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门》汤命

4、张家小村遇贵客3

　　“嘿嘿，你也没听过对不对。走，我们瞧去。”

　　其言的思想斗争在谨遵爹娘教诲和新鲜玩意必看的冲撞之下，最终还是任由张瑞拉着其言往小悬崖走去。

　　“你哪来的什么……”其言还没问出口，就被张瑞一口打断：“你看你看，就在那里。”

　　其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悬崖侧方一片血红之色，火红的花朵像朝阳一样带这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攀爬在墙壁上，脑海中竟然一时间空白了起来。随即深深的将这抹火红印在了心里。

　　“神奇吧，我本来也以为只是铁树种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张瑞必定是第一次见到他耍的玩意让其言这样新奇，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不时用指尖戳着其言的脑袋。

　　“这种子，你是何处得来的？”其言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嚷道：“好漂亮啊，真想种在我家院子里给娘看。”

　　他脸一下垮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恩，也就是和铁树种子一起买错了的，上一季度市集里卖的。”

　　其言看他脸色不对，也不知道是为何。开玩笑似的说道：“莫非你是偷来的不成，平时三瑞子说话可不是这么黏黏糊糊的。”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偷得。我三瑞子是会偷东西的人吗？”他接着更用力的戳了戳其言的小脑袋：“就是隔壁村卖的，没错。”

　　其言也不恼，说：“那这季度市集不是还没结束么。你明天给我买去好不好？”
　　他两眼晃了晃，然后叹气道：“怕你了，明天我给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卖，要是没有卖了我就帮你移植去你家院子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其言笑道：“张瑞，谢啦。”

　　他撇撇嘴，其言也不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两眼只顾着眼前娇艳的火凤凰，然不住上千抚摸了它的花朵：“真美啊，娘一定喜欢。”

　　张瑞一屁股坐了下来，咬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草，一晃一晃的说：“就知道，你以前拖我去集市买新鲜玩意都是为了讨你娘开心。可普通村里卖的东西，又怎么能入的了你娘的眼呢。”

　　“是啊。”其言心里轻颤了一点，也坐到他旁边：“没什么新鲜玩意是娘没见过的，但是爹不让娘出门，娘也不想出门，我总是怕她憋坏身子。怕她会不会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娘很幸福。你爹是那么护着你们的家，你也那么听你娘的话，不像我。以前总听村长说你们家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但是除了你爹强一点，你娘漂亮一点。你祖父祖母清高一点，你懂事的早一点之外。也没什么不同的了。”

　　“就你会说话。”其言俩靠在墙上。

　　“不过你娘是真漂亮，像个仙女似的。早两年出来村里头走动的时候把早两个山头的大人们全引来了，啧啧，后来你说怎么了。”

　　“怎么了。”其言两眼放光了。

　　张瑞颇似嫌弃的看了其言一眼：“你说你是不是捡来的，怎么跟咱村的大仙女差了这么多呢，你就是走去二山头估计也没人信你居然是大仙女的女儿。”

　　“说什么呢.。哼。”其言两手叉腰就作势要站起来：“我娘说了，小时候长的好看大了就丑了，娘小时候长的跟我现在一模一样。”

　　“得了得了。”张瑞一脸狂笑，见其言还要辩解，一下子换了张老人脸：“话说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吃饭去吧。”

　　说完张瑞就自顾自的跑了起来，其言连忙抓住他的衣角，急道：“你还没告诉我呢。后来怎么了啊。”

　　“后来啊。”张瑞露出了便准的傻笑：“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你先闭上眼睛。”

　　“你要干嘛？”其言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不要听就算了。”他有作势要走。

　　“要，依你。”其言急忙拉住他。

　　哼！要不是爹娘对自己和娘相遇相知相惜的故事从不肯透露半分。其言才不会来求你这个小魔王呢。其言乖乖的闭上眼睛。

　　恩，人呢？“喂。”其言刚想这怎么没动静。忽然身下一轻。“喂！！”其言睁开眼大叫，却看着眼前一晃而过的火凤凰，一回头，张瑞把其言扛在肩上一溜烟往山下跑，这可吓死其言了，在风中止不住的尖叫了起来。混杂着风声和不知道哪来的打雷声，张瑞哈哈的大笑着说。

　　他说：“你爹就是这样吧你娘抱了起来回屋，然后回头一望，那些人啊都吓得不敢说话的滚回家去了，你爹娘啊一下子就声名大噪了哈哈哈。”

