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旧闻·暗伤（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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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地漫步到了那已聚集着不少仙众的万生湖，一股清淡的莲花香隐隐飘荡而来。我松开月漓和小慕昭，满心欢喜地一路朝着湖边飞奔而去。这抹清香，是卿卿喜欢的味道！
拂开额前凌乱的青丝，迎面望去是一片千荷万莲的清湖，湖里并蒂的莲花两两相依，簇拥绽放的胜景。据说这若是在晚上，该是清辉碧月的醉人景色，勾人神往之境。
我静静地立在湖边，有些想念卿卿。
“宁姐姐，大公子也来了！”小慕昭兴冲冲地赶过来同我说了一句，我转头果然看见月漓和玄宫莲正说着话。
奇怪，他此刻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知道月漓和我的事儿后追过来的？
“宁姐姐，你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小慕昭抬着头，眼神担忧。
“没事儿呀，我好着呢！”我讪讪一笑，当然不会告诉他，刚刚那一瞬我有种当了第三者拆散了一对佳偶的心虚感。
隔着稍远些，我微微一笑，朝他们招了招手，却见月漓嘴角的笑意瞬间一滞，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股熟悉而强烈的妖气直直地朝我袭来，我猜了七八分，果然是轻语！身旁的小慕昭反应极快地拉住我的手，周身仙气遽然聚集，就要对揽着我的轻语出手，我大惊喊道：“小慕昭，不要！”
小慕昭一愣手便迟了，轻语倏然拉着我一同挣开小慕昭，远远遁开。近身相处，感觉她的妖气越发凌厉了，我任她拉着，一面想着她找上我的原因。但还未逃开多远，天际里便传来一道响亮的怒吼，轻语的身子明显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片刻的光景，苍龙骑便赫然立在我们前方，气势逼人，上方是冷怒的月漓。
“重炎天君？！”轻语一瞬有些震惊，回头诧异却镇静地问我，“你为何会同他在一处？”
“我是他的药童。”她这话问得着实怪异，我有些不明白。
“放了她。”月漓的表情是他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时的样子，冷冷地随手一挥，一个如月华般的护身仙结便在轻语的面前紧紧地将我护住，他眼神凛然，语气冰冷，“本君的人岂是你说带走便可带走的？”
“天君见谅，小妖跟这位仙子有些渊源，不过想同她问清一些事情罢了。晏宁虽是你的药童，毕竟还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天君不妨问问她本人的意愿如何？”
轻语这般恭敬说话的样子我还是头一遭见过，我本来期待着她同月漓之间的唇枪舌战，结果落了空。
“宁儿。”月漓唤了我一声，我刚抬头便听见轻语在我耳边道，“晏宁仙子，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是关于水月的。希望你能同我走一趟。”
关于花水月的？我细思片刻，对月漓道：“我同她之间确实有些事情未了，但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你且让我随她走一遭可好？”
“不好。”月漓不容我辩驳，面色幽冷地看着轻语，“本君不知道你同她何时结的渊源，但本君只信她在我视线内的安全。”
“天君应该不难看出，小妖对她并无恶意。如若天君不信，玄宫大公子可以作保。如何？”轻语指了指月漓身后刚刚赶到的玄宫莲道，脸上划过一丝冷漠的笑意。
之前我便觉得花妖一族同玄宫一族似乎有着莫名的关联，不然北境怎会成为花妖一族繁盛昌荣之地。这会儿听她这说法，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只见玄宫莲一副无奈妥协的样子，对着月漓道：“轻语她确实不会伤害晏宁，待她们将事情了解清楚，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恙的宁儿。”
玄宫莲会乖乖替轻语说话这点再次证明了我心中所想，看这情形我也适时地说服月漓道：“月漓，她确实只是想问我些她姐姐的事情。”
“我刚刚说什么了？不行就是不行。”月漓今天固执得有些过分了，都这么说了的。
轻语冷笑一声：“这会儿本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三百年前，在西境水镜天发生了件大事儿......”
