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录（女尊短篇集）》苏良生sue

45、莫修来生缘

　　伊裳和衣躺在床上假寐时，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那人又来了，伊裳在心里叹了口气然而并没有起来。他听见那人把房间里的灯吹灭了，只留了桌子上的一盏，她又坐在那看着自己了，伊裳觉得的她的目光快把他给看穿了。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烦躁，每天都来一次到底想要什么。
　　伊裳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沈毅她果然又是换了衣裳后才来的。
　　“上床上睡吧，下次不必换了衣裳在来。”伊裳从床上下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沈毅。衣服换了你还带着刀，换和没换什么区别。
　　“我怕公子不喜欢那身衣服。”沈毅仍然坐在那看着伊裳，他今天不用去外面唱曲儿，所以一张小脸上没有上妆，但仍然好看的紧。她知道每次在街道上，他和她偶遇时他看着她那身衣服的表情，很是怪异应该是不喜欢吧。
　　“呵呵呵，随你吧。”伊裳冷冷的笑道，“来这的人就属于你怪，不听曲不上床的。”来了就做那盯着人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人心里直发毛不知道那一秒她要干嘛，等心都到嗓子眼时人家抬抬屁*股走了……
　　“我一会还要去巡逻，公子睡吧我给公子守着。”
　　伊裳见她那样也懒得管她了，每天都来就那么坐一宿，天亮就走话也不多说，没空来的时候还派人来通知自己一声，当这是什么了！伊裳转身扯了被子，又躺了回去，背对着沈毅。
　　“公子，我赎你出去可好”沈毅的声音在伊裳的身后响起。
　　伊裳拽着被子，耳边隐约还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调笑声。沈毅的声音就在他们中间响起，这声音提醒着伊裳他现在在哪里，即使每天他麻痹自己但依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想好了，等把你赎出去我们就去你喜欢的江南，在那安个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
　　“哈哈哈哈……”伊裳掀了被子猛的坐了起来，笑的眼睛里都是泪花了，死死的盯着沈毅。
　　“你知道赎我多少银子吗，就你那点俸禄？”
　　“我快攒够了。”
　　“你可有官府文书？”伊裳光着脚走到沈毅的身前质问到，这一天有多少人说伊裳我赎你出去，都只不过是逗他玩儿吧，没有官府的文书，他这辈子就得老死在这里。
　　“还没有。”沈毅知道光有银子是不行的，没有文书伊裳就不能离开这里。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她想知道伊裳的想法，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她走。
　　可是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都要赎他出去的。她不想看他每天应付那些客人，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挂牌，只是出来唱个曲儿。可是那些人看他的眼光，迟早那老爹爹会逼他接客的。
　　“没有，没有沈大人和伊裳说什么呢。”伊裳看着沈毅，没有说什么呢，闲的无聊打趣嘛！
　　“沈大人也觉得伊裳好欺负是不是，也想来羞辱下伊裳是不是，伊裳来这楼里卖身的小哥儿都不如，人家都可以赎身的是不是？”伊裳气急而怒，颤抖着指着门。
　　“出去，出去……”
　　沈毅知道伊裳是误会她了，她想解释解释。还没等她开口，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老鸨一脸谄媚的看着沈毅。
　　“呦，沈大人还没走呢，这可是真不好意思了，那边叫伊裳过去唱个曲去，你看这可怎么办呢？”
　　“沈大人这就打算走了，爹爹不用理她，我们走吧。”伊裳回头拿了琵琶，看都没有看沈毅一眼便跟着老鸨走了。
　　路过沈毅的身边时，伊裳感觉到沈毅伸出的手要来拉自己，他便一甩袖子的走了。
　　事后好几天沈毅都没有再来，也许是生自己的气了吧，伊裳想着这样也好。她们始终不是同路的，她忘了他是件好事。她一年的俸禄都不够包他一个月的，即使她把他赎出去了又能如何呢，让他嫁给她吗然后像其他人那样生活吗？
　　伊裳苦笑着，他看着镜子里人人羡慕的脸蛋和身子，他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还变成了个男的，难不成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了不成，所以才这么惩罚他。
　　伊裳看着窗外的灯都点了起来，他知道夜晚又来了。他坐在桌前，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着，这样的日子要怎么样过。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郁闷的时候他的房门又被推开了。
　　“今儿不接客了。”伊裳以为来人是老鸨，头也不回的继续倒着酒喊道。