　　听到他这样一说，其言可以想象自己那个大木头爹爹的举动，肯定从那以后就不让娘亲擅自在外头走动了。不自觉有点脸红。至于是脸红现在这样给她扛着还是脸红古板的爹娘当年的大胆举动，她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其言任着他扛着，心想重死你重死你。但是肚子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下意识使劲的把自己的肥肚子缩进去，她见过的，张瑞可没有小肚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突然黑了，突然就倾盆暴雨了起来，其言给愣了，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瑞子，脚下滑，快放我下来。”其言见挣扎两下他也没反应，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

　　“哼，就求人时候知道好生说话。”他手一松，其言脚就落地了。虽然他可能还打不过其言，但力气却比其言大不是一点。

　　“王大娘看天气真准，太神了。刚刚还出太阳了呢。”雨越下越大其言只能用手挡着头，还走不到一会儿，其言们两个全身都湿透了。

　　“等等。”张瑞突然跳到旁边的树丛里。其言惊叫着问：“你干嘛，快回来。”
　　不一会儿，他满身是泥的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两片像是大荷叶片的东西：“用这个挡着。快走。”

　　那大荷叶片挡着其实也没有好多少，但有总是胜无，其言也没出言损他。就小慢跑的跑回了村口。

　　“这下子年饭怕是吃不成了吧。”还没进村子远远就看到大家收桌子搬东西的情景。
　　“怕是要改天了。”张瑞点点头，其言俩互相看着对方一身湿透，头发贴脸的样子，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
　　张大娘真神啊，这样都能说准了。我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的。”其言吐了吐舌头，两个人湿淋淋的靠在一起。

　　张瑞看着其言乱发蓬松的搭着，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来的样子，有些失神的给她擦了一擦，望着她灵动的双眼，笑：“走，送你回家。”

　　“笑什么！”其言瞪她，连忙用手用力的摸开粘在脸颊两边的垂发。平日里其言总是每日都玩的一脸泥巴，今儿被雨水这么一冲洗，小脸才真真实实的给显露了出来。

　　她自是好看的，张瑞跟她从小打混，水边也去了不少次。每次他却最爱带她去水边，原因就是能借着玩水让她的面容不掩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喜欢她调皮捣蛋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那是好几次自己都在梦里梦见的情景。

　　张瑞一手撑着荷叶，一手却拉着她的肩膀顺势就把其言拉进他小小的胸膛里。其言一惊，听到七上八下的心跳声，却不是自己的。她一抬头，张瑞湿嗒嗒的半张脸烧红了起来，他清秀的五官像被滚水汤过了一遍相互皱在一起，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别淋着了，不然你爹又要罚你抄书了。”

　　村口

　　远处一个较小纤细的身影撑了把伞徐徐的走了过来，对这其言们叫了一声：“瑞子。”那身影看过去越来越清晰，张瑞还想跑。冷不丁就陪拽起了耳朵：“你又拐着齐大叔家言丫头出去了，你刚刚干什么呢，居然还抱着人家，谁给你胆子敢这么做了啊。说了你多少次了，你不要乱带人家姑娘家的到处乱跑。你现在还带着人家家的姑娘淋雨，个不懂事的，还不跟我回去。”
　　“
　　大，大姐。你先放下。”张瑞脸上一阵冷笑似的奉承话，看的其言直想笑。

　　“今儿个你是绝对跑不了了。走。”张瑞姐说这就拖着张瑞的耳朵往家里走去。

　　张瑞家里村口近，走不了几步就是，他见自己躲不了了，一下子拽着其言小声道：
　　“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唉？其言一愣，被张瑞着了，这关她什么事？

　　没走两步就进了张家大门。又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啪的一声打开张瑞死拽着其言的手，一面拿布给其言擦脸：“言丫头，走，咱们别理那混小子。”

　　那是张瑞他二姐。

　　张瑞的两个姐姐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尖尖的瓜子脸映衬的五官也秀气了起来，也都是村里外有名的美人，大姐叫张凤，二姐叫张绣，其言没出过村，不知道所谓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其言看来张家的二个女儿很符合。是张叔张婶的好帮手。大约也就是女儿太出色了，所以对张瑞大有失望。觉得他这个儿子太过调皮。

