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毒蛇Viper》这就是ai

36、被利用的鹬和蚌（二）

　　当他们终于结束这场拉锯之后，盘子里的点心已经被我消灭光了。
　　拿手帕抹了抹嘴巴，再灌下一杯茶水，我满意地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休憩。
　　这时候彭格列呼唤我：“Viper？”
　　我睁开眼睛，难得地有些沮丧。就没有一刻钟能满足一下我填饱肚子之后的只想无所事事地消食的心愿么？
　　我支起身子，懒洋洋应了一声：“嗯。”
　　没办法，谁让这个女人是彭格列八世。

　　“Viper，这次的任务你要时刻和风先生一起行动，我的意思是，你必须贴身保护好风先生的安全，你们需要同吃同住，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毕竟，这件事盯着的人可多了。风先生是我们重要的盟友，可不能让风先生在我们的地盘出了岔子啊！”彭格列的表情放松，语气却又带着点隐隐的紧张感，半是开玩笑地这样和我说着，“……这样，希望接下来你们能够相处的愉快！”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样作态，为了给我紧跟在风的身边找个正当理由，但是这让我有些不耐。我抿抿唇，假笑道：“亲爱的首领，按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我的任务里可不包括保护盟友先生的人生安全。更何况，这位盟友先生也非手无缚鸡之力，哪里需要我来保护呢？”我略带讽刺地反驳道，又觉得有些好笑，以风地体态，她该知道这点，总有人告诉过她。我想了想，添了一句：“到时候，盟友先生不觉得我碍事就好啦！”

　　“哪里会！”盟友先生插话了，他的话里带着的笑意，像是朗朗乾坤下的一轮暖日，“Viper先生能来帮我，已经是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呢！又怎么会觉得难得的助力碍手碍脚呢？对于Viper这样的高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只能希望八世不要心疼将您手下的得力爱将割舍给了我才好！”
　　彭格列轻笑了一下，客气地说：“哪里呢！这是我应该做的——已经劳烦风先生为我分担此事，又怎么能不给风先生一些帮助呢？Viper的确是我的得力助手，所以才需要派他来帮助您呢。塞西尔议员被杀害在西西里，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但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从暗线调查此事。所以说，风先生出现的太及时啦。您愿意帮助我，实在让我感激不尽。相信在风先生的助力之下，我们一定能够查清真相呢！”

　　我撇撇嘴。纯粹的利用也能说得这么得体热情，彭格列的口才可真不错。

　　“既然如此，Viper，”彭格列转头看我，她的琉璃蓝的眼珠盯着我看，语速放慢，似乎刻意让我听的一清二楚一样，“风先生对于你的协助是非常高兴呢，我也很乐意看到这次的合作。风先生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毕竟是初来乍到，哪里能够摸清行动路线呢？Viper还是和风先生一起行动吧。巴勒莫城里的门道，没有谁能比你更加清楚了。真希望你能活用这些资源呢，这样，行动的成功率也能大大提高吧。我可是十分期待你能给我带回来的好消息！”

　　我沉默半晌。
　　拽了拽兜帽，讥讽的眼神隐在帽底。
　　“唔——这样啊，”拉长了腔调，我慢腾腾地说道，略微苦恼的样子，“这可真是没办法了呢！”
　　“如果，这是您的希望的话，”我半蹲下身，执起眼前的美人儿的手。这是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也是一双具有完全的女性特征的手，柔软，细腻。薄薄的茧子并不能破坏它的温热和美丽，毫无疑问，充满了力量的一双手。我轻轻笑了笑，吻了上去。
　　“如您所愿，胜利属于您。”
　　无话可说。彭格列能做出这样的警告来，已经说明，这个决定是不能驳回的。她只是通知我一声而已。
　　既然如此，何不遂了她的愿呢？
　　胜利？我会将它带来。
　　——然而，毫不收敛的掠夺，需要付出的是额外的代价。更多的代价。
　　希望您那时候能够付得起呢。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昂的。亲爱的彭格列。
　　我站起来，恭敬行了一礼。

　　彭格列离开之后，我的身边多了一个拖油瓶。
　　我不爽地瞪视旁边的人，他却无知无觉。我不喜欢这种装傻的人，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真不知道费伦妮看中了他的哪里，难不成是这张脸？我眯起眼看着这张面皮，若有所思。女人这种生物，的确是看样貌和身材多于内涵么？

　　不等我考虑出结果，盟友先生已经向我邀约：“Viper先生，请问能否邀请你共进午餐呢？你看，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啦。虽然彭格列的餐食的确是不错，我有幸尝过一回。这一点我和您的观点也是一样的。但是我相信我们两个在这里吃饭，谁也不会吃得太自在吧？”
　　我的思绪被打断，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是对的。在彭格列的餐厅吃饭，只会让我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彭格列家族成员的忠诚度在黑手党里颇为出名，对于我们这些身份暧昧模糊的人来说，在这座城堡里的公共场合，是被共同戒备的对象。
　　即使对于免费午餐再怎么垂涎，我也是不愿意牺牲自己暴露在无时不在的一双双眼睛下的。我哪天疯了才会干这样的蠢事。

