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十二单衣 NO.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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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抽出卡片的手防卫性地挡在胸前，微微侧着脸，斜觑男人。
“……你。”她说。
还算坦白……库洛洛的嘴角，小小的，凹陷一个洞，大约是原子笔在日记本上逗上一个逗号的深度。
“嗯，这的确有害怕的必要。”库洛洛双手插入口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有点气恼有点无奈有点不屑有点了然的心境转折从尼翁大溜溜的眼里一一「说」了出来。库洛洛的嘴角深度，向下开挖一个顿号。
“再动一步，我就要抽出卡片了！”尼翁语带威胁道。她讨厌这种被动关系，为什么处于下风的必须是自己？封念的他根本不以为惧，一点也不需要害怕，放念压将他击退！尼翁在心中握拳吶喊。
“「少女的微笑」在妳哪里吗？”库洛洛将话题迁回主题。
尼翁想起当初与库洛洛的约定，如果救回他的身体，他就不追究古可拿美术馆那件事。
“嗯，你会履行当初的约定吧？”
库洛洛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你想赖账！”尼翁肯定地嘟起嘴，瞇起眼睛，眼里满是「我就知道」的怒光射向库洛洛。
“不，是妳没有履行当初的约定。”
“蛤？”
“妳没有救到我。”身后的大衣扬起，一阵清风吹过。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是结论，不过当初的约定是--妳救我，我放过妳。以事实来说，妳，错过了时间。”
“……可以这样算吗？”
“我认为很合理。”
“但是以过程来说，我可是很努力去救过你。”
他沉默片刻，瞄了一眼还在嘎嘎作响的床架，刚要开口…….
“知道了，当我没说。”尼翁撇过脸去，对自己的幼稚想法感到厌烦。
“妳知道什么？”
库洛洛继续追问。他看着她贴着墙角，无路可退。
“没什么，不再重要了。”尼翁很清楚，其实他怎么样都不可能放过自己，这点她很清楚。“那你把另一幅画还给我。”
“什么画？”库洛洛明知故问。
“……一幅换一幅，这很合理吧！”就算拿回一幅画抵债也好，尼翁想。
“呵。”库洛洛笑出声来，十分不屑。
“……笑什么？”
“因为妳……那两幅画都变得……”库洛洛抿嘴，嘴角拉起，像是一把倒挂的链刀。
他的眼神有着很微小很微小的灰尘，小时后猛拉开床边的碎花窗帘，强烈晨光之下，灰白的尘霾镀上一层银膜，在阳光中，温柔而神秘地，发光。
肺被用力一击，尼翁吃痛的倒抽一口气。她惊愕于眼前情景，那抹黑影在话语结束的那一刻俯冲向前，没有准备没有预告，他就是漩涡的中心，金色轮廓在周身打转，下一刻，来到尼翁面前。
全身的寒毛肃立，防卫的动作快于傻楞的头脑，她伸手抓出那张卡片，张嘴，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射出，手腕发麻，卡片离异，钉入身后墙面。
张开的嘴被完全堵住。
背后的痛觉不知道何时以然消失，从他的发梢间，淡淡阳光洒落脸颊，温暖却不炎热。
嘴唇带着些许力道包含，他将舌头伸了近来。缓慢潜进，扒骚舌侧微凸的颗粒，轻柔地舔拭，有如小孩子手中的棒棒糖，一口一口将蜜糖卷入，甜腻沾黏舌面。
有时，那舌尖带着霸道强横的气势，扎刺唇齿之间某块敏感肉块，陷入舌壁下的黏膜，专牛角尖地挤进去，每到这个时刻，尼翁总是发出，呜呜呜，等不明的低噎声，红粉粉的脸颊皱成一团，左手敲打他的肩膀，右手向后摸索墙面，期望捞到那张被钉住的卡片。
她身体随着他深入与强硬更加猛烈挣扎，扭动甩荡敲打捏陷样样都来，身体像是捞出水面的鱼儿，在网中拍打鱼尾企图逃脱。
就在她假借挣扎，实则努力构到卡片的边缘时，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力道之猛让腕子骨隐隐作痛。
在舌与舌的缝隙之间，他吐露了隐微呢喃的密语。
“我亦非全能，但已足够此时。”
一道闪雷劈入身体，尼翁电僵的身体傻立于地，神形迥然瓢流，越过光阴之河，看到之前景物。
貌似有一个小孩沮丧地说过──原来，库洛洛也不是万能的。
