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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旧闻·暗伤(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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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我的身子已无大碍,但胸中多了一丝烦闷抑郁无法排解,月漓便让小慕昭陪我爬爬祥云峰,是个散心的清净之处。
“宁姐姐,你这些天都不大开心,是不是因为先生说了你?”这个心结缠绕在我心中数日不得解,连小慕昭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月漓。
我拾步而上,云雾绕身:“怎会呢,平日你家先生也没少说我。只是我这三百多年孤身在外,已经很久未曾回家了,想念卿卿和水镜天。”
“那我们待会儿便去跟先生说说,明日启程回了西境?”小慕昭拉着我的手抬眼看我,双眸纯净,“我也要去看看卿卿姐姐!”
我莞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这么可爱,卿卿肯定会喜欢你的。”
是该回去了。
“这位,不是水镜天的晏宁仙子么?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悠然地徒步而行,却听见前方一道清冽的女声,抬眸一看,是位女仙。我看着眼生,可她说的确实是我,便疑惑地问她:“仙子认得我?”
她带着静雅的笑,上前道:“晏宁怕是忘了,我叫静瑜,是东境司雪的仙子。北君上的寿宴上,仙子饮酒入醉天君送你走得早,倒未来得及同你打个招呼。没想,今日会在祥云峰上见着面了。”
这便是传闻中对月漓中意已久的司雪仙子么?这般姿容胜雪的,月漓竟没看上?
许是见我在打量她,她柔柔笑道:“你这番看我,确然是不记得了。初时在水镜天和白宫府,我们还见过一次面呢!”
我讪讪一笑:“三百年前的一些事情我记得不清楚,怠慢无礼之处还望司雪仙子见谅。”
“原是如此呢!”她的脸上一瞬有些惊讶,继而是了然,淡淡一笑,“说来,三百年前,静瑜还是赖了君上同晏宁仙子的搭救才免了灰飞烟灭的险境,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他日你若是回了水镜天静瑜定然上门致谢。”
我暗惊,敛住心神问她:“你说君上,莫不是月漓?”
“是啊!”她开颜一笑,双眸含波,“当初,小仙便是随着君上一同去的西境。哎呀,我这记性!这厢还要赶赴青宫夫人的邀约,就此便与你别过了。”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便见她脚踩招云翩翩而去。月漓,其实早就识得我吧,可他为何对我以前的事情只字未提?
“宁姐姐,这位司雪姐姐看着还挺和善。可别人都说她也喜欢先生,我就不喜欢她了。”小慕昭见我愣神,摆了摆我的袖子。
我回神听到这话扑哧一笑:“你家先生能被这么多仙女喜欢着,你还不乐意啊?”
他嘟嘟嘴:“可先生说了,只喜欢宁姐姐。我父君当年也只中意我母上一人的!”
我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先生就没告诉你,小孩子家别学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么?该是要专心修行课业,将来才有出息么?”
他为难地低了头:“可先生说了,凡事都得从小做起,正确的情感判断也是很重要的考核。”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这孩子迟早要给月漓毁了!
夜里,月漓如常过来给我后背的伤疤抹药,我跟他提了回去的事。他抹药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很久才开口,却是说道:“你这背后的伤疤好了□□,再过几日该是要全消了。你心里,可还记得当时的痛?”
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如实点头:“你也知我平日最怕疼,若是又一次处在那样的境地,就不知道我是否还有那般勇气。”
“果然不会好了伤疤便忘了疼。”他似是在叹气,伸手揉着我的发,又说道,“这一次,你忘了可好?这些疼我替你收着,下次便不让你再疼。”
他这温柔的样子带着八分的蛊惑,我只觉脸颊微烫,不明就里地应声:“好是好。可,可你要说话算话才行。”
他清风一笑:“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我仔细地想了想:“嗯,目前是还没有,可以后就说不定了。”
他笑着伸手,用被子将我的身子完全裹住,俯身吻了我的青发:“好好睡吧,明日我便陪你回去。”
我心中一动,心想着,若是月漓真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只要他不再犯,我便原谅他一次吧。看他离开的背影,我原本想跟他说今日在祥云峰上遇见司雪仙子的事情,却又忍住了。我对他的事情终是在意的,自然不愿他同司雪仙子之间真有什么的瓜葛在。
翌日,我正兴冲冲地准备行李,月漓默不吭声地忽然站在我身旁,幽魂一样地将我吓了一大跳,我怒道:“你没事装什么鬼!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么?”
