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关系》柒妄莳

3、第 3 章

　　周末的天晴朗无云，天空很高，澄澈无比，一抬头视线就飞出地面，来到观察者的视角。顾元骑着摩托前去校门，引擎轰鸣，将秋天的安静剥离。
　　校门口，季思等着，他骑着一辆电摩，经过改装性能强，样子简约。季思手搭在车把，手指点着手机，顺着山坡吹起的风拂过发梢，他眨了眨眼，抬头看着远方寂寥的天。远处传来轰鸣声，仿佛是一场盛大开幕。银杏还在落，金色的叶子像雨点般稀里哗啦的在眼前飘着，顾元骑着摩托穿过满天金色，几片银杏落在身上，少年时光就该如此，灿烂金黄，无拘无束。
　　他们骑着车，水库边的路车辆很少，他们感受风吹过衣服，装饰的链条被风吹的哗啦作响，银色链条和黑色骑行服相互拍打。秋天的河水看着凉，清澈的水泛着波浪与涟漪。他们转弯来到山坡，山路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头，树林落叶重重叠叠不见原先的路，还好有人扫去路中间的落叶。山不高，很快飞驰的车就到了山顶，他们依靠着车，看着远方日光。顾元抽出一根烟，简简单单叼着，随手点着，呼出一口气，烟雾飘荡融入天空。飞鸟盘旋，从头顶飞过，万千山水不过走马观花，一振翅就越过很多。少年或许喜欢风，喜欢山，喜欢海，也许向往鸟，向往木，向往自由，顾元想着。
　　一根烟抽完，顾元灭了烟头，从口袋取出一个香囊，朴素的香囊味道淡淡的，他低头问了一下。这个动作引来旁边季思的目光与好奇，要来也闻了下，很重的中药味，像药房中万千中药的味道，苦的有点狰狞，甜甘又调和了辛辣，植物的气息淡淡的，奄奄一息的感觉。“这是买的？”季思好奇的问着。“自己做的，中药的。”顾元平稳回答，抬头看了下天，山顶天气好，空气也清新，这也突显苦味更重。或许少年喜欢各种东西，苦味香味不过是不同爱恋，风和水不过是不同环境罢了，少年何必拘谨？
　　下山，水库很大，围绕水库的路很长，蜿蜒不断，杂草树木交杂生长在路边，清香弥漫。他们找个处水边空地，坐在凸起的石头上，脱下了骑行服，顾元手臂露出，白皙纤细，几道伤疤若隐若现，引得旁边人侧头关心。少年踢出一块土块，随口回答“没事，之前的。”，土块弥散在水中，扩散出一片涟漪，谁也有些混浊。少年其实就是一摊水池，外来事物会激起很多反应，波澜，污浊，不过静静等待，又都会沉入水底，不再显露。
　　学校办公室，老师们假期加班，一边吐槽，一边改试卷“唉呀，这群小崽子，一个暑假全废了，上课非得和他们说道说道。”周程女士吐槽一通，按键盘的力道加重，一边的其他老师也帮腔。“还好，有几个能看的，这个应该是季思的吧，文笔不错。”老周平静了一点，结果，分数一出来，她可快炸了，试卷再一看，有种懵逼的感觉。
　　假期结束，浪了2天的学生还没收心，一大早，高楚鬼谷狼嚎的声音就从3楼飞向5楼，他从办公室跑进班“我去，顾元……他，他考了第3！”高楚直呼“阎王”大名，抬头一看，还好顾元不在。这消息传遍了高二各个班级，知道上课还有人窃窃私语。
　　周程踩着上课铃声来到班级，一打试卷就扔在讲台“月考下来了，我很意外，某些人进步很大，有些人却像跳楼一样摔在倒数。”学生们有点想笑，又怕那位跳楼的失足学生是自己，除了毫不在意的顾元和季思两人。“这次，季思年级第一，进步很大，还有……顾元，年级第二，本来第三，原本第二名作弊取消成绩。”周程内心五马奔腾，因为第二名和顾元同一考场，老师查监控，本来想看看顾元是不是作弊，结果第二名这个倒霉蛋被发现，成了一位失足学生，而顾元的名气像做了火箭飞上太空。
　　季思手肘撞了下顾元“可以啊，我以为你……”他想了想，又闭嘴了，毕竟他同桌之前有过在班级把同学打进医院的先例，不过季思可不怕，又接了句“以为你是个……”季思没说完，顾元接了一句“学渣？垃圾？”顾元眼神沉默，反感的回答一句。沉默充斥后排，一旁同学生怕下一秒“阎王”就站起打人，就怕被波及安危。还好，一切风轻云淡。
