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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密信 ...

  •   秋夜更深露重,忙了一天的亲卫们除非夜里当值的都龟缩在房内不出去。夜晚的风儿更劲,府内悬挂的灯笼随风摆动,烛光摇曳,显得偌大的庭院有些恐怖。
      前院侍卫值班房里,一灯如豆,一瘦削的男子仍在灯下书写。男子不时停下来思考一会,抑或侧耳听听周围的声音。他在写一封极其重要的书信,而这信又是绝对见不得人的。本来自己住单人房什么都方便,可后来当了侍卫,就不得不搬到了侍卫房,跟着大家睡大通铺,十几个人住一间房,一点隐私都没有。今夜好不容易说服一和自己关系比较好同伴,与自己互换了值夜的顺序,又趁着上半夜当值的坚守岗位,下半夜的在侍卫房中睡觉的空当,溜到这值班房里写这封信,可真费劲哪。
      男子叹口气,继续提笔写道“……骊歌,陈传义子也。传甚重之,然,其人甚傲,素冷峻,府中人多惧之,唯传之心腹关肃山可伏。今骊关二人因聂楷生隙,实为吾之良机,小侄自当勉力而行,以达分化二人之目的。另,骊歌,嗜赌贪财,弄权好色,实一纨绔子弟也……”写罢弃笔,又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地轻轻用嘴吹干墨迹。
      这边正吹着,门口一声怪叫:“九生,你怎么还在这?张潮正等着你去替他呢!”吓得男子差点失手将信扯成两半。慌忙收好信后转头,没错,这猫在屋里写密信的正是杭九生是也。杭九生惶惶点头应道:“请魏兄稍等,小弟马上就去。”又想了想今天在赌坊外跟踪骊歌的事,犹豫了一下,终究叹口气,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书房内,骊歌斜倚在红木椅上,手中捏着几张信纸细看,邵南负手立于前,静静地观察着他的面色。良久,骊歌腾出右手揉了揉额头,疲倦地问:“就这些?”邵南恭声答道:“是。他用信鸽传讯本来是挺好的主意,只可惜,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呢。”骊歌仰头沉思片刻,问道:“没惊动他吧?”邵南呵呵笑道:“放心,等他走了才抓的鸽子。”骊歌唔了一声,点点头,将信放在桌上,袖手沉思。
      良久,才轻敲桌面沉吟着问:“送信的鸽子没事吧?”邵南一惊,强笑道:“骊歌,你不会是想让鸽子带路吧……”骊歌怔了怔,啼笑皆非道:“想什么呢,那鸽子若飞一两天还行,可它要是连飞十天半月的,追踪他的人马还不累死了?”邵南略微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想岔了。鸽子倒是没事,那你是想……”说着微蹙眉头,更加奇怪。骊歌轻弹信纸,慢悠悠地道:“把它发出去。”“啊?”邵南张大了嘴巴,一头雾水。骊歌轻笑道:“说我嗜赌贪财,弄权好色,还纨绔子弟,不错嘛,眼光很锐利,不让他身后之人看看实在太可惜了。”邵南只觉背上冷气嗖嗖直冒,怪异地瞟他一眼,腹诽道:“真狠哪!嗜赌贪财,你要嗜赌的话,王爷还能由着你从帐房支钱吗?好色?跟京里那位弄得不清不楚的,要好色的话这事不早成了吗?还纨绔子弟,我呸!真以为自己多纯洁呢!若这份东西发出去了,才更方便你忽悠人吧?”面上还是古井不波,道:“放心,鸽子是被活捉的,除了少了几根毛外,没什么大伤,还能飞。不会耽误事的。”骊歌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邵南拿着信已走至门口,忽又顿住,回头轻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派往云州的人回来了。”“哦?”骊歌委顿之色顿消,坐正了身子,很干脆的吐出一个字:“说!”邵南又走至桌前,语调低沉地道:“咱们的人调阅了原蜀宫国史兼杭九生现居住地的县志,才发现翟企功除正妻外还有个杭姓小妾。而杭九生的母亲正姓杭!今年四十二岁,与翟企功的小妾年龄相仿,是太平十年,也就是大姜破蜀的那一年带着一六岁稚子迁往云州杜县的。如今算来,那幼子应二十三岁……我有七成的把握认定杭九生就是翟企功的独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骊歌面色凝重,却看不出惊讶,也不见喜怒。
      很长时间,房中不闻人语,只听得窗外呼呼风声,更增房中压抑氛围。良久,骊歌长长叹息一声,幽幽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也不要露出什么不同,一切如常。义父那儿,由我去说。”想了想,又补充道:“外松内紧。”邵南领命而去,骊歌转头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叹息道:“杭九生哪杭九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可怪不得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杭九生跟踪骊歌数天,自以为看懂了他,可是,事实又如何呢?到底谁在局中,谁才是旁观者呢?
      邵南走至僻静处,又展开那封信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将信绑在鸽子上,略微理了理,看看没什么破绽,才扬起手臂放飞鸽子……
      第二天早上,熙王书房内,骊歌斟酌着说着自己的猜测和调查的结果。熙王脸上阴晴不定,隐隐现着怒气,听罢,一拳锤在红木书桌上,书桌颤了颤,骊歌的心也颤了颤。“可恶!”熙王低吼道,“战争一起,各为其主,生死凭天。为何还要牵扯上无辜的孩子!”骊歌小心地道:“义父,其实杭九生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您看……”熙王叹口气,落寞地道:“其实,当年本王攻破蜀都后急着寻找翟企功的家人就是怕出现如今这样的事啊。本王知道,对不住这位沙场老将啊,让他死得太憋屈了。所以本王真的很想补偿他。可惜,可惜呀……造化弄人,翟企功的孩子还是走上了复仇的路……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说到底确实是本王对不住他们翟家人……”骊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歪头想了想,才试探着问:“义父,杭九生背后的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只是……不知这杭九生,义父打算如何处置?”熙王看着窗外喂雏的鸟儿,缓缓地道:“若杭九生除意图刺杀本王,没别的罪名的话,待此事告一段落,本王会奏请皇上,让杭九生袭父爵,并,军中效力。”蜀国归姜后,先皇追封翟企功为云国公,谥号为武官最高规格的武忠,建祠立庙,以云州三分之一的赋为祭祀所需费用。当时此举确实为先皇赢得了许多民心。只是不知当今皇上能容杭九生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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