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关系》柒妄莳

2、第 2 章

　　酒馆内
　　季思手指轻握酒杯，杯内酒液摇晃，灯光下折射微光。那是酒馆内的单品，名叫“白露”，味道特别，刚入口平淡，像只是喝了口水，之后青涩与微甘漫向舌尖，最后高度数酒的烧灼感充满身体，□□焚身。

　　少年时的那夜，微风有些凉意，月光勾人。实木书桌笼下几簇月光，又大半沉在夜里。酒杯搁置在桌面，倒酒时，银丝般的酒液垂入杯中，发出淡淡碰撞声。刚睡醒的少年正襟危坐，手指勾了下酒杯边，酒摇晃碰撞，顾元低头微微抿了下，抬头迎上月光，季思的身影藏在夜里，若隐若现。
　　“睡醒了？好点没？”
　　“还好。”顾元揉了下太阳穴。
　　两人坐在桌前，月下对饮。
　　白露，秋风夜色，落叶陆续增加，时光顺着风消散。
　　“季总，晚上少喝些高度酒。”服务员微微低头，口气劝说。季思开的公司主要产品是相机，镜头，测距仪，各类摄像头，好一套偷窥设备。这家酒馆还有二楼，是个办公室，用于投资，常年混迹股市，其中一家主营相机的公司是主要的投资对象，公司老板叫顾元。

　　高二之后的日子，季思总有一种错解，感觉自己同桌对他有点改善，却若隐若现的。
　　下课时，季思找顾元说话，顾元本身是冷漠不理人，现在是沉默一瞬，之后也回几句话。季思有了种错觉，他的同桌在假装亲近。季思有一次测头，他的同桌正在看手机，壁纸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它趴在草地，春日暖阳照在身上，自在休闲。
　　那只小狗叫十一，在顾元十一岁的十一月被接回家，取名为十一。顾元十二岁的春天，那是一年早春，温暖舒适，他小时候没收到多少关爱，属于家中小透明，十一就成了他的同伴。顾元的感情深邃，对于关心的人和物总是付出全部。他小时候，十一就是他的全部，生活是一条流淌的溪流，感情就是一群随波逐流的鱼，忽隐忽现的出现，却一直存在，只是明不明显的区别。鱼群游荡，却也会出意外。
　　初夏已经有了迹象，天日渐热了，盛夏的梅雨季来的早，那一天阴雨不断，雨点稀稀落落敲打窗户，滴答声音夹杂风声。十一躺在树下，顾元带着他的午饭，打算分十一一些，算是加餐。十一平静躺着，有些太过安静。阴雨天，十一安静离开，顾元哭了一下午。小孩子泪水没有多少，一下午后虽然依旧难过，却哭不出。

　　顾元每周照例出门，开车前往医院。
　　报告单轻飘飘的，顾元一看，随手团了团。医生说“顾先生，你最近情况依旧如前，本身建议适当加药，但是药量已经很多，我们只能增加物理治疗，你可以抽时间的话尽量每周来几次。”顾元冷静拒绝，他不喜欢社交，出门也很少。

　　季思发现自己同桌情绪特别是高二开学一个月。（此后为由高二开始的记叙，为“回忆章节”）

　　高二，大部分人还是害怕“阎王”，唯独季思除外。顾元其实不爱和人有关系，大部分都是装作热情，虽然依旧冷。
　　校园的回忆其实一般，令人记忆深的还是放学。校外总是各类人都有，小混混尤其扎眼，电摩，摩托各色各类，抽烟的人也多，烟雾飘荡。顾元放学便不像是个学生，黄大仙看到八成生气大骂。
　　顾元有辆重装摩托，样式夸张，他坐在座位，一手扶着油箱，一手抽着烟，他的腿很长，肌肉发力，看着有点紧绷。校服裤有点短，露出脚踝。顾元脚踝细，运动鞋洗的有点发白，映衬脚踝内侧的纹身更为扎眼，黑色逆十字和红色无穷。顾元抬眼，看的人发毛，下一瞬又多了些厌烦，因为他那没脸没皮的同桌远远的打招呼。“这人咋阴魂不散？”顾元内心吐槽，给摩托点着火，收起脚撑，换挡、拧油门，刚开出去2米，那个没脸没皮的就现在面前，直接加速跑来的原因，季思的衣摆还在飘“我可以去你家吗？”季思这人自来熟，没等回答，就准备跨腿上车。“你如果想要衣服沾上一堆泥点，随意。”顾元语带威胁，虽然说着随意，却满满都是不行滚开的感觉。
　　当天晚上，高楚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眼花了，看到“阎王”和一位不知死活的人居然一起在路上飞驰，这张令人怀疑真假的照片在年级流传了一夜，转发了好几次，都有点模糊了。
　　顾元住在一个破旧的居民区，老旧窗户透过半死不活的夕阳，没啥温度，更没啥亮度，昏暗房间充满烟雾，香烟的气味使人难受，外面看着，像一个火灾现场。季思坐在床边，伸手勾来一本书，那是一本悬疑惊悚的小说，主角是个无情性人格障碍，只有学习他人行为的能力，没有情感的共鸣。季思吐槽“这主角真的可能吗？现实里这种人可以生活？”顾元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拿回书“你可以不动我东西，不然你就带着伤滚马路上。”。不愧是“阎王”，吓人。
　　其实季思不是不能回家，家里没人，他自己住，回不回家区别不大，相比于自己呆在家里，他更想看看这位冷的吓人的同桌住在什么地狱环境，能有这样的性格。现在，季思知道了，这位同学家里更没人气，阳光少，寒冷。
　　第二天季思刚进校园，走在路上，感觉自己被偷窥了，其实已经不是偷窥，几十上百只眼睛眼巴巴看着，窃窃私语的声音回荡周围，一直到顾元进校门，这堆等待喂奶的孩子一样的目光又飞快聚集在“阎王”身上，活像明星出席一样，差点没把顾元直接送舞台出道。
　　开学一个月，第一次月考来了。这下，一群学生哀嚎不断，那几天学生各个群聊中一堆人开始组成自习室、作弊联盟。七班这一群人也有这些声音，高楚虽然热衷住在网络世界，却依旧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虽然现在掉到中等上游，不过还是不少人找他帮忙，其中楚鑫最为热情，一大堆零食贿赂着高楚，只为了考场上的几个答案。季思和顾元却远离声音中心，一个不担心，一个不在意。季思成绩不差，虽然看着不正经，却稳定坐着年级前十的交椅，至于顾元嘛同学其实也不知道成绩咋样，因为他每次考试都是毫不例外的翘课兜风。
　　月考考场，互相约定好的一群人报团取暖。窗外银杏满天落下，天高风凉，太阳高高悬挂，顾元漫无目的的抬头。不是不想考试，是他写完了，写的很快，旁边还有位抬头看天的人，耍帅的把黑笔夹在耳朵上，那是他的同桌。
　　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是天空飞鸟一样自由，所以也无拘无束。他们的月考结束很快，感觉一眨眼就过了。月考后，是假期，顾元往常都是在家睡觉，这次却不同，他的同桌向他发来兜风申请。“假期，去不去水库兜风？”顾元直接拒绝，但是对方没给他拒绝的时间“早上8点，学校门口见。”顾元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