我心中恍然一怔：“什么大事？”
“我只给你两个时辰。”月漓松口了？他半眯着眼，眼神十分冰冷犀利，“把该说的说了便可。不过你最好记着，她若是有任何闪失，夜容能毁掉的，我同样可以做到。”
听罢这话，我狠狠地瞪了月漓一眼，未待轻语说话，脸色便一黑：“月漓，毁人根族这种话是不可以如此轻易说出口的。轻语，我们走吧。”
轻语似乎被我的举动弄懵，愣了片刻才同我一起离开。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跟月漓发这么大的火。我自出世便只有卿卿一个亲近的人，从没有过对灭族的恐惧，但那一次，我从花水月眼中看到了那种绝望的惊恐和不知所措，是那些她平日熟悉打闹的人冰冷地横陈在她面前，最后灰飞烟灭的场景。
“你去过水月的心境？”我们寻了个安静的屋檐，各自坐了一角，她开口问我，口气一如平常的冷漠，似在说一件风轻云淡的事情。
我并不了解她，却也知晓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留给了并蒂同根的水月，点了点头：“去过，但我没办法阻止花妖一族被灭，对不起。”
“你去的不过是她灰飞烟灭也无法卸下的一段记忆，又有谁能改得了？”她冷静漠然地仰着头，眼神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我时常想，如今即便能还她一个昌盛的花妖族又如何呢？她已经连这个念想都无法拥有了。”
“轻语，你是不是存了她的心魂？”我也不知这话为何会突然脱口而出，怕她误会我是从墙根听来的，连忙解释道，“当日在溟海，我看你收了她一瓣花心。”
她转过脸看着我，眼神里生出一抹难得的温情：“我找你正是为了此事。”
“与我有关？”我十分震惊地反问了她一句，可若不是花水月的那个心境，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不错，我原本是将水月的心魂养在昙花池里，但那里毕竟妖气太重，她的心魂纯净受不住。三百多年前，有人同我说西境水镜天有一只六界仅有的天锦玲珑鱼，而那颗玲珑心便是容纳修复她心魂的最好容器。我便隐了妖气潜了进去，找了个好时机，将她的心魂放在你的玲珑心里。”
“轻语，若你是要看看她的心魂，我想我现在帮不了你。”她说的这些，我都记不得了，“三百年前，我损了修行，被迫下界七世轮回重新仙为，回来之后玲珑心就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而我，也忘了那场仙谪的始末。”
“他竟没有还给你？！”她思索片刻，喃喃道，“难怪了......”
“轻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抓住她的手不可控制地抖得厉害。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许是因为花水月的关系，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温柔，“你，不是害怕着么？”
我一怔。她说得对，我这抖得厉害的手不就证明了我是在抗拒吗？
“不过，我想知道玲珑心现在到底在哪儿。”
“你是要探我的心魂？”我抬眸看她。心魂，是命之罩门，也无仙妖魔之分，让她探我的心魂就是把我的命都交给她。
我该信她么？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我无法等你太久，错过这次机会，重炎天君未必肯让我再接近你。”
我想了想，对她道：“好，我信你。”
我寻了个平处躺下。
“用妖气强探仙体的话，身子大概会痛，怕是要损些修为。”轻语的气息顿了片刻。
“无，无碍。”几年的修为我还是看得开的，只是浑身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听到说会痛，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但想到明明花水月跟我一样怕疼，却是生生忍住了陨生锁的破魂之痛，便调息平复心怀，缓缓镇定下来。
“你这份情义我会记着，他日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便是地府九天，我也定然相陪。”
我莞尔，缓缓闭眼。
随之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痛，极痛，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两股迥异的气流在体内相斥窜行，浑身如同要裂开了似的，仿佛听到自己那根本就不长的指甲掐进皮肤，蹦出血珠的声音。妖气在我体内顺着我的心魂绕成一圈紧紧围住，我的思维随着那妖气破云开雾，如一股灵巧的青烟般飘入一座红墙宫殿。
这宫殿的模样我似是在哪儿见过，有些熟悉。探寻了许久，钻入一座精致的冰雪阁中，而那正中高台上供着的散着柔白光芒熠熠生辉之物，正是我的玲珑心！外层被一股强大的仙气罩护，里头则不知是用谁的鲜血养着。我正想伸手上前，突地一股强大的气息将我和这股青烟一同往回拽走，迅速地逼离这供着我玲珑心的宫殿，强回我体内。我受不住，喉咙里刚刚冒出一股血腥味，便有一道温柔的仙气缓缓注入我体内，将那乱窜的妖气逼出体外，我才有余力压制住那一抹血腥味，喘了口气。
“......我分明说过不能伤她分毫，你下起手来倒是不客气，竟是打她心魂的主意。”
缓了很久，我的意识才渐渐清晰起来，知道方才定是月漓知晓了轻语在探我的心魂，半途阻止了。我想跟他解释情况，奈何眼皮重口舌干，根本就没办法睁眼开口。
“天君这话说得有趣，不知这里伤她至深的人又是谁呢？”不用睁眼，我也知道轻语此刻必然是带着不屑的冷眼。
“轻语！”玄宫突然呵斥了她一声，对月漓道，“今日之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眼下晏宁神志未醒，还是暂且先带她离开，寻个地方让她休息两日。”他的话锋一顿，继续道：“另外，有件事我还需同你说一声。”
我还在寻思轻语这话的意思，却感到月漓抱着我的双手微微收紧。我平日虽不甚精明揣测之能事，但从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里多少可以听出些端倪来。我同月漓之间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卷入轮回的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旧闻·暗伤（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