“不知道,大概会吧。”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很镇定地告诉我,“可你是人么?”
“你!”我被他噎了一口,气愤道,“你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吗?”
他瞅了瞅我身上,眼神悠悠地瞥着我道:“拿出来吧。”
“什么?”我余怒未消,双手交叉瞪着他。
“并蒂莲的种子。”
见他语中带笑,我没好气道:“干嘛,你要的话自己去讨过来,可别想在我这儿拿走一颗!我要一颗不剩地送人。”
“虽然知道你很小气,不过我也没打算跟你要这种子。”
“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并蒂莲!”我指控他,“是谁刚刚明明还跟我要了的?”
“并蒂莲生来娇气,你用那白布一裹就想带回去,怕是种个千万年也开不出莲花来。”他狡黠一笑,转身便要离开,“本想帮你处置处置再带回去,不过见你如此宝贝着,大概也是可以凭借一颗真心让它们开花的吧。我就先出去了。”
我想都不想,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朝他甜甜一笑:“月漓,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一定看得出来是吧!”我扯起嘴角,死命朝他眨眼睛微笑。
“呵,行了。再扯,这嘴角都要裂了。”他伸出空置的右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摸出袖口中包的细致的并蒂莲种子,十分虔诚地给他奉上:“小仙代并蒂莲们多谢君上关怀照料,您辛苦了。”
“这话说得多没诚意。”他眼角一瞥,满是笑意,“突然想到,你还没主动亲过我,是吧?”
我嘴边的笑意瞬时僵住:“月漓,这,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嘛。”
“也是。”他这两个字儿让我松了口气,却没料,后面一句又紧紧跟上,“我正好还有一码事儿要处理,你这个并蒂莲等我闲下后再说吧。”
他作势起身要走,我便知道我挣扎不过,最后愤愤道:“你什么意思嘛,我亲就是了。”
反正他没说要亲哪里,我亲个脸颊也没什么害羞的。他稳稳地坐在一旁,我俯身靠近,却听他阴□□:“亲哪里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了,分量不够的如何承得起这份情,对吧?”
你这是威胁还是恐吓?可我没来得及多想,为了那些并蒂莲真是鞠躬尽瘁地贴上月漓冰凉的双唇,以为这样了事,结果他却是按住我吻了极久,非常不道德地在我口内肆虐了一遍,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此刻这火辣辣的双唇定然是比那胭脂还红。
“你亲人这么熟练,该不是跟谁练过?”我十分怀疑,凭什么我看了那么多的戏本子,只明白了亲吻是就是嘴贴嘴,可他还可以玩出那么多的恬不知耻的花招子来?难道在我之前,已经跟很多人亲过了?
“我活了二十八万年,见过猪跑的日子自然比你多得去了。”他一面悠闲地整理并蒂莲的种子,一面继续道,“再说,这领悟能力是跟每个人的智商高低有关,就这一点,你显然还是略逊一筹,你承认么?”
我惊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蛋:“你竟然已经二十八万岁了?!不是两万八千岁么?!”
他抬眸:“谁跟你说我是两万八千岁了?”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小慕昭当初比的二八不是两万八千,而是二十八万?天呐,我竟然跟一个可以做我祖爷爷的人在谈情爱风月吗?
月漓见我愣住,十分坦荡,一点儿也没有拐骗良家幼女的羞耻感:“这有什么好震惊的,我再活个几十万年也没问题,不会让你老无所依,你且安心。”
我哼了口气:“谁担心这个了,你要是早我一步,我就去找别人,一点儿也不堵心!”
“是么。”他淡淡一笑。
这笑看得我心口凉凉的,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说了祸害遗千年,你肯定可以活很久的。”
“是,你说得都对。”他揽我的头,在额头轻吻了一下,把处置过的并蒂莲种子递给我,起身道,“收拾好了就同我说一声。”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