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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郁闵疏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房间的窗子半开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掠过颤巍的烛火,吹动两人衣衫,最后打了个旋,把郁闵疏旁边的门,晃动的吱吱作响。

      郁闵疏看着对方,他身后的窗外,是浓黑的夜。

      这样的夜,真是平静极了。他心想。

      那么多年后,我终于找到了你。

      萧嵇轩很奇怪这个年轻人,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看自己的眼神,却不像是陌生人,是久别重逢的眼神,像是跨越了很多东西,很多时间,终于见到了自己。是错觉吧,萧嵇轩在心里摇摇头。

      短暂的沉默。

      然后郁闵疏开口道:“萧老板,京城见。”终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去。

      店主忙忙碌碌,将温陵和郁闵疏二人送走后,敲开萧老板的房门,向他汇报事情处理的情况。他是精明人,这个萧老板,虽然是自己的老板,一年却也见不到一两次,只有短暂几次接触,他知道萧老板虽然神秘,看上去却性格温和,不常与人发脾气,于是将晚上的事絮絮叨叨,说尽各种缘由,尽量给自己开脱。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萧老板。萧老板坐在灯下,心不在焉的听着,眉头却慢慢锁起来。店主心里一沉,以为老板要责怪自己,没想到他打断店主的话,问:“那个郁闵疏,是什么来头?”

      店主赶忙答道:“今天听温公子说,是从京城游历过来的一位画师。虽然年纪轻轻,在京城已经颇有名气,还开了一家叫沐月坊的地方,专教人作画。”

      “….沐月坊…”萧嵇轩念着这个名字,手里慢慢旋着早已冷却的茶盏,看向窗外的夜。

      郁闵疏与温陵告别后,回到了客栈。

      他在云州县已经呆了五天,这五天的时间,他在戏馆里认识了罗广利,然后又通过罗广利认识了温陵,最后在顺德斋见到了,萧嵇轩。所以,是时候离开了。

      郁闵疏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所有的事,还是没有想到哪一个细节让萧嵇轩捕捉到了差错。那个男人,随和儒雅,眼里有温柔的光,却有敏锐的观察力,或者是,可怕的直觉。那种直觉,应该是十一年前,他以另一种身份活着时,留下的印记。

      十一年前….郁闵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个东西用一层布包裹着,他小心一层层打开,漏出一角温润的光。那是一枚玉,这枚玉的颜色,不是普通的青色或者墨色,而是….红色。玉的形状很奇怪,左右并不对称,边缘凹凸,像血一般的触目红色,晕染了原本的白色。

      这枚血玉,被握在郁闵疏的掌心,冰冰凉凉,安安静静。

      郁闵疏又想起了那个夜晚,小小的自己,蜷缩在湿冷的河岸旁。远处是红光漫天。一个人影,一只手,那只手上,就放着这枚玉。

      “快跑。”那个人说,“带着它,快跑。”

      空荡荡的客房里,郁闵疏又把玉握紧了些。

      十天后,京城。

      郁闵疏刚走进沐月坊,吉凌就迎了上来:“公子,你可回来了。林小姐在厅里等你呢,这一个月里,她都来过三次找你了。”吉凌是郁闵疏的随从,这次外出郁闵疏没有带着他,只留下来照看沐月坊里的大小杂事。吉凌,读起来像机灵,十几岁的少年,脸上乌溜溜一双眼,人也一副机灵摸样。

      “知道了。”郁闵疏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向客厅走去。

      林风婉坐在客厅里,身旁搁了一副画卷。茶水冷了倒掉,换上热茶,又冷掉,仆人上来换了几趟,还是没听到郁闵疏回来的声音,她心里隐隐焦躁,手帕在手里捻了又捻。

      “林小姐。”郁闵疏从门外走进。
      林风婉看见那个身影,娇俏的脸上立刻有了喜色。她站起来,走上前:“郁公子,听吉凌说你这几日就回来,我就想来碰碰巧,没想到真让我碰上了。”

      郁闵疏笑问:“可有什么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林风婉脸上一红,慌忙掩饰多日未见的思绪,“前几日见我家院子里的白玉兰树开了花,就画了一副玉兰图。想拿过来给公子看看。”

      说着便把画卷递给了郁闵疏。

      郁闵疏把画卷展开,满树玉兰,几点翠绿,一个少女坐在树下,托腮望着旁边的幽静池水,若有所思。他点头道:“林小姐,你虽然只在我沐月轩学画两个月,这画的意境却是拿捏得当,下笔有些拙朴,只是因为学画的时间不长罢了,灵性倒是有了。”

      林风婉得了肯定,心里愈加高兴。她本身性格开朗,只因为对郁闵疏存了一份心思,才会显得扭捏。多日来的思念之情,满满溢在眼中。

      郁闵疏却像没有领会到林风婉的情思,漫不经心的把画卷搁下,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来,认真的问道:“令尊的病情,最近可有好转?”

      林风婉低下头:“还是老样子。父亲本来病就不好,加上我的三个哥哥….”

      “怎么,你的哥哥们对令尊不太好么…”郁闵疏声音里有了关切之意。只是林风婉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提到她的父亲,那双眼睛里忽然有了冷厉。

      林风婉继续说:“哥哥们倒是对父亲很孝敬,只是父亲现在病中,堂里的事情变得复杂了,将来谁掌管司辕堂也未可知….”虽然只认识郁闵疏不长时间,她却没来由的愿意跟他倾吐最隐秘的心事。她的话说的婉转,其实意思就是,父亲病危在床,哥哥们却在争夺他留下来的权力。

      司辕堂。林风婉只对郁闵疏说过这个名字,却不吐露它具体是做什么。林风婉说自己家住在城东,有三个哥哥,母亲多年前过世。

      京城里并没有相同名字的店铺镖局或武馆,郁闵疏也不多问,安慰了林风婉几句,又闲坐了一会,将其送走。

      那幅画被林风婉留下,郁闵疏看着画中散落花瓣里的女子,叹了口气。

      这时吉凌跑进来:“公子,有人送来一封信。”

      郁闵疏接过那封信,封皮字迹俊逸秀劲,落款三个字:萧嵇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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