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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敢染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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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近她耳边,言语带笑,“既然不知去哪里,随我走一趟有什么不敢的?”
明迁鹤心中冷哼,这是在激她,她不吃这套。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去。”
“那好,我也只能日日跟在你身后,形影不离……”
“我去。”
“好,我听见了。”
招灵镜的小短腿悠悠晃着,心道可真是世事难料,一物降一物。
“我去可以,我有条件。”
应久江挑眉,但由着她,“你说。”
“结束后不许再跟着我。”
“好。”
雾鱼不再向前,明迁鹤跳下渡口,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大比还有几日开始?”
“三日。”
“细说。”
“北域有五大家族,今年由沈家举行,总长七日,一般是族中小辈切磋,但大比,什么都比。”
明迁鹤从前不会去凑这种热闹,她若是现身,也就不存在比不比了。
“我去能做什么?”
应久江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左耳传入,“鹤,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
她似乎一直在为了目的而活,明昊的埋骨地,她的“心上人”,就连她来还梦岛也是为了救巨树,她活得一点都不肆意。
明迁鹤向前两步挣脱束缚。
语气淡淡,“没有目的,为什么要做。”
“那你就当,游山玩水就是这次的目的。”
他揽过她的腰,两人离开渡口,身影眨眼间消失。
应久江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内,他带着明迁鹤出现在应家山门前。
“这里是应家山门外。”
明迁鹤黑袍遮身,不露面容,她语调微冷,“北域都到了,就差这几步是吗。”
应久江不语,他的确存了心思,要让应家从外到内都看着她与自己同行。
免得日后有人冒犯了她。
“算了,带路。”
明迁鹤路上都默不作声,但可以听出应家人对他的敬畏。
她的耳边萦绕着公子、公子的称呼。
“现任应家家主,是我的堂弟。”
“嗯,如今你最老。”
应久江语塞,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呛人。
明迁鹤摊手,“实话实说。”呛他也是一大乐趣。
应久江随着她说,“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今后这家里,你的辈分同我一般大。
“少爷!应公子回来了!”
应风以听罢惊得从椅上跳起,伯祖父怎么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你先去,我随后就去拜见他。”
“不是,他是从山门外走回来的。”
“那就去接啊!愣着做什么。”
守卫手舞足蹈,手中比画着,“他还……还带着一个姑娘。”
姑娘?!
应风以双眼圆睁,活久见了。
“你吩咐下去,该有的一应俱全,不该有的,头都不准给我露!”
“是。”
伯祖父这个点回来,一定是为了家族大比,他已经许久未曾回来过了。
不过他老人家的想法做孙子的也猜不透。
明迁鹤在应久江身旁,她能感觉到这里处处守卫森严,但不似魔宫那般死寂沉沉。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的耳边已经嗡嗡作响。
“伯祖父!您终于舍得回来了,渴不渴?累不累?需不需要孙儿给你捶捶腿?”
应久江沉声,“风以。”
应风以清清嗓子,语气正经,“伯祖父安。”
明迁鹤暗笑,亏得是应久江已入宗门,不然他的后辈或许也同他一样。
“伯祖父,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伯祖母?他叫不出口啊!
“我名心鹤。”
应久江视线落在明迁鹤身上,又抬眸与应风以视线相交,不语,但眼中意味明了。
应风以眼观鼻鼻观心,祖孙俩心知肚明。
“鹤小姐安。”
明迁鹤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但她没过多的想。
三人往前走,应风以絮絮叨叨,他说要族内的人都要回来拜见应久江,明迁鹤听见身旁人拒绝了。
“不必麻烦,一切如常。”
应风以点头称是。
他默默观察着明迁鹤,伯祖父的脚步总是与她并列,且过于缓慢了。
但他不敢问。
“鹤,记得路吗?”
“嗯。”
她漫不经心,语气敷衍,实则她根本没记住路。
应风以走在后头,没让话落在地上,“不用记,会有人随时为鹤小姐带路。”
虽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的伯祖父。
“劳小少爷费心。”
“不费心,鹤小姐是客人,应该的。”
“风以,她的住处在我院子旁。”
“明白。”
太阳彻底隐于山头,天已经黑沉了。
明迁鹤进屋循着风走向窗边,应久江在她身后放了木椅。
“坐吧。”
之前他就发现,她格外喜欢坐在窗边,白绫遮眼,也不知她神色。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在想你的心上人?”
