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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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山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运动T恤，擦干净后穿回海常统一的白衬衫校服，把浅灰色的外套挂在肘上，“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外套怎么也穿不住了。”
确认好收回来的公用篮球总数的笠松在表格上签好字后，走到森山旁边的柜子也换起衣服来。他用毛巾抹去颈上仍不停渗出来的汗珠，心有戚戚，“夏天来了……”
“话说，他还不准备走吗？”森山把背包挂在肩上，锁好柜门，用拇指比了比更衣室外的球场。主将们已经是最后一批离开，清场的体育馆安静非常，因此那唯一一个富有节奏感的篮球落地弹起的声音便显得分外的清晰响亮。
“啊，那个，自从和城凛比赛完就这样了。每次都是和负责锁门的我一起出门的。”见惯不怪的笠松套上衬衫，一个一个地系好纽扣。
森山看他的手伸向领带，果断地拦了过去，“领带就算了，反正都放课了，想中暑吗？”
“……森山你是老妈子吗？”虽然这样吐槽着，笠松还是放开了领带。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球队保姆这么说。”
笠松还来不及回嘴，坐在一旁翻手机的早川忽然仰天吼了起来，“啊！明天开始（放）黄金（周）了！休息休息休息！”
“是啊，”小堀也关上了柜门，“难得的休息，大家有什么安排吗？”
只剩下四个海常主将的更衣室里沉默了一瞬，“果然是——”
“——篮球……”
“——女孩子！”
“——新game！”
小堀看着同时出口却说出完全不同的答案的队友们微微苦笑，“我的话，说不定要去补习呢。”三年生的升学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啊。
大家无言地为小堀默哀了两秒，森山转头瞥了一眼笠松，“整天篮球篮球，一年一度的黄金周，当然要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笠松懒得理他，反正森山对于找到所谓命中注定的女孩子的梦想的追求他也搞不懂。
这个时候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流淌进来的金色终于让众人察觉外面的篮球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咦？怎么了？”被集体围观的人率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笠松首先回过神来，继续自己的动作，系好皮带，拿出包包，“大家在讨论假期的安排，黄濑呢？”
“没什么……没有工作的话，就打篮球吧。”黄濑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面，用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在眨眼间换好了衣服。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回复的黄濑一边翻衣领做最后整理一边回头奇怪地问，“怎么了？”
“好（快）！”早川的口张成0型。
“和早川说话的速度有的一拼。”森山也张大了他细长的丹凤眼，“还以为你这样精致的小男生应该会仔细地慢慢打扮什么的——是吧，笠松？”
“为什么问我啊？”突然被点名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森山，“就是因为他速度快，所以我来换衣服的时候他还在打篮球，却能刚好一起出门。”
小堀恍然点头，“所以是为了和笠松一起出门练成的绝技？”
笠松听着不知为何觉得略微妙，“喂，你是怎么拐到这个结论去的！”
“那为什么？”
小堀一问，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黄濑。
一直插不上嘴地旁观前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黄濑有种‘你们终于想到问当事人了么’的感动，飞快地把卡在喉间老久的话吐了出来，“因为我是模特，工作就是穿衣服啊！”
“……说的也是呢！”森山以拳捶掌，一副大悟的样子。
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因果啊。
笠松有些无奈，“那个，我们不是在说放假的事吗？总之那么多天不打篮球手感绝对会生疏的，而且放假回来不久就是IH预选赛了。大家约出来打球吧——主要看小堀的时间。”
“那种事以后再约也无所谓，反正笠松你有大家的手机号。关键是假期啊！娱乐！”森山很快进入了放假的兴奋状态，“说起来黄濑来了之后，我们队伍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黄濑有什么提议吗？”
刚刚还说着放假要打篮球的男孩子双眼一亮，高兴地举手建议，“去唱卡拉ok！卡拉ok！”
“好！黄濑叫上几个女孩子我们去唱歌吧！”森山马上附议。
“哦哦。”
笠松敏捷地三两步过去按住黄濑的手臂拦住他从裤袋的掏手机的动作，“别理他，不要叫女生！”
“诶！笠松你不能因为自己有女性恐惧症就浪费掉人家与一生唯一的女孩相遇的机会！”森山不正经地抗议。
“女性恐惧症？”黄濑吃惊地看向身边比他矮一个头左右的黑发前辈。
“你还不知道吗？”森山比他更吃惊，“因为你和笠松走得很近的样子……对不起，笠松……”
感觉到后辈从头顶投来的毫无恶意的关切目光，笠松有些尴尬地支吾了一会，自暴自弃地坦白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而已！谁会没事自己拿来说……”
森山看笠松并没有试图对黄濑隐瞒的意思，于是又打趣起来，“他可是到了连直视女生的脸都无法做到的程度哦，可爱吧？”
黄濑积极地响应用力点头，“超、可、爱！”
“你们都给我差不多一点啊！混蛋！”
不知到底是羞的还是恼的，笠松的耳廓有点发红，在韧性十足的短黑发间并不十分扎眼，但黄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个细小的区别。那么珊珊一点的淡绯点缀在单薄稚嫩而偏白的耳部皮肤上，让人有伸指去碰的冲动。
啊~真糟糕，好想摸摸看……黄濑维持着毫无异常的笑容，却暗自将手指蜷进了掌心。如果真的付诸实践的话，会尝到前辈毫不留情的怒之铁拳的制裁吧？
