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夏生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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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然是心慌了一下。不过想了想，如今我身后也算有人护着，没怕他的必要。再说，若要仔细追究起来，还是他得罪的我，把我当根捞面一样地揽在侧腰，让我在地宫那么多鬼差们面前失尽了面子。如此一想，我就镇定多了，摆着十分从容的架子看热闹。
“公子，您来了。”那个叫七玥的女子微微一笑，上前对他福了福身作了个礼，举止端庄恭敬，语气温柔，确然不是我们这等小俗仙学得来的。不过看这情形，两人似乎甚是熟识。
“今日我突发的兴致，且让我在旁凑个热闹，不会让你们为难。”枢及嘴角勾着一抹笑，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恣意洒脱的样子这会儿看起来还颇具些贵家公子的风范。
“公子说笑了，您能参与那是姑娘们的福气。况且您都这么说了，她们自然心中有数。”有数？有什么数？这七玥姑娘该不会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枢及作弊吧？瞅着不大像啊。
凭心而论，枢及的皮相虽是稍显妖冶了些，却也算得上是上等之姿。难怪他一来，先前还矜持沉静的舞精灵们现下也多了丝莫名的欢喜。
不过我得说，看人怎可只看皮相？像枢及这样的男子，远观欣赏欣赏便可，若是要选个夫君，他那极具破坏性的脾气谁能受得住呢？
“这人是谁？亦仙亦邪的，一时半刻还真辨不出什么来。”晴乐皱着眉头疑惑地回头问我。
“我也不晓得。”这可是实话。只知道他也是地宫里出来的，若问司命倒还清楚些。
“宁姐姐，那是青宫府的公子枢及，先生的侄子。”小慕昭用着十分平常的口气爆出了这么一条让我顿生冷汗的消息。
“他确是你侄子？”我僵着脸回头问了月漓，希望他能给我个否定的回答。
不料，他却是淡淡地点了个头，语气平平：“确是如此。”
我有时候觉得小慕昭不会说谎这点真是稍稍有些遗憾了。
“书云说他近来确是在认真修行，今日出来怕也只是凑个热闹，没惹什么事儿你就由着他去吧。”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不清楚的，不过听玄宫莲这口气，似乎月漓还管得住枢及。
“现下能让我操心的只有一个，多了我不管。”月漓的口气有些淡漠，执子的手甚是从容淡然，似乎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一点儿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呵，这话若是让他听见了，又要上一阵子的火了。”玄宫莲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同他对弈。
我在想，这两人果然是合适极了，这么热闹的环境里竟还可以这般轻松地聊天，悠哉地下棋，视外物如无物。确然不是一般的仙可以修炼得来的。
我回头看台上枢及的比试。饮酒的姿势风度都颇有一丝月漓的影子，只是他本身气质偏了邪魅，勾出一股不同于月漓的风流样子来。
“颜真，你这支月下美人确是舞得极好，甚得我心。”他眯着眼，一只手执着酒杯晃了晃，眼神颇是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舞精灵，直看得后者脸红退场。
就凭着他那厢的姿态，就已让几位舞精灵沉迷不已了，没看出需要作弊的地方。不过他最后这饮酒的气势，在我这边看来更像是在借酒消愁。
曲罢声止。七玥便直直地走向枢及，微微福身作礼，脸上挂着忧色：“今日可是惹了公子的愁绪？”
不知是否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枢及仍是勾着不甚为意地笑摇了摇头，眼里的一丝落寞未能藏住，“许久未饮这淑玉阁的好酒了，这厢便走。”
他这客气话说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公子。”枢及告辞的话刚落下，方才为他跳舞的舞精灵便出声唤住了他。语带哀愁，吴侬软语般拨人心弦，“公子可是已有意中人？”
“颜真，放肆！”一旁的七玥转头凌厉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极为威严。
“姐姐，您早已知晓颜真心意，便容颜真说出来吧！”颜真哀求道，“不然如何让颜真甘心呢？”
众人似被这突发的情况吸引住了，纷纷为她求情，我不禁再一次为这精灵族的民风佩服不已。
“七玥，本公主也觉得还是让她问出的好。”我未料身边的晴乐竟也出口相助。
“公子，您看......”七玥似是十分为难。
“罢了。”枢及背对着这边，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我是已有挚爱的女子。”
“公子恕颜真无礼，想知道能被公子这般喜爱的是怎样的女子？”颜真的语气难掩悲伤。
枢及转过身，我看见了在枢及脸上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她同你是极不同的。机灵又爱犯迷糊，会瞪我朝我翻白眼，明明仙力不及我却总爱对我说教。可这样的女子最后却愿意舍弃自己来救我。这世上最愚蠢的女人。”
“她......”
“呵，她死了。”枢及自嘲地呵笑一声，转头对七玥道，“七玥，往后这里无需再留我的座了。”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颜真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怔住后，终于低低地哭出声来。
他今次说的这番话，倒让我对他有了个新的认识，想来也是个颇有性情的神仙。只是斯人已逝，他苦苦追思到头来只是徒惹伤情罢了。
“那枢及看来也是颗痴情的种子，真是可惜。”晴乐关窗叹了句。
“宁儿，走了。”月漓在身后唤我。
我点点头，拉着小慕昭的手跟在他身后。
夜里最后的去处是内湖。整条湖的上空都会点满各色的引灯，泛舟于如此璀璨的光芒之下，应该别有一番乐趣。
等我们悠哉地散步湖边的时候，已经聚了好些人。小慕昭看得眼睛流光，早就跟着晴乐碧儿她们兴匆匆地挤到前头去了。
“我去前头看着她们几个，尽是些个爱玩的娃儿。”玄宫莲温吞吞地笑着离开。
独剩了我跟月漓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为何，枢及那番话久久地在我脑中萦绕盘旋挥之不去。
“谁！谁捏了我屁......屁股......”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男子气呼呼地喊出声，大概又觉得不雅，半途又低了声儿。
我“扑哧”一笑，隔空对他喊道：“谁捏你的届时记得捏回去啊！不能太吃亏了。”这句话让我想起那日青宫红极了的脸，一时笑意难掩。
“吧嗒——”一个亲吻落在我那笑意还未消的唇上。
“你！——”我猛地瞪大了眼，手指颤抖地指着月漓控诉道，“你是登徒浪荡子吗？不要以为你是（断袖）......就可以随意轻薄我！我可是有名声的！”
“来，亲我一下。这样你就不吃亏了。”月漓微微弯了腰，把脸放在我面前。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我从来都不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
“晏宁，你们快过来啊！我们去泛舟了！”
晴乐远远地出声喊我，我应了一句，就被月漓拉着过去了。
“阿宁！——是你吗？！”
隐约中，我听见有人唤我阿宁，可听得不是那般真切，转头看了看，便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夏生祭（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