……
“如果你一定要无中生有,惹我生气,别怪我在你小辈跟前落你的面子。”
他双手抬起,神色无奈,“好,我不说了,别生气。”
“你该滚了。”
“好,我走,有任何事情记得唤我。”
屋内寂静,她一个人坐在窗前,垂头沉思。
这么下去不行,她不能一直干等,要想解开封印,或许得回一趟魔界。
这几日都走不了,只能等大比结束。
“招灵镜,你再找找,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魔力解封。”
“或许……你可以借助外力让自己解封。”
外力?
“我这几日忽然想到曾经,神族还未殒落时,魔界有一本古书,名召魔古书,是魔神的法器,魔神殒落,古书应该也不知所踪。”
“它有什么用?”
“字面意思,它能召魔,至于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除了当年的魔神,谁知道呢。但是上古魔族法器,说不定能助你冲破封印。”
当年她曾见过那本古书,同魔神一样,气息极其令她不适。
“只要我再次见到那本古书,一定能认出来。”
她从未在魔宫见过这本古籍,想找到它得费点功夫。
这魔界不回也不行了。
唤魔铃声靠近,他又回来了。
“何事?”
“木家少主木善子,失踪了。”
木善子,是那个与廿相识的世家公子哥。
“与你何干?”
“人已经失踪了大概十日,木家一直没有找到人,他们怀疑是魔族所为。”
十日……与娅出现的时间很近。
明迁鹤肯定,廿、娅,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的背后,也一定有一个人,犹如毒蛇死死盯住他想“咬死”的目标。
“所以呢?你要去救他吗?”
应久江嗤笑,他又不是救世主。
“那个木家少主,我见过,他与魔族混迹,怪不得别人。”
应久江有些意外,“你何时见过他?”
“五真岭深山崩塌前,我从他手中夺下了那个宝物,准确来说,是从他身旁那个魔族人手中夺下的。”
她的木椅转过,应久江双手撑在木椅两旁,几乎将她圈住。
他靠得极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鹤,你的胆子似乎非比寻常的大。”
五真岭深山崩塌,他是后来才知晓的。但她当时才筑基中期,就敢一个人进去,还在众多高手间夺得宝物。
若是踏错一步……
“我该夸你吗?”
“不必。”
应久江双手捧着她的脸,抬起她的头,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话语,“你有没有想过,稍有不慎,你就会永远被埋在深山下,尸骨无存。”
明迁鹤抬起手腕露出聚灵藤,“可是我活着,并且,我得到了聚灵藤。”
她无声同他较劲。
又是这样!
她总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总是埋头向前,她有几条命够折腾的!
应久江半跪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你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半点不为家中人着想吗?”
明迁鹤想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那我呢?你再不顾自己的性命时,哪怕想起我,一丝一毫呢?”
明迁鹤听着他近乎恳求的话语,她只想逃避。
“你放心吧,我不想死,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他根本不信她的话,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让她想和跟前的人亲近……
绝对不可以!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冷硬,“煦玉,我早就没有家人了!我早就没了让我牵挂的人!放手!”
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自己坦言身世,却让他心口发疼。
竟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我有我的坚持,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对谁都是万事大吉。”
朗月君子就应该高坐云霄,凡尘邪魔竟也配妄想染指。
这是死后也会天打雷劈的罪行。
然而他根本听不进去,他好似被人下了降头。
“我做你的家人。”
“我该找小少爷给你驱驱邪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同魔当家人,认魔当爱人。
“你总说我无中生有,我们天造地设,除了你心中喜欢着那个魔族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你如此抗拒我。”
明迁鹤向前微微倾身,语气嘲讽,“可笑,连你我都不放在心上,还有什么人配我喜欢?”
偌大的魔界,谁能比得过她,谁都不配!千年前是,千年后也不可能有。
“真的?”
“嗯。”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站起身,似乎他多确定几次那个魔族人就不存在了,“你真的不曾喜欢一个魔族人?”
“你觉得这世间有魔族配得上我?”
狂妄,但由她说出口丝毫不违和。
“魔族不配,但人族有。”
“滚。”
应久江在她身后未曾离去,他在想她双眼的封印,他无法撼动,也不知是何种封印。
“你的眼睛,并不是被伤了,而是封印,你知道吗?”
“怎么?大名鼎鼎的应公子,你有办法?”
“没有。”
“那就滚。”
他似是心情极好,她让他滚,他走前居然还乐。
“祝你,好梦。”
别再做不开心的梦了。
她的身份一定不只是一个修士,如今能做到此等封印的,他想不出有何人。
那又如何,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旁人谁敢妄想染指她,她的身边注定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