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夏生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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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没心的男人！”
时空旋转，在嘈杂的人声中，我独独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心口猛地一怔，顿住了脚步。
苏流华说，我是个没心的女人。
那段被我遗忘的记忆，是关于我在第六世的夫君苏流华。而我，记得轻语，记得江南，唯独忘了他。
“宁儿！”月漓隔着人群唤了我一声，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轻叹了口气，“倒是同我说说，你现在又是在哪里游魂还未归位？”
我侧头看他，才想起来，初来月孤界那日见到他，我原是想说，他像极了苏流华。
“月漓，你是否曾去过凡界？”这心里头想着的话，却是不禁问出了声。
月漓看着我微微一愣，想了很久回了我一句：“不曾。”
诚然，只是相似罢了。不知为何，我心头落了一丝遗憾。
“你牵着我的手做什么？”收回思绪，才意识到我的左手被月漓牵着，慌忙瞅了瞅四周，十分惊险地看到玄宫莲带着晴乐和碧儿在前方走着，想要抽回却被牢牢扣住，不免面露凶光地瞪着他。
“你这副表情倒是少见。”月漓不甚为意，口气极是轻松，“这里这么多人，又都带着面具，以你身上这走神的毛病，稍不注意就不知身在何处了。我这番如此还不是为了你？”
嗯......我仔细地想了想，这话还是颇有些道理的。别说让我在这带着面具的人海里寻他们了，就是个个都不带面具都是极有难度和挑战的事情。这么好的日子，我是来寻乐的，不是来寻人的。可即便这话十分说得通，怎么就听得那么不顺耳呢？况且玄宫莲若是看到，误会了又该如何？
“宁姐姐，晴乐公主说前头有女子在祝酒招亲呢！”小慕昭兴冲冲地跑到我身边，红扑扑的小模样真是天真可爱。
我灵机一动，伸出右手牵住了小慕昭的小肉掌，弯着眼睛朝他蛊惑地笑：“小慕昭啊，这热闹咱是一定要去凑一凑的，不过姐姐想到你也是初次在这么人的场合里玩儿，还是牵着你比较妥当，你说是吧！”
小慕昭听罢一脸真诚的感动：“宁姐姐，你......你待我真好！”
这两颗泛着粼粼波光的充满感动光环的眸子让我一时罪恶感升到了最高点。对不住啊小慕昭，姐姐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于是，就变成是我们仨儿十分不厚道地牵着手并肩而行，幸好这路铺得还算宽敞。
“我不知，你们原是一家子？”刚看到晴乐，她便十分惊讶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玄宫莲，竟是一副淡笑从容的模样！这看着不像怒极了装出来的。不过我还是心有余悸地慌忙解释道：“公主说笑了，我跟小慕昭乃是姐弟，月漓是我们父......兄一样的存在。”其实，我是想说父亲一样的存在，而那父字儿还在空中回响，月漓就一个阴阴地眼神瞪了过来，我抖了抖把后头正要出口的亲字硬生生换成了兄。
我心想，我跟小慕昭两个的年纪加起来才一万多岁，月漓这都两万八千岁了，称呼多了个辈数怎么还委屈他了？他要是肯找个女仙结姻缘，这会儿指不定孩子都该比我们大了。
想到这儿，我在月漓和玄宫莲之间来回偷偷瞄了一眼，突然想到，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拿我当个迷雾，让他们的地下断袖情更不引人注意些？
不过比起这个，晴乐显然更在意那厢的热闹，直嚷着要去淑玉阁占个好位子。
这淑玉阁据说是这江南王都里颇副盛名的第一女阁。说是女阁，实为以招待客人饮酒赏舞营生的舞坊，不过跟凡界的青楼倒是有着天壤之别，也招待女子。这里的舞精灵个个面容姣好，身段更是玲珑有致，再加上曼妙的舞姿，硬是将精灵族男子们那怪异的审美观矫正过来，垂涎艳羡的很。
