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重生》三小羊

4、风云狂傲 紫霜担忧

　　“钱恒，无事？”
　　黑衣人扯下面巾，只见他眉目冷峻，不苟言笑，俨然一块寒冰。见着自家主子，立刻从地上翻身而起，跪道：“欧阳四姑娘武艺高强，小人甘拜下风。”
　　欧阳雪凝自愧不如，收剑：“不过雕虫小技，论起来我耍诈，也不算公平。”
　　“兵不厌诈，他是本王座下一等侍卫，掉以轻心，丢了性命也不为过。”
　　欧阳雪凝这才注意从内堂出来的人，衣着华贵，东陵国以青龙为神，袍子上绣着蛟龙，仅次于东陵国君，加之方才他之称“本王”，随即皱紧了眉头，看向夜王身旁的父亲。欧阳钦只是淡淡滴摇摇头，欧阳雪凝当下明白，收敛住急躁的性子，等着随之而来的兄长们。
　　欧阳俊、欧阳风和欧阳云也回到了庄内，见一向叽叽喳喳的妹妹都那么安静，料定了庄内必有大人物在场，是故也静默不作声。欧阳风警惕滴打量了四周，余光落到那柱上的剑口上，快步上前，拉过欧阳雪凝皱眉：“凝儿安好？”
　　“无妨，火候不到，又要麻烦三哥了。”欧阳雪凝抱歉地看向欧阳云。
　　欧阳云只得一个白眼，镇剑山庄上下打理都在他。
　　欧阳钦这时才道：“这位是东陵国皇帝的叔父，夜亲王。”
　　四人心知肚明地相互看了一眼，撇撇嘴，又来讨银子了！
　　四人以江湖之礼向这官场王爷请安之后，欧阳云唇边一丝笑意，大跨一步，拱手再道：“素闻夜王用兵如神，欧阳云有礼了！”
　　夜王眼中陡然精光大甚：“这就是传闻中的欧阳三少？百闻不如一见呀！”
　　欧阳云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在兵法上的造诣或许比那些自鸣得意的老将军还厉害百倍。三年前周游列国之时，无意间助北瑙国大败西倾国，避免了北瑙被吞并的危险。虽然西倾国对镇剑山庄这一举动很是不满，但又碍于东陵国地理位置不便出征。这一仗不仅让北瑙解决了燃眉之急，也让东陵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北瑙国和东陵国本就是领国，若然北瑙沦陷，唇亡齿寒，东陵危矣！自然欧阳云这个三个字也随着一战名动天下。夜王在点头之余不忘，眼光却落在了欧阳雪凝的身上，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道：“钱恒虽无礼相邀与四姑娘比武，但也庆幸，方才本王在内堂的时候就想开口，现在说出来，望子佩兄不要误会。本王觉得令千金很像本王的一位故人，可否……让我见见尊夫人？”
　　此刻在左堂屏风后躲着的人下意识地捏紧了丝帕，秀眉轻皱。
　　欧阳钦大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爷贵为皇族，自小饱读诗书。这为人妻者断然不能抛头露面，若然江湖上闲言碎语起来，您让我们镇剑山庄如何自处？”欧阳俊虽然字字珠玑，但语气却是委婉。
　　夜王面色一怔，心里暗道：“好你个欧阳俊，竟然这样数落本王！”
　　欧阳钦大笑起来：“阿俊说的也在理，此番王爷可是负重担，心系天下为百姓。”
　　夜王罢了罢手：“得了，今儿个本王是有求于庄主。也是，本王唐突了。”夜王看到欧阳钦的脸色恢复过来，再道：“子佩兄如今是承欢膝下，可怜本王无子送终呀！不如……唉……若要说出来子佩兄又该难处了。”
　　欧阳风却看出来夜王想做什么，直言道：“王爷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三人做你义子？”
　　“子佩兄的孩子各个都这么出色，让本王自惭形愧呀！”夜王眼中闪过狡黠，“不过这次二少是猜错了！既然四姑娘像极本王故人，权当为故人多点事儿，也为自个儿留个念想，若是死姑娘多个义父，子佩兄也不会介意吧？”
　　“这……”欧阳钦犹豫了，眉头皱着。他本是不想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可夜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况且他与夜王的结识也让他不忍再推脱，遂点点头：“凝儿，给你义父敬茶。”欧阳雪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肚子里满是疑惑，娘从小就告诫她千万要远离皇族，特别是东陵皇族和南商皇族，可这回子爹怎么把她往火堆里推？
　　夜王得意地开怀大笑：“好！明日你就随本王前往东陵圣城。”
　　“青陵城？”欧阳钦有些担心。
　　“那是自然，本王收了如此了得的义女，当然要朝廷文武百官知晓，更要皇上亲封你为宗姬。”