笠松迎着早川和小堀人性化的同情目光突然有终于找到正常人的组织了般的感动，“你们呢？”
“可以。”小堀点头。
“哟嗬！走（吧）！”早川用冲锋陷阵的姿态做出十足的响应。
统一好意见，笠松再次发挥了领导作用，“好！那出发吧，先去吃饭。”
几个男生爽快地在关东煮的小摊上用了晚餐。由于黄濑的存在，一伙人少不得被狠狠地围观了一把。光太闪耀的结果就是影之部分也变得浓厚起来，摊位上的女生倒不是没有，只是全部都冲黄濑去要电话求认识，近乎完全被无视的森山只能非常有诗意地一把举起了波子汽水，仰天长叹，借水消愁。
“对不起，我现在不太方便。”这么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拒绝掉不知第几个路过的女生之后，黄濑呜呜地头一歪，把脸埋在了身边因为女孩子的“过分靠近”而浑身僵硬的笠松肩上，“难得和前辈一起出来玩，为什么会这样子……”
感觉到少年在真心沮丧的笠松好笑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稍稍转头鼻尖就能蹭到他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柔软纤细的发。不知他到底用了哪种牌子的洗发水，被汗浸湿过后反而散发出更明显的淡香。
笠松一边感叹着模特就是不一样，一边取笑道，“你就应该戴面具出来。”
于是少年头上的黑云更重了。
“前辈QAQ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而且戴面具不是更显眼吗……”咕咕囔囔。
感觉到坐在一排的队友们正用“十分有趣，继续继续”的目光拿这边的光景开心地下着饭，笠松就觉得自己的眼皮不自禁地跳了下，再次拍了拍那颗手感超级好的金灿灿的脑袋，把他推了起来，“好了好了，快点吃完就可以走了！”
“是……”
黄濑的有气无力并没有持续很久，刚运动完的男生们吃饭近乎风卷残云，速度解决完此等民生大事后，大家在家住附近的地头蛇森山的带领下轻松找到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卡拉OK。
嗷嗷嗷地扑向点歌台的少年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吃饭时频频被打扰的不快。
“（我）也要（点）！”早川不甘落后地也扑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用大前锋伟岸的身躯一把挤开了海常的小前锋王牌。
“啊！早川前辈TVT……”
让黄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是，平时像山一样沉稳内敛的海常中锋，居然也一口气点了不少老情歌。反而是最先应承来唱歌的森山拿了一杯自助饮料就和根本就像是来吃吃喝喝的笠松一起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森山前辈和笠松前辈不点歌吗？”黄濑艰难地从小堀和早川的缝隙中伸出脑袋来问。
“我还要再酝酿一下感情！”
黄濑完全放弃了理解抒情地高举着酸梅汁的森山，看向笠松。
笠松只是镇定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应该经常和女生出来唱K吧？居然这么亢奋……”
“根本不是！”黄濑索性挤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笠松旁边，把点歌台让给还在一溜烟找歌狂点的前辈们，“那个……大概是叫我的经理人的家伙，禁止我在公共场合以及女孩子面前唱歌，所以和女生一起唱K什么的，真是一次都没有过。”
笠松满头雾水，“为什么？”
“这个嘛……”黄濑干笑了起来，答非所问地抱怨道，“居然抑制我这么健康活泼年轻向上的爱好，真是太霸道了！”
看他不愿说，笠松尊重他人隐私地没有再问下去。然而这个“为什么”的问题，在黄濑唱起第一首歌的时候就不言而喻其义自见了。以及黄濑他的经理人的这个决定实在太正确了。
“这真是——咳咳咳！”森山差点一口酸梅汁噗了出去，一句话没说完先盛大地呛了起来。
粗眉毛狂抽动的早川前仆后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完成了森山的未竟之言，“——魔音啊！！！！”
“诶！好过分TAT！”黄濑皱着脸回身看向一脸发青或者忍俊不禁的一干前辈们，委屈地垂下了握着麦克风的手，大屏幕无人配唱的歌词依然向前滚动着，光亮的背景越发对比出少年的脸的颓丧。
喂喂喂！明明长着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就不要摆出这幅泫然欲泣的脸了啊！
前辈们的内心里训导着要爱幼的小天使和拒绝再受离奇魔音压迫的小恶魔激烈地打着架，最后不约而同望向了笠松。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森山撞了一下的笠松有种“为什么又是我啊！”的抓狂感，被赶鸭子上架的他口不择言地结结巴巴地说道，“要……要不我去买耳塞回来你再继续唱？”
天然一击！黄濑直接蹲进了角落的阴影里。
包厢里一阵沉默。
在同伴们“是你的错”的眼神欺压下，笠松啧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在蹲成球的少年面前站定，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组织起词汇——昧着良心的赞美笠松还是做不出来的。
察觉到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烦恼，本想伸出援手的黄濑却感觉自己脑袋上再次落下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手掌。
“虽然是唱的不怎么样，但是想唱的话……私下里只骚扰我一个话……我还是可以忍耐的。到这个地步还在坚持喜欢的黄濑真的很好很不容易。”
什么啊前辈……黄濑把头埋得更深了，明明因为多少有自知之明并一直在被初中好友严辞声讨而没有在真心别扭，却为这样一句不知是褒是贬是嫌弃还是包容的有着淡淡的哄宠语调的话真的开始眼睛发热。
那边不管事的队友们已再次开始乱糟糟地吼起了歌。
在这个被光线遗忘的角落里，黑暗悄然无声地掩盖了埋头的金发少年牢牢抓住抚在自己发顶的温热手掌的手，掩盖了被握住的黑发少年略不知所措后的纵容，也掩盖了那些夏季将至时青涩而暧昧未明的蠢动的少年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