每隔十年的夏生祭，淑玉阁都要举行盛大的祝酒招亲。参与的男子要从饮酒的姿势，饮酒的气度，鉴酒的功力以及鉴舞的能力几方面考核，坊里的姑娘若有中意的可自行选择或另择考核。若是成了，淑玉阁将担下其嫁妆，风光出嫁。说来，即便妖精一族崇善歌舞，但舞坊出身的女子若要许户好人家也不像大家闺秀那般容易。
东门大街是这里最繁华热闹的街道，水路拱桥纵横交错，垂柳倒影，夏花簇簇锦盛。中间是内湖支流流成的都内渠，叫灵渠，宽两丈有余，水深约莫三长，甚是清澈。灵渠两侧皆有石柱护栏，做得精细，该是费了不少功夫。两侧的街道此时挂满了引灯，亮得如同白昼，照在灵渠上，波光粼粼，煞是热闹。
走了不远，前方临街左侧便见了一幢三层的精致楼阁，门外都围着许多人，不过秩序倒是井然。进了阁楼大门，大家便都摘了面具，视线也亮堂多了。宽敞不失了高雅，温馨不落了媚俗。王都第一女阁的气派果是非同凡响。
也不知玄宫莲暗里使了什么力，淑玉阁的主人在二楼给他留了个独门的雅间，推开窗户便可清楚地看到整个比试的台子。我们来的时候，台子中央早已坐好了准备比试的人，台下更是密密麻麻地挤了好些人。
“咚——”
抚琴的声音响起，四周的嘈杂一下子静了下来。
“今日是我淑玉阁十年一度的祝酒招亲会，多谢各位赏脸。诸位应是晓得，我们第一女阁出来的舞精灵，无论容姿，品格，修为，眼光均在上乘之列，她们看上的那便不是泛泛之辈。当然，品酒也只是各位才华中小小的一部分，之所以引用来比试，也不过是顺了这得天喜人的节日罢了。规矩已经列明，七玥在此也不多废口舌了。”淡淡舒缓安抚的琴声随着这女子的言罢恰到好处地止住了乐符。
“这琴技还真不赖。”我不禁赞了句。不过若是跟卿卿比起来，不是我偏袒，确然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里可是我们精灵族第一的女阁，若非有高超的技艺，是走不到这里的。”晴乐撑着手肘搭在窗沿上，听我这么一句，回头对我道。见月漓和玄宫莲正悠闲地坐着饮茶对弈，疑惑道，“月先生和大公子不参加么？”
“嗯。今日是陪同你们看热闹的。”玄宫莲温和地笑着回了句。
“这样倒是可惜了。”晴乐亦是笑了笑，“这些精灵族的女子可并不比你们仙界的女仙差呢！”
“公主，我家先生已经有宁姐姐了，这些姐姐们还有楼下那么多哥哥可以选。”一直安静地趴在窗沿台上看热闹的小慕昭也转头凑了个热闹。
“呵呵，小慕昭也真是的，这些话怎么可以乱说呢是吧！”我苦笑了一阵，一下捂住他的小嘴巴，瞅着众人盯着我的眼神，哭丧着脸十分委屈道，“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我知道。”月漓勾着腿，将袍子优雅地整了整，才慢吞吞地继续道，“是我教的。”
“你......你怎可随意误我声名！”我伸手将小慕昭揽在身侧，用眼神控诉他，“小慕昭还这么小，你作为先生，不教他些正经课业修行，怎能尽教这些戏本子上的东西？”
“那明日起便换了你来教他，如何？”月漓细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把弄着方才丫鬟送过来的香茗杯子，优雅从容，贵气天成。
这若是放在平常我定会觉得甚是赏心悦目，可现在却是将我气到吐血。而我没吐，只能说明我的忍耐力又一次在他的锻炼下有了飞跃的成长。
“你就别难为她了。”玄宫莲温温一笑，适时地站出来说了句人情话。
没想到晴乐却是羡慕地看着我，语气颇有些落寞：“你们这般真是好，我平日在宫里，可没人跟我斗嘴耍乐。身边的人对我，不是恭维便是恭敬，一点生气都没有。这些日子跟着你们，才知晓日子的有趣之处。”
“这么热闹的地方，七玥姑娘且让本公子也来凑上一凑，可好？”
我正想找些适宜的词儿来安慰她，却听见窗外传来一道约莫有些熟悉的声音，我一愣，想起那地宫里将我卷进修行道的妖男枢及。
我稍稍捂住脸朝下看了一眼，竟确然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夏生祭（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