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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光阴 ...

  •   2011年10月。
      “你好,师姐。请问42号楼怎么走?”男生怯怯的声音里透露着孩子般的青涩。
      女生回过头,看向男生手中的紫色雨伞,眼睛有些恍惚。而男生却完全愣在了那里。
      “您!您是水沉师姐吧!”少年发自内心的快乐溢于言表,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我叫陈子豪,是大一新生,也是您的忠实FANS。”
      水沉温柔地微笑,“欢迎来到苍靡大学,42号楼前走右拐就是了。”
      “今天不是有师姐的讲座吗?是取消了吗?”羞涩的大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水沉。“我现在是要去听的啊。”
      “时间好快啊,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点,”水沉看了看黑执事主题的表,又把目光投向前面安静的水流,“我们去吧。”
      男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和红遍全国的青年女作家水沉走在一起。不知不觉笑出声音。
      “怎么那么开心啊。”水沉看着男生微笑着问。
      “啊?”错愕的脸像极了曾经的某个人。“没什么...呵呵。”
      水沉冲他笑了笑,不再逼问他。任他为自己撑伞。径直带着男生向四十二号楼走去。
      刚来大一的男孩背着乖巧的双肩包。包里塞满了近两年的报纸,这些都是他精心收藏的:
      2009年8月9日,A省文科状元水沉放弃北大清华,选择二本学校——苍靡大学。
      2010年1月23日,水沉新书《雨景》发表,那种幽婉的文风轰动文坛。被誉为现代小说中的一朵奇葩。
      2010年11月8日,水沉最新力作《汉赋新说》出版,首印30万册。开启中国古文研究新高潮。
      2011年4月5日,水沉加入作协,被誉为“中国最幸运的少女”。
      2011年8月10日,B省理科状元陈子豪高调宣布,要进入苍靡大学。
      2011年9月14日,苍靡大学升级为一类本科。网络公认是水沉这一个学生带来的成绩。
      ......

      水沉的讲座在四百人报告厅举行。这里原本是国内外知名学者举行演讲的地方。苍靡的学生自由散漫惯了,今天少有的座无虚席。每个人,尤其是大一新生,两眼放光,翘首以盼。
      水沉从侧门进场,会场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水沉看向大家,微微点头致敬。高贵优雅宛若加百列女神。全场无一不被这种强大的气场震慑。看向水沉的目光,近乎虔诚。
      倒是紧随其后的陈子豪被这种阵势吓到了,眨这大眼睛不敢说话。水沉鼓励似的对他微笑,又悄声说:“你先找位子坐吧,结束之后在这里等我。”
      陈子豪乖巧地点点头,回头却发现哪里还有位置?走廊都已经坐满了。无奈地绕着会场转了一圈,随便在不太挤的走廊边坐下来。这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背正在被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灼烧。甚至身边还有人问他和水沉是什么关系。男生摇了摇头,胃不禁一阵扭曲。什么和什么啊...
      水沉在台上侃侃而谈。声音幽婉动听,精致的面容熠熠生辉,甜蜜的笑容融化着每个人的心。陈子豪不禁看呆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水沉依旧讲汉赋,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而实际上,原来的苍靡学生大概只知道汉赋这两个字而已。
      两个小时的讲座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当水沉起身说:“谢谢大家。”的时候,很多人完全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陈子豪看着好笑,又突然发觉自己应该也是同样的表情,脱口而出一句“白痴”。却发现水沉正笑着看着他,忙低下头,脸红了...

      出了42号楼,天已经全黑了,雨依旧绵延不绝,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陈子豪为水沉撑着伞,和谐而安宁。
      “你不知道,一场讲座下来,我的背几乎被烧出一个洞。”陈子豪孩子气得抱怨说。
      “是吗?哈哈,那你以后别和我走在一起了...”
      “啊...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这个意思...”陈子豪连忙求饶。
      水沉师姐,挺善解人意嘛,根本不是报纸上说的“不食人间烟火”...呵呵。
      “吃饭没有?”水沉体贴的问道。
      “还没呢,等着听你的讲座嘛。”
      “嗯。”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雨水顺着伞沿滴落下来,围成圆形的帷幕。幕里幕外,似是墓里墓外,流连成无垠的肃穆。
      “老板,”水沉说,陈子豪这时才意识到被水沉领到了学校的书店。“一份校园地图,一份苍靡地图。”
      “诺,”水沉把两份地图递给陈子豪,“苍靡大学虽然不大,但是新生还是容易迷路的。随身带着地图会方便很多。”
      陈子豪看着现实中而不是被媒体涂抹后的水沉,心中五味杂陈。“谢谢你。”水沉真的像是亲姐姐......“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水沉亲切的说,“自己去吃吧,男孩子还在长个子,多吃点哦。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了。抱歉啊。”
      陈子豪有些失望,继而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那再见咯。”
      “再见。”
      陈子豪看到水沉戴上大衣后的帽子,走出自己的紫色雨伞。伴着那辆很普通的单车,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我回来了!”水沉一进家门,就大叫了一声。脱下厚厚的大衣,抖落上面的水滴,把它挂在门旁边的衣架上。
      “笑什么?看到我就这么开心啊。”水沉看着坐在窗边椅子上的男人,嗔怪道。又跑过去抱住男人,撒娇说,“我被雨淋惨了,也不知道出去接我,哼!”
      “我今天遇见一个男生,他也为我撑雨伞,也是紫色的。和以前的你一样哦。”
      “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有没有瞒着我和漂亮女生打电话啊?”
      “哥哥去美国,好远啊,我又想他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来,我带你休息......”
      女子把男人推到床边,温柔地把他抬到床上。整个流程流畅顺利,已经不似曾经的吃力。她到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耐心细致地帮男人擦身子。虽然请的护士很专业,但女子总是不放心。每天坚持为男人擦洗,四年如一日。
      “哎,”水沉边湿毛巾边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春节,我们在公墓,好有戏剧性,对不对?那天你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还是听到你的话了。你说‘水沉,今年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但明年的事,谁也不知道。’所以,傻瓜,这一秒你还是没有醒过来,但下一秒的事,谁也不知道,对吧...”
      水沉帮男人擦洗完毕,扶他躺好,掖了掖被角。顺势坐在地上,把头靠在男人头边,安静的,长长的吻,印在男人的额头——四年前的那个位置。
      “亲爱的,你一定要醒来哦,否则,我做谁的新娘?其实,我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啊,一辈子只爱上你一个人,呵呵。即使你耍我,和我开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我还是离不开你.......收到医生的邮件那天,我本来想罚你的,怎么知道你那么狡猾,躲我躲到现在,好坏啊......”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帮帮我?以至于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应该用什么表情接受那份邮件:
      水沉小姐,你好。我是建州市脑科医院的医生。现在向你说明一下路林先生的情况。
      病患大脑中有压迫性血块,确定曾经失忆,甚至有目前仍处于失忆状态。同时,恕我直言,血块的压迫意味着病患的大脑处于极度危险状态。请尽量避免剧烈运动与情绪激动。
      接下来,水沉小姐,是我自己要说的话。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路林先生两年前到我们医院治疗过。他被父母送来,不是施行脑部手术,而是进行心理治疗的。但是具体的治疗内容和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协助查明,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责任。
      另外,路林先生脑部出现血块的原因,应该是车祸。
      时间是2005年10月27日。
      地点在建苍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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