　　其言偷偷望向张瑞，在张叔张婶的责问下一脸严肃，忽然眼珠子对其言瞟了瞟，又低下头。啧啧。真能装。“张叔张婶，你们别怪张瑞了，是我拉着他出去玩的。”要不是为了明天的火凤凰，你就多跪一会儿把你。

　　“哎呀，其言啊。上次水塘那事我们还没去你家道歉呢。这混小子，不值得你为她说话。”张叔啪一巴掌就是拍在张瑞头上。

　　其言抽了抽嘴角，上次那事不提还好，一提其言还真是没有为张瑞求情的心情了。
　　张瑞飞快的瞅了其言一眼，缓缓的开口了：“爹，娘，你们想罚我禁足我知道。

　　我也觉得之前做了很多……”

　　噗。其言还没等张瑞说完其言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他旁边：“张叔张婶，其实……其实不关张瑞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要罚就让我代他受罚吧。”然后一边瞪着坏笑的张瑞心道：等出了你家门我再收拾你。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众人眼里，张绣连忙扶了其言起来：“言儿啊，你这就不对了。不能这么快就护着他啊。” 其言窘。不明所以。张瑞懂，装傻充愣。

　　张凤也笑了笑，冷的道：“你也好意思让人小姑娘帮你求情，言儿还小，倒是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张绣捂着脸笑着看着其言：“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么，都说你们俩像胶皮，分都分不开了。可不带这么毁坏姑娘家名誉的，虽然齐大叔待你好，谁不知道那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言儿啊，瑞子嘛就除了脸还算可以看其她真是一无是处。你可别被他骗了。”

　　其言眨眨眼。看张瑞。张瑞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张叔张婶也笑了，张瑞立刻也跟着赔笑。

　　“混小子”张婶捅了捅张瑞：“还不快送人家回去。这么晚了爹妈总是要担心的。记得跟齐叔赔礼道歉去。”

　　回过头，又笑着塞给其言一个小锦囊：“言儿，你还小。大婶先给你这个小红包。以后千万记得有什么事来找大婶说，这混小子敢欺负你其言就大婶帮你出气。”

　　其言看着张绣张凤偷笑的脸还有张瑞也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收了估计爹娘又该训了，祖父祖母更是少不了一顿骂的。还是不收吧……

　　“大娘…… 其实。我平时就经常拿你们家的礼物了。”

　　还不等其言说完张大娘就硬塞在其言怀里了：“言儿啊，大娘喜欢你。你也聪明懂事。等你长大了，还是看不上这小子也没关系。”

　　其言不知道这跟自己看不看的上张瑞有什么关系，如果看不上他，又怎么会天天跟他一起玩呢。其言盯着张瑞瞧，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只见他那丹凤眼一闪一闪的，也瞧着其言。脸上还是红彤彤的，但是此刻却闭紧了嘴巴像赌气似乎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其言不禁笑了。“咳，好啦。我送你回去。你们真是的。跟个十一岁岁小孩说什么呢。”张瑞急忙拉着其言往外跑。后面还是是不是传来张家的笑声。那是一种很幸福的笑声。其言心想：哼，我虚岁十二岁了，怎么也不算是小孩子了。

　　其言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或许他应该算是好看的。至少比村里其他孩子要好看。只是其言还不太懂得美的分辨，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只要好玩就行了。

　　不一会跑到其言家屋子口。其言拍着胸问：“你娘给我的是什么？”说着就在张瑞面前打开了锦囊，其言是想要是太贵重了就还回去，娘说不能收人家礼物的。

　　拆开锦囊后是一个精致的镯子，并不是多么珍贵，也并不重，不过上面的花纹和样式都很好看，也有点特别。但是太大了，根本不合手。

　　“唉，”张瑞挠了挠头：“我娘说这是爹祖上传下来的，要给我将来的媳妇的，也太早就拿出来了吧。”

　　其言看看那手镯，她见过比这个精贵多的，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一听原由便作势要还给他：“那我还是不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你就收着吧。”他红了脸道：“你让我拿回去我娘肯定要打我的。而且这东西……”张瑞说不下去了，两天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张瑞憋不住了：“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收着吧。别啰嗦了。真麻烦。”

　　“诶，等一下。”还不等其言拉他。只听见格拉一声，他见门缝开了一脚，仿见鬼一样的做贼心虚的加速跑走了。大身影撑了把伞，盖过其言的头。问：“张家小子？”其言点了点头。大身影把门缓缓打开：“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