　　宗姬二字意为郡主的意思，不过在东陵国的说是更甚郡主，因其字面意思来看便是“宗室之姬”，而郡主是封郡之主，宗姬自然也有封邑，但更强调的便是宗室。宇文宗室一脉原本就子嗣凋零，夜王又背负着一言九鼎的承诺，更是膝下无子，更让宇文家雪上加霜，如今宇文家尚存宗室至亲便只有三位：一是当今天子，东星帝宇文询；而是骁勇善战夜亲王，宇文夜；三是闲云野鹤的瑞亲王，宇文潭。不过这瑞亲王可以忽略不计，只知其名不见其人，连宇文皇族都很少有人见到此人。
　　欧阳风看出了欧阳钦的难处，抢先道：“凝儿自小就从未离开镇剑山庄，王爷何必强人所难？”
　　“这也是福气，既然子佩兄不愿承蒙皇恩，何苦让一干众人都不领情？”
　　夜王的咄咄逼人让欧阳钦不敢再多言，生怕夜王起疑，翻开欧阳雪凝的身世，索性答应，也算权宜之计。
　　躲在屏风后面的妇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精致的房间，三株折鹤兰安静地在檀木制的架子上，茎顶端簇生的柔软叶片由盆沿向外下垂，随风飘动，形似展翅跳跃的仙鹤一般。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正的红木桌子，桌上镶嵌着汉白玉，柔和的桌面上放着一副官窑出炉的青釉瓷器，与汉白玉的柔和相得益彰。左侧放着年代远久的书架子，架子上还放着些许青铜的小物件和一些罕见的武功秘籍。书架的前端安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一具备。右侧被一张白雪红梅图的屏风给隔开，珠帘沙沙作响，躺在软榻上的妇人再也闭不上眼睛，只是盯着随风而动的珠帘，发呆。
　　欧阳钦微微叹息长身而起，正欲关上窗户，妇人却开口了：“庄主，不要关，我想看看凝儿。”
　　欧阳钦的手凝住在半空中，无奈收回。他们的房间在东苑，欧阳雪凝的房间在西苑，中间就只有一重院落，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房间的灯火。他慢慢走回到床边，为她掖好了被角凝望着她。半晌，她又开口：“你说，他们会认出她么？”
　　欧阳钦安慰道：“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不会的。”
　　欧阳夫人深深吸气，再重重吐气，眼眶红红：“为何他们不肯放过我们？”
　　“紫霜，什么都别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欧阳钦强颜欢笑着，“指不定咱们的掌上明珠还能混个宗姬的头衔，不是么？”
　　“不过是虚名，你在意吗？”
　　“你是知道我的，若是在意，我早就自立为王了。”
　　欧阳夫人淡淡一笑，看来是躲不过了，十六年了，躲了十六年。早前就知道夜王要来，为了怕他认出，才不露面，方才躲在后堂偷听到那一切，心突然就紧了，也怪自己身子不好，就那样晕倒。忽而她痴痴一笑：“为了凝儿，你受苦了。”
　　“夫妻之间还说这些傻话吗？”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宛若春风拂面一般。
　　“你不让凝儿下山也是为了保护她，不是吗？”欧阳夫人笑着笑着泪就掉下来了，“若然被有心人看着凝儿的模样，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欧阳夫人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摇摇头：“她怎么这么像我呢？”
　　欧阳钦微微一怔，他不让欧阳雪凝下山其实也是有私心的，那一年的一桩桩怪事他虽不想放在心上，可那些事却不断地浮现在脑子里：初夏的大雪，血红的雪地，一幕幕都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他不经意道：“瞧你，又说傻话了。她是你女儿呀，不像你难不成像我？”
　　气氛瞬间凝固，欧阳夫人的动作僵住了，欧阳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着赔不是。欧阳夫人只是淡淡地笑着，这些年他也受委屈了，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凝儿二八了，御剑山庄的人……”
　　“我会有办法处理的。”欧阳钦擦掉了她脸上的泪，释然地笑着，“我断然不会让凝儿处于险境，南商国，我不会让她去的。”
　　欧阳夫人轻轻笑着：“这么些年为何你不问我原因？”
　　“你想说时自然就说了，不告诉我是为我好，不是吗？”欧阳钦轻轻拍着被子道，“好了，你睡吧。明天就不要去送凝儿了，若然被夜王认出来，凝儿才有危险。”她微微点头，闭上眼睛，一脸的放心。

作者有话说

　　看到内容提要的时候，孩纸们，不要想歪了，咱们走小清晰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