　　而单独的就餐空间，只是领导层的特权而已，我暂时也没有机会享受到。虽然说可以去里包恩那边蹭饭，但是，我顿了顿脚步思索着——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呢？
　　但是现在有人请客的话，那就不需要考虑了。
　　我弯起唇角，问他：“你请客么？”
　　盟友先生笑出声来：“当然！”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在城堡的中庭，热烈烈的阳光晒得地面都似乎要融化了。
　　我和盟友先生一前一后向内城门走去。
　　修整规则的台地园——这座城堡是其中的典范。花坛里时令的鲜花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承认我喜欢它们。我的眼皮被阳光刺激地几乎要闭合上，极尽妍态的花朵的影像已经清晰地落在了视网膜上，我不由得咕哝着叹息了一声：“真漂亮啊。”

　　话音落了几息，旁边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他走在我的后面，声音很轻，轻得只能让我听见：“诚然，彭格列的城堡很漂亮，让我领略到了不同于东方的奔放之美。然而我想，Viper，你应该是不喜欢这里的吧？世上的好厨子那么多，可不是只有彭格列的点心最和你的胃口。或许我和Viper先生更有缘呢？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够长久的合作啊。”

　　我正盯着周围娇艳的花朵欣赏，听到这话，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掐下一朵开得正盛的大花波斯菊，透粉的红，揉了揉花瓣，殷红的汁液染上了手指。
　　“的确是呢，”我盯着手指，慢条斯理地回答，但是并不转头。话语轻柔：“在彭格列干活，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是也不能随便地跳槽。即使在这里生存地并不顺心，可是还是有些价值的呢。至少，有些值得期待的东西啊。”
　　我们并不停留，一直在向前走去。盟友先生听到我这样说，我知道他的心里会有疑问，但是没想到他会问出来。

　　他说：“值得期待的东西，那是什么呢？我有幸能够知晓么？”
　　我诧异地挑挑眉。真没想到他会问出来。我以为他会像大多数人那样识趣儿地停住口。
　　“唔，”我歪歪头，思量着，然后回答，“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啦，但是总感觉现在不是时候呢。要是等着欧洲这场风暴过去，盟友先生和我还能找到这样一个午后，我们能够坐下来喝杯茶的话，我倒是很乐意谈一谈这些呢。这可不是托辞，我可是认真的哟！”
　　我随手扔掉手中揉碎的花瓣残片，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期待，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很有几分的意思，让我想认真看看——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恣意笑容：“希望正如风先生所承诺的那样，我还会有一份美味得不下于彭格列厨子的手艺的小点心，这样就更好不过啦。”
　　风也笑了起来，并不遮掩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爽朗明亮。
　　“既然如此，我可就等着那天啦。我的好奇心看来也是很重呢，不过没办法。只能到时候尽力找到这样一个下午了！至于点心茶水，您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会让你满意！”
　　我微微一笑。这个男人的应对让我感到很是舒服。的确聪明，他在谈话中准确地摸索到了我的底线，适可而止。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也不会随意地碰触对方的逆鳞。我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虽然有着费伦妮这一层的关系，但是我想，我不会特意地针对他。这种人物，何必要和他过不去呢？为了私情而交恶，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这时我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旋身一看，里包恩就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唔，我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了。我坦然向他打招呼：“嘿，里包恩。”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低气压。莫非是又碰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史黛妮那个老女人又找他的麻烦了么？我恶意地揣摩着，面上不显。
　　原来这是里包恩和风的第一次见面，我为他们介绍了彼此。他们两个对对方都应该有过了解，礼貌也冷淡地全了礼数后，气氛就冷场了。看来这两个人暂时发展不出什么交情。我有些可惜，我倒是十分愿意盟友先生和里包恩发展一段良好的友谊。在我看来，对于里包恩来说，可能这位盟友对他的目标作用更大呢。毕竟这是彭格列里新出现的有生力量，拉拢起来不是简单得多？
　　在心里“啧啧”几声，但是我没有提醒里包恩的想法。为里包恩出谋划策，这不在我的责任之内。

　　既然没人说话，我就问里包恩找我什么事儿。
　　他先指出我的不守信：“怎么事情谈完了没告诉我？”没等我找点借口搪塞他，他说：“我想谈完事情就该中午了，你的午餐要怎么解决？和我一起么？”
　　“唔……不了。和盟友先生出去吃吧，正好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行动。首领真是严厉呢。不出点成绩怎么对得起她对我殷殷的希望呢？丹妮拉小姐可是说了，等我回来，肯定给我记一大功！能够摊到这个任务，协助盟友先生一起调查议员之死，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呀。”我眯眼笑了笑，“要知道，首领正因为此事愁眉不展，能将重任嘱托于我，真切说明了首领对我的青睐。这让我受宠若惊，又怎么好心生懈怠？”
　　里包恩听着我的假表白真抱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注视我说：“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我挥挥手，吹嘘道，“毕竟是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我们耽搁的时间够多了，也不能让盟友先生一直等着我。我向里包恩告别：“我走啦，再不走，可真要到饭点啦。”
　　他颔首。
　　我招呼盟友先生继续往前走。突然想到什么，示意让风等一等，我转身冲里包恩大喊：“嘿！里包恩！”
　　看见他注意到了我，我才继续道：“我之后几个月就不回去啦，你自己一个人住吧！”
　　“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要忘了给法路歌喂食！要是等到可乐回来，他发现法路歌饿死了，你就自己赔钱给他吧——我可不会掏钱的！绝不！”
　　恶狠狠地喊出这句话，我拉着风快步走出内城门。
　　——我才不愿意听到里包恩的反驳呢。
　　反正，这件事就这样定啦。我得意地想着。
　　谁也别指望着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字儿来。我昂起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