但是当时，她没有看到身后的表情。
眼睛扎呀扎呀，原本柔和的阳光变得刺眼，高强度光线在瞳孔扩散成光圈。
僵硬地肩膀放松，任由身前的男人对自己的作为。他的动作因为她的放松而变得温软了点，然而却更显现他姿体动作的强横，将自己双手扣在墙上，用身体将她固定住，死死压制，一点缝隙也没有。硬硕的胸肌挤迫胸前的柔软，两人每吸一口气都是较劲格斗。
她想，这应该算是事后挑衅。
努力深吸一口气，可惜对方也正吸气，两胸腔在空间的较劲下尼翁败下阵来，没吸入多少空气，缺氧的头脑变得迟钝，然而触感变得鲜明，她脆弱的尖挺挤压在坚硬的胸肌上，隐隐发疼。
不对，这是事后复仇，她想。
阳光透射出窗口的边架，在床单飘扬的间歇遮盖下，物体在一明一灭的光影中发出不可思议的美丽颜色变化。
好安静，当口中的动作持续，研磨、辗压、冲泡的步骤重复到一种阶段，那么咖啡师父将不再听见任何「额外」的声音，他们会进入咖啡的意识里，听见某种心跳声，嘶嘶、啵啵、嘶～～～～～
尼翁听见口腔内有浪潮的声音，沙～沙～，拍向干枯的沙地，湿润，干枯，浸湿，渗透，不断重复……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这诡谲的气氛。其实，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舒服，至少是不会让人停止思考的程度。尼翁这样告诉自己──库洛洛，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从型态的结构层面来说，他的舌头在我的嘴上舔拭着，以人类学的角度，称之为—吻文化。
吻文化，可以分为很多层次，一种是打招呼的法式碰碰，另一种是亲人之间的晚安之吻，还有另一种，会让人头皮发麻，酸甜苦辣，激烈昂扬，你来我往的那一种。
那么，库洛洛的行为属于哪一种呢？
尼翁脑中浮现一台角子老虎机，不知谁拉了把手，屏幕里整列三排的水果图案快速转动，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就在尼翁晕头转向两眼昏花之际，叮叮叮，答案联成一线，中奖！
尼翁震惊到，使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开了库洛洛，库洛洛在同一时刻放开手。
她微喘着气，胀红着脸，努力告诉自己要抬头挺胸不能气软，只是眼神始无法直视，停在他的鼻梁上。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彼此。
“做……什么？”尼翁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
“妳不是说，在故事的结局，都该来个法式热吻吗？”库洛洛的语调轻快。
“原来你没有消失。”
“嗯。”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话，我真想问的是……」
“库洛洛，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尼翁脱口而出。
当太阳逐渐爬上山头，光线越显灼热，炙亮的分子洒满粗燥颗粒。眼睛闪跃着金黄的薄光，彷佛幽黑深空中酝酿着无数新诞生的小行星之地，奇异色彩的漩涡。
“不。”他说，当他微笑时，那片金黄就显得更加柔和。
外头树梢沙沙作响，叶影摇晃，额前发丝滑过修长的睫毛，他眨了眨眼睛。
“因为妳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青草香。”
“啥？”
“在脖子和肩膀的交接处最浓郁。”
尼翁不自然地摸摸肩膀上方的位子。
“以前有过一段时间，喜欢待在草地上，坐着发呆，趴着看书，躺着看星星。那时草地上有股很奇异的气味。”
“奇异？”
“那是根茎类植物特有的汁液味，被露珠沾湿后的清晨，一阵风吹来带着清凉潮湿的土气。”
“感觉不错啊？怎么被你形容成奇怪的味道。”
“嗯……有时还是不怎么喜欢，觉得那味道刺激鼻膜，不好闻。”
“这样啊……”尼翁思考了一下，想起他刚刚说自己身上有青草味，那不是……
“你嫌我臭？”这家伙果然拐弯骂人！
库洛洛微笑不语。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十二单衣 NO.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