　　其实顾元学习不差，只是他这人不喜欢花时间在没利益和价值的事情，比如没有用处的考试，至于这次……为了季思，不是别的，因为他觉得季思对他有价值，季思出了名的富裕家庭，顾元的理想需要资金，他想要扩大自己可以掌控的规模，所以他想开公司，积累人脉、金钱，对于他，感情只适合给回报率高的人，他经历了太多感情的浪费，太多失去使得他不喜欢将情感给予他人，唯一可以付出情感的是交易和利用。
　　高二会有竞赛，每个学校2个名额，竞赛前2名有保送留学的机会。同学们又开始默默忙碌。
　　不过，竞赛之前，先来临的是一场运动会，天气已经有些转凉，高楚是体委，硬拉着季思报了3千米，季思转头又去拉他同桌报名。当顾元来到高楚面前，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高楚，高楚背后有点发凉。坏了，有种危险的感觉，高楚一动不动，吓得结巴“顾哥，你要报名3千米？”顾元淡淡开口“不是你要我参加吗？”高楚现在真的快吓出心脏病了，心想“不是，我哪敢啊？我这么风流倜傥，年纪轻轻，正当大好年华，还没想死。”可是开口就成了“不敢不敢，顾哥不去可以不报的。”高楚眼巴巴等着顾元回答，恨不得现在就把笔扔出去。“我报。”顾元淡淡开口，高楚一瞬间脑子有点懵，本来想把笔盖合上，刚拿起笔盖才反应过来，快速写下两个潦草的顾元二字，又抬头看了下。顾元没动，看了下报名表，吓得高楚又把顾元二字改了改，变得请受好看，宛如练字的孩子一样，抬头看了下，确定顾元没生气，才后怕的合上笔盖。顾元一走，高楚重重叹气，好险，差点出事。
　　周五，运动会的日子到了，秋天的天空很高，太阳远远的撒下光束，不算冷，也不会热。高楚这人体育不错，报了两个项目，一个是跳远，一个是单杠。跳远，高楚这人身高优势，力量也不差，毫无压力拿下了班级第一个第一。至于单杠，这人经常打游戏，手臂常年不动，不过也还是没被拉太惨，勉强拿下第二。这次运动会算是他们高中最后一次正经练习的运动会，高三就基本只是象征性练习，不太正经。季思报名了短跑。赛道中六个人，有压力的也就八班那个体育生，那人之前有过一次参加比赛，代表学校拿了个第一，这人毕竟年轻，心高气傲，比赛前高调无比“各位，你们其实直接投降也行，至少不至于在那吃我尾气，放心，我不会拉你们很多的。”这语气令人不太舒服，如果顾元在，大概一拳头就直接让他表演脸红，不过他面对的是季思这个没脸没皮的，他倒是不生气，翻了个白眼就准备上跑道了。
　　发令枪声音响起，那个体育生刚开始跑的不快，故意放水，直到他回头嘲讽完再一回头，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高挑的背影，阳光下看不清人，背后号码是7，是季思。季思跑起来很快，这人不在意什么挑衅不挑衅，他只会尽力冲，少年不会定目标，只是尽力罢了，可是这一尽力拉来那位张扬体育生七八米，最后体育生追了半天，还是被拉出几米。好一个打脸现场，季思低头喘气，抬头看向他的同桌，比个加油。
　　这时3千米比赛也快开始，前6个班级成绩一般，顾元表情淡的有点发冷，微微勾了下嘴角。3千米的后6个班级的比赛开始，风一吹，一排运动员感到一点凉，发令枪声音裹着风声，一瞬响起的还有脚步声。6位学生很快就分出来一个大概的梯队，第一梯队是体育生们的队伍，一群皮肤发黑的学生相互带领对方，这其中顾元白皙皮肤就显得太过于扎眼，就像滴入黑色墙面的白颜料，这抹白色太过于明显，要么被覆盖，要么成为焦点。很显然，顾元不会接受被埋没，他上场就是为了成功，他不会没有安排，他安排好了一切，要认识谁，要利用谁，要在意谁。他的衣服在风中被吹起，露出小腹结实的肌肉，他换上的是运动短裤，露出纤细小腿，脚踝的纹身依旧清晰，不过没啥人在意，除了季思。
　　毫无疑问，顾元第一，他跑完3千米，欢呼、掌声响彻四周，他第一次觉得不付出情感也可以获得一些东西，那人他为别人产生利益，或者让别人喜欢他。
　　少年的故事热烈鲜活，银杏夹杂回忆，腐烂在泥土，又化为新生的枝叶见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