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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何掌柜说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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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庄布店很好找,在镇上也算稍有名气。稍微找个人问问,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店门口的小二,一看到月华和静娘抱着布匹,就知道生意来了,连忙上前招呼,“两位妹子是来粜布的吧,快快里面请。”
对方没有因为月华和静娘年纪小而产生怠慢之心,笑容阳光,语气热情,让人看着就舒畅。
“是啊。因要到镇上办些事情,邻家婶子便相托帮其粜两匹布。邻家婶子指明要到你们家呢。”月华说明来意。
店小二闻言,面上与有荣焉的样子,“小店不过是比别家厚道一些罢了,我们掌柜常说,小店能有今日全赖乡亲们的支持,不可因一些蝇头小利而失了乡亲们的信任。”
店小二自始至终面带笑意,人长得也机灵,看的出来老庄布店的东家应该是个善于经营之人。
月华没有忘记临来刘家婶子的嘱托,因此便开口问道,“向小二哥打听一个人。”
“您请说。”小二引月华二人进入店中,并示意月华注意台阶。
“你们店里可有一个叫陈寿的伙计?”月华问。
“呵呵,可是巧了。”一个中年大叔笑呵呵地打招呼插口道。
店小二则是一愣,转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小的正是陈寿,不知妹子找我何事?”
“呃,还真是巧了,竟问到当事人了。”月华也笑,店里的气氛一时愉悦的很。
“是这样的,我是大有庄来的。刘家婶子是我家的邻居,临来之前,刘家婶子托我两件事,一是帮她把布给粜了,二是给小二哥带身春装过来。”月华说着,静娘已经把两匹布放到了柜台上。
“呵呵,这布织得密实,是刘家嫂子的手艺。”店掌柜看了两眼便收下了布,然后从柜台后取出两串铜钱,交给静娘,“老规矩了,二百文一匹。但是刘家嫂子的布卖得好,所以每匹布我再多给五文钱,总共是四百一十文,姑娘点点。”
那边静娘和掌柜的进行着钱货交易,这边月华和陈寿叙着家常。“你可是崔家妹子?我听姑姑提起过你。”
少年此时才露出与年龄相符的羞涩。月华笑笑,把包袱递到陈寿怀中,“拿好了,我可是完成任务了。”
陈寿接过包袱,又问了对刘婶子家的人逐个问了一遍,才止住话头。此时,静娘已清点完铜钱,来到月华身边。月华刚要告辞,陈寿却说,“我这里有些东西,本想姑姑来时给她。没想到来的是崔家妹子……”
月华听明白了陈寿的话,打断道,“小二哥不用客气,反正顺路,不介意的话我帮忙带回去就是。”
“呵呵,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东西也不多,就是一些彩色丝线,上次春花表妹……嗯,来的时候就买了很多丝线回去,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估摸着也该用完了……”
月华从陈寿的话里听出些意思来,原来是少男怀春啊,果真是春天到了。于是,她一副我了然的样子盯着陈寿笑,陈寿被盯得耳根发红,尴尬的说,“那姑娘稍等,我去后院拿一下,很快就回来。”说完就仓皇地逃走,跨过门槛时,还碰了门框一下。
“这小子,今儿是怎么了?”掌柜地无奈笑道,其实早就了然于胸。
“呵呵,可能是高兴得找不到北了……”月华随口答道。
“哈哈……”掌柜忍不住大笑。
很快陈寿就回来了,此时的他已经面色如常。他郑重的把一包彩线交给月华,“麻烦崔家妹子了。”
“举手之劳而已,何谈麻烦。说不定春花姐姐还能用这些丝线绣个荷包给我呢,那我不是也跟着沾光了。”
陈寿闻言脸白了一分。月华当下收拾起玩笑的心思,说道,“前些日子见姐姐绣了一对并蒂莲花,我还说再添一对彩鸡会更好,我觉得今天这些丝线绣彩鸡会很好看。”
静娘在一旁纠正道,“小姐,那叫鸳鸯,不是彩鸡。”
“哦,鸳鸯啊。”月华重复道。见陈寿的头越来越低,掌柜则是一直忍着笑意。
“寿子,愣着干什么。”掌柜的话语,让陈寿一下子从愣怔中清醒了过来。
“哎,好来。”声音明显比初见的时候羞涩了许多。
离开老庄布店,月华便和静娘去了仁和药店。
不过,这次并没有达成预期的目标。当月华递上药方子时,抓药的大夫为难地说,“小姑娘,这川贝母前些日子还有些,但是今早已经卖空了。这蛇蛋汁,小店则从未进过。若是姑娘需要呢,可以先交下定金,我们可让洛城分号的人给送过来。不过……”
“不过什么?”月华看出药店掌柜的犹豫。
“这两味药都是贵重的药材,只怕价钱方面……”药店掌柜并未将话说尽。
月华知道,药店掌柜是怕自己付不起药钱,“大约多少钱?”
“想必姑娘家中的病人病情已经比较严重,所以大夫才在方子里加了川贝母和蛇胆汁两位药材。”大夫问道。
“是啊。”月华将祖母的病因,病情以及郎中的诊断悉数道来。
“嗯,刘老二那个老家伙倒是个稳妥的。”药店掌柜抚着胡子颔首。
“您认识刘伯?”听到对方起了话头,而月华又是有求于人,自然是要套一下近乎的。
“横竖这么点地儿,大家有都是当大夫的,怎会不知。”药店掌柜慨然道,“既然是刘老二推荐来的,又是个小姑娘,我也就不倚老卖老了。我现在把情况详细说与你听,听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买。”
“嗯,月华洗耳恭听。您请讲。”月华说道。谈话中,月华知道药店掌柜姓何,和刘伯是数十年的老相识了。因此月华便顺坡下驴,称呼药店掌柜为何伯,希望拉近关系。
“川贝母和蛇胆汁都是贵重药材。若非有实力的大药店,一般是不存这两位药的。这川贝母分为松贝、青贝和紫贝,其中紫贝的药效最好,青贝次之,松贝再次之。前些日子,小店进了一批普通的松贝是五两银子一斤。”
月华一听,手心不自觉地攥紧。普通的松贝都五两银子一斤,那青贝和紫贝岂非更贵。
“这紫贝,去年是二十两银子一斤,今天价格应该会有变动,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蛇胆汁以眼镜蛇、乌梢蛇鹤五步蛇的效果最佳。一来因为此蛇不易寻,二来是因为需要活蛇取胆,风险极大,所以价格很高。这样以来,就有一些败类为了谋取利益造假,以盲蛇胆和尼蛇胆充之,偏还不易辨识。”
月华心沉了又沉,这样一来,银子到不是最棘手的问题了。你能不能买到才是。看来,平头老百姓在哪个年代都病不起啊。
“多谢何伯解惑。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这两样药材呢?”月华问。她已经横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两样药材给弄到手,哪怕求到柳家门上。
“丫头,你就先去洛城看看吧。那里有几家百年老号,说不定能找到这两样药材。”药店的何掌柜也换了称呼。
“叨扰何伯了。”月华失望的出了仁和药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