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4、第三百三十三章 ...
-
第三百三十三章
闵公主的病情一直在反复,上次被强迫吃了鸟雀的心肝,病情好了些,没多久,又病得只能躺在榻上坐不起来,据颜箴一追查,说是晚上李连山来后两人说了太久的话,可能中间还有些不宜为外人所知的亲密举动导致得她病情加重,因此严禁李连山在他治病期间进行灵雀堂。白天晚上都不可以。
李连山又气又急,偏偏说不出什么,只能瞪着说出这话的颜箴咬牙。颜箴冷冰冰地瞧着他,一脸“我猜对了吧,你肯定晚上没干好事”的表情。
闷笑不敢出声的莫绫肚子都要抽筋了,肩膀如同抖筛,好不容易才把脸色给端住了,嘴角犹不听使地向上抽,用力拧了自己好几下,借助生疼终于端正了态度,温言劝李连山先去内院其他那些美人那,反正公主就在灵雀堂,又不能飞了去,只要她病好,哪怕一天到晚不分开呢。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擦肩而过的时候李连山咬牙切齿道,心里却颇为得意。
他只道颜箴气他故意说闵漪做的饭好吃,倒的水好喝,却不知莫绫说他与任逍遥这段公案,所以又气颜箴不让他见闵漪,又满足于颜箴对他的在意。
“我看你再拖,再拖,再拖得久些,等阿闵病好了,你看我还理不理你。不过别让我知道你对阿闵下什么手脚,你看我饶不饶你。”李连山“恶狠狠”地说罢,顺脚在颜箴腿上踢了一下,扬长而去,心下盘算,好久不去宛儿那了,今天且去看看她吧。
纳闷于“等阿闵病好了,你看我还理不理你”的莫绫以为李连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眉眼弯弯,嫣然道:“先生跟七郎真好,就像亲兄弟一样。我可从来没见过他跟人这般亲近,除了无忌大哥。”
颜箴心里顿时如同浸了蜜汁,脸上的冷意瞬间融化不少,淡淡道:“这样的亲近,还是少要些为好。跟他太亲近了,实在有些受不了。”
这是实话,跟李连山冷战的日子固然难受,皮肉却不会受苦,这些日子他续断堂里的跌打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实在是他和李连山太过“亲近”了些。
嗯,还有李无忌,自从李连山跟李千雪翻脸自请闭门读书以来,李无忌也没少到他这里拿药。
哪天再制一些吧。
这种又痛苦又甜蜜的“亲近”,他还是挺喜欢的。
至于那种药——颜箴的手忍不住伸向背后,伸到一半时突然拐了个方向,重重地落回身侧,脸色变了几变。
眼睛望向路边抱残犹不肯落枝的□□,又飞快地扫了眼仍掩袖悄笑的莫绫,心神不宁了一会,目露坚定,道:“阿绫,你——”
“嗯?先生唤我何事?”莫绫等了一会,不再颜箴“你”字后面的话,忍不住问。
颜箴向一边扭过脸,对落在墙上的一只垂死苍蝇很感兴趣,看一会儿后道:“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吧?怎么还不找婆家?”
一直偷笑的莫绫顿时不想笑了,沉默半天道:“先生何苦取笑于我,我这个身份,怎么找婆家?有人肯纳我为妾我就烧高香了。”
颜箴道:“谁敢纳你为妾,你是我的人,要么不嫁,要嫁就要当妻。若是谁敢不从,我灭他满门。”
霸道不讲理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就好似李连山,再任性再强横的举止放在他身上,让在人反感的同时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莫绫又笑了,想着这两人不愧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连蛮横都同出一辙。“多谢先生爱护,莫绫愧不敢当。莫绫命比纸薄,身为下贱,多蒙先生恩顾,离开苦海,有了今日,这心也高了起来,我莫绫要么不嫁,要嫁就当妻,我不会再让别人掌管我的命。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决定。如果有人怜我,肯娶我为妻,哪怕他又老又丑,盲目瘸足,我都嫁。”
颜箴回过头瞧着她,嘴角微微一抿,道:“嗯,这样才对。无忌那小子有眼无珠,以后你不要理他。”
莫绫顿时满脸通红,羞臊难当,咬着嘴唇,跺脚道:“谁理他了,那个莽夫,我才不理他。”
颜箴瞧着她的样子,多少明白了为什么男子为什么要喜欢女人,估计就是喜欢这羞涩难当的娇嗔模样,怪不得李连山内院女人那么多,仍然见一个爱一个,现在又迷恋闵漪,他那内院里女人们,美则美矣,那性情却一个比一个刁蛮任性,鲜少有这等娇羞美态者,那个闵漪,婉转动人,想必是这点吸引了李连山。
莫绫被颜箴沉思的眼神看得内心忐忑,以前她从来不敢跟颜箴这样说话,以为自己一时放纵惹他生气,不安地低下头来。
觉察到莫绫的不安,颜箴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就不要理他。”
原来不是生气,莫绫悄悄抬起头,小心地看着,心里悄悄松口气,刚走了几步,又听颜箴说了声“你——”,然后又没声了。
先生到底怎么了?他想说什么?为什么每次看他时,他都这么不自然?难道????莫绫的脸突然又红了起来,很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和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唾弃了自己一番。
但是他为什么老是欲言而止?难道他真的对自己????
