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锦瑟》白衣祭司

12、罂粟迷离

　　墨苒带着锦瑟回到四学门。锦瑟小腿被划开一道不小的伤口，墨苒抱着锦瑟，很轻。或许是从摘星楼跑出来寻找的那一番耗尽了心力，锦瑟将头埋在墨苒胸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墨苒抱着锦瑟走在柳絮飞扬的月夜里，月光打在锦瑟露出的半边脸上，泪痕未干，隐约的闪着光。手臂上有些许的擦伤，看上去真的是追自己追的很急了，怕是……摔了不少次吧？
　　墨苒是住在四学门里的，其实庄老夫子还是很欣赏墨苒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人的，那次让墨苒抄论语大概也只是怕他误了科举。庄老夫子知道墨苒喜欢清静，特意让他住在靠河岸边的小院里。其实是比较简陋的地方，然而却种着一大片的铃兰，现在已经入春，大概等到科举后，铃兰就会开了，然后再过几月，入夏时流萤飞舞。
　　墨苒推开门，将锦瑟放在床上，挑了灯芯。墨苒回身从抽屉中拿了天竺葵，研磨成粉末，又打来一盆清水，准备给锦瑟处理伤口。然而回过身看到锦瑟的那一刻墨苒有些犹豫。锦瑟闭着眼，因这过于亮的灯光而将头微微的向里侧，宫服本来就已经被拉开的领口现在顺着肩膀滑下来，圆润而光滑的肩头被灯光染上一层暖色。那是一幕很旖旎的春色，少年修长的双腿隐没在艳红的牡丹下，墨苒犹豫着，其实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对于常人来说这不过只是两个同性，没有什么好奇怪或者害羞的，然而墨苒目光无意间掠过锦瑟胸口如桃花一般的艳丽时，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男人低下头的场景。
　　墨苒蓦的别开了脸，此时东窗月正明。墨苒伫立良久，最终迟疑着回身，将及地的艳红裙摆缓缓的向上拉起。自白皙的脚踝缓缓向上，如玉般的小腿形成漂亮而诱惑的曲线，不知是视线的错觉还是灯火，然而墨苒看去的时候，像是玉一样在灯下流转着光泽。右腿上有一条长长的划伤，艳红而温热的血从腿上慢慢下滑，勾勒出奇异的纹路，像是盘枝玫瑰缠绕着，暗夜里妖娆的绽放。
　　墨苒抿着嘴角，用布沾了点水，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灰尘，仿佛是避开什么一般，手指不敢触碰到白皙而柔软的皮肤。再拿过天竺葵，缓慢而小心的撒在伤口上。
　　“唔……”因为疼痛，锦瑟在睡梦里下意识的缩回了腿。那一声仿佛是春风吹过，扰乱了心绪，墨苒手一震，天竺葵的粉末从指缝里漏下去，墨苒看向锦瑟，少年紧闭着眼沉浸在梦中。或许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吧……墨苒松了一口气，然而又不知为何。
　　药上好了，墨苒手中拿着纱布又迟疑起来，犹豫着探出手，握上少年白皙的脚踝，将右腿慢慢抬高。被墨苒提到膝盖的宫服随着锦瑟右腿的抬高，慢慢的向下滑去，修长而匀称的比例，握上去柔软而饱满，墨苒将锦瑟的右腿放到自己的肩上，几乎是闭着眼睛摸索着包好的，每当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温暖而光滑的皮肤，总会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
　　“唔……疼……”耳边传来锦瑟模糊的呓语，墨苒下意识的睁开眼，然而入眼的却是这般暧昧的景象，锦瑟的腿架在他的肩上，宫服已经滑倒了腿根，只是堪堪遮挡着腿间一厢，宫服勾勒出腰部以下圆润而挺翘的弧线，牡丹绽放着，暗香浮动像是迷离的罂粟一般，会中毒。
　　墨苒突然回过神来，仓促而荒凉的起身，狼狈的推开门，匆匆的奔到湖边。
　　扑面的是微凉的风，混合着特有的水汽，让身体略微有些滚烫的热度慢慢的凉下来。只是上药而已……墨苒似乎催眠一般的暗示着自己，只是上药而已。他们是两个男人。他是将要科举的书生，锦瑟是摘星楼炙手可热的琴师，他们都是男人……男人。
　　或许只是这夜看到的那一幕有些……不正常而已，他只是……担心锦瑟，不希望锦瑟误入歧途而已，他只是想和锦瑟成为知交，他只是不能看着好友哭泣，他只是……无法放任他不管。
　　仅此而已。
　　墨苒收敛好情绪，慢慢往回走。推开门，锦瑟呼吸均匀。床只有一张，墨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床上躺的是别人，被子也只有一床。墨苒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走到案几前，拉开木椅，关上窗，吹了灯，就这么趴在案几上睡了。
　　其实墨苒这晚睡的并不踏实，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月光倾洒在桌上，像笼了一层纱。他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一个梦，他站在柴房的外面，从里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以及男人□□的笑声，像是一个永远逃不开的枷锁，院子里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体，血一直流到他脚下。然而姑苏城外雪落无声，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