　　“别喝了，你喝多了。”沈毅走到伊裳的身边，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看着他满脸泪痕的看着她，心疼的为他拭去泪水。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不来了吗？”伊裳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看着沈毅，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说来就来不知道本姑娘今天不接客了！回回来也不给银子，还得本姑娘搭着酒水。骂你一句，就甩脸子不来，你倒是一直别来啊！
　　“这两天事情多，没来得及通知你。”沈毅拿着浸湿了的手帕，轻柔的给伊裳擦了把脸。末了又给他整理了下衣襟，才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睡吧，我给你守着。”沈毅看着伊裳眼睛下面的乌黑，就知道自己这两天没来，他肯定晚上又不敢睡觉了。
　　沈毅第一次见到伊裳的时候，是陪同僚们来听曲的。那时她看见伊裳独自一个人坐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也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那天晚上起夜后，回自己的屋子时走错了房间。误进了伊裳的屋子，她看见他点了一个昏暗的小油灯，坐在油灯的旁边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她向他说明了原因，他给她指了回去的路。沈毅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是穿着刚刚在台上唱曲的那件衣裳，就是说他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睡觉，就那么的坐在那…发呆？
　　第二次见面时，也是后半夜了。那时她们正在追捕一个要犯，那要犯跑到烟花巷后，就不见踪影了。沈毅在屋顶上查看时，发现伊裳的房间有点点灯光，同伴要进去查看，被沈毅拦住了她自己从窗户进去了。
　　落脚之后，她才发现伊裳依然穿着整齐的衣衫，坐在油灯的旁边手里握着一个金簪子，警惕的看着自己。沈毅仍然记得当时自己问他的话，你怎么还没睡？她看见伊裳放下了簪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晚上从来不睡觉。那话说的风淡云轻，就似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那天沈毅是没有时间问他为什么不睡的，只是后来每次再去暖香阁的时候。她都会格外的留意伊裳，他是这里的头牌但只唱曲偶尔会陪着喝杯酒。沈毅每次看见他喝酒时，她心里都会痛一下她心疼他强颜欢笑的样子，背地里扣着桑眼猛吐，抬起脸后却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后来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不睡觉时，他白了她一眼却在转身时说他怕，虽然他没说他怕什么。但是沈毅明白，自从那之后每次轮完班后沈毅都会来暖香阁，来找他来给他守夜让他好睡个安稳的觉。
　　沈毅给伊裳盖好被子后，坐在一旁的脚踏上看着他。
　　“以后不要喝酒了，你不适合喝。”
　　伊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她躺着。
　　“过几天有任务，我要离开一段日子。我和老鸨说好了，不会在安排你出去的。你就安心的在房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后我就和老鸨赎你。”沈毅紧张的看着伊裳，期待着他的答复。
　　他看着沈毅在油灯下，她说的那么诚恳，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他突然想知道她想要什么。他坐起身子整个人靠近沈毅，双手圈在了她的脖子上，看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老鸨不安排我接客吗？”他看着沈毅摇了摇头，便轻笑的靠近她的耳边说道，“因为我*不*举，你还要赎我吗？”
　　伊裳说完又坐回了床上，笑的风情万种的，刚刚他说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沈毅的身子晃了一下。他又笑了，是啊这样赎了他又有什么用呢。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因为沈毅的一句话。
　　“赎，我赎公子出去只是因为公子不喜欢这里。”其实刚开始她是被吓到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心。他虽笑的眼角都染上了风情，但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我没和你开玩笑，这阁楼哪个哥儿不知道，你出去问问就知道了。”伊裳不笑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他都这样了，她赎他有什么用呢。
　　“公子，安心的等我回来就是了。”沈毅说完话便起身打算走了，只是她刚转身的时候，她的袖子被人拉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我信你，记得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