇息吧,夜深了,不要弹琴了。”他又对瑶姬说,头也没有回。
瑶姬怨毒的目光针一般向我射来,咬牙忿然回身,走了。
喂喂,我可不是你的情敌呀,像这种感情泛滥老婆孩子一大堆的老男人,我也讨厌得紧。
“多谢君上解围,我也告退了。”我朝他略一施礼,就要回去,却被他拦住。
“寡人并未让你走啊。”他的眼眸在月光下微微发亮,让人觉得危险,不行,得赶紧脱身。
“夜深了,君上早些歇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寡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认识路,君上政务繁忙,还是早点安寝吧。”
“君上君上,倒不如叫六百公子来得亲切自然。”他自顾自地已经开始往我住的方向走了,我也只得跟着。
“那时我不知君上身份,实在是失礼。”
“哼哼”他从鼻子挤出两声笑,十分不屑道,“古不必法,礼不必循,切身适用方为最善。”
我有些愕然,思想开明若此,不愧为变法图强的一代国君啊。
“你去过不少地方吧?与我秦地相较,有何差别?”他问道。
我想起阿茹对秦都雍城的评价来,不过总不能这么直白地对一位国君说他的国家的都城是所有国家中最破的吧。想了想,我说道:“秦地民风简朴,人民勤劳勇敢,在各方面都有很大发展空间。”-_-|||这种大话套话。。。唉。。。
“发展空间?”他倒是很认真地在听,听不懂还发问。-_-|||
“呃……就是说,道路可以再宽广一点,建筑可以再高大一点,平民的生活可以更舒适一点,读书识字者可以再多一点,诸如此类啦。”我随口胡乱列举了几条。
“嗯,我筹划迁都后就做到这些。”
对了,秦孝公人生中的两件大事,一件是变法,另一件事就是迁都。又和历史知识对号入座了,我不由得高兴起来。
“为何发笑?你以为寡人做不到?”
“怎会。君上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秦国日后必能包举宇内,席卷天下。”
“呵呵呵呵呵……”这回是他笑了起来,古人的笑总是这么豪迈。。。
“我住处已到,君上请回吧。”离厢房不远,我停下了脚步。
他没说话,我转身向厢房走去。
“悦然”他叫住我。
“君上还有何事?”
“既然秦有很大发展空间,何不留在此地?”
“啊?”
“留在我秦宫中啊。”他的眼睛又开始反射月光,危险。
“君上还要多少女子夜半抚琴,唱‘如何如何?忘我实多!’?”我嘲讽道,“我可不会唱。”说完赶紧溜回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