莫绫这一整天桃花般的红晕一直泛在脸上,其娇羞的模样令得闵漪也忍不住向她瞥了好几眼。
当晚颜箴回到续断堂时,惊讶地看着一地狼藉,猜不出何人如此大胆,敢把他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正盘算怎么收拾这个胆大包天者时,李连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从院外走进来,一见他就没好声气,“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是瞧灵雀堂的女人漂亮不舍得回来了吧!你要敢对她们起色心,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被劈头骂了一顿的颜箴实在没想到这人今天怎么会来自己这里,想想今天在灵雀堂中规中矩,老老实实看病,没有故意治哪个人哪,难道又有人告自己黑状了?立刻琢磨这告黑状的是闵漪和越丹还有另外几个被自己恶整过的女官中的哪一个,并且已经想好了明天要让这敢往自己身上栽赃的人如何受罪。
“哼!”李连山一脚踢飞挡在自己前行道上的、被自己从屋里扔出来的一个蒲团,用肩膀扛开“傻站”在路当中的颜箴,大踏步走到屋里,然后嫌弃道:“你这是狗窝吗?乱成这样也不让人收拾一下。”
颜箴默然,连屋也不进,走到外面站了一会,看到远远有人路过,喊了一声,让那人过来帮他收拾屋子。
叫来的仆人不是管收拾屋子的,但畏惧颜箴的恶名,老老实实地跑来,进屋一看自家少主一脸不耐地站在一屋狼藉当中,本就很绷紧的神经险些断掉,连口大气也不敢喘,先把一些大的东西搬到院门外,又禀告一声,飞快地又叫来几人,连搬带扫带擦,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个人,送来案几榻板櫊板屏风等器物,又有人送来席子铜兽杯盏烛台等物,没一会的功夫,把这屋子弄得跟没砸之前一样。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颜箴叹了口气,问道:“说吧,今天又是谁惹了你?今天我可没对你那公主有无礼的地方,连你那越丹我也没说句大声点的话,连那里的猫狗的毛我也没碰一下。”
颜箴向来高傲,几乎不说废话,这会说出“猫狗的毛”这种孩子气十足的话,令心情恶劣的李连山也不禁松开冰脸,微笑了一会,然后又板起脸,翻着白眼道:“关你屁事。”
虱子多了不咬,骂挨多了不气,颜箴把李连山没砸动只把一边摔得凹进去的铜炉用脚踢得离榻板近了些,又帮李连山把身上披的薄裘解下,拉着他坐到铺好了锦褥的榻上,道:“说吧,今天被谁气着了?你那曹氏还是玲珑?或者是刘氏?杜氏?”
几乎把内院那些女眷猜了一个遍,李连山只是拉着脸,最后说到周宛儿时,李连山鼻子里“哼”了一声,颜箴惊讶道:“是周氏?你俩不是一向最好,你又怎么惹了她了?”
“什么叫我惹她了?”李连山炸毛,怒气冲冲地嚷嚷,颜箴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原来周宛儿说要和离。
颜箴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喜,对于这个被宋寨主手下掠来的新娘他没什么好印象,为此还好久不理李连山,但是脸上刚一松动立即反应过来,并且猜出如果自己敢表现出高兴的样子的后果。
“为什么要和离?你又干了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颜箴想起李连山曾经招周宛儿和另一个美人同宿反被打脸的事,周宛儿也是因此事被李千雪封为儒人,成为李连山内院第一人。
李连山更加恼怒,不分由说就踹,被眼疾手快的颜箴一把摁住腿,然后就被按捏起来,一股又酸又胀的感觉顺着被捏按的穴道直传全身,令他又准备开踢,但颜箴手劲很大,见势不妙,一个用力,李连山“啊——”地叫了一声。
于是颜箴又被“亲近”了一回。
等李连山终于消停了,两人身上脸上又各有伤处,李连山可以往榻上一躺,等着擦药,颜箴还得忍着身上脸上的疼痛和肿胀,去拿跌打药膏帮李连山擦抹,等把他伺候完了才能给自己擦。
颜箴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怎么能这么喜欢眼前这个脾气又坏又急又爱打人骂人的家伙。
等两人浑身散发着混合着草木清香与冲鼻药味躺在一起时,李连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把心里想着不好事情想摸摸蹭蹭的颜箴吓坏了,手臂撑榻,半侧着身子,望向一脸落落寡欢的李连山,再一次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周氏要与你和离?”
与人打了一场,心里郁火消了许多的李连山幽幽道:“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刚见到她,她就说要和离。我还以为她跟我闹着玩,没想到……烦死了,不说了!”
用力翻过身子,侧过来,背对颜箴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