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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害人者终害己身 ...

  •   丈夫看到蛊雕飞向灯臾几人后就迅速爬了起来,躬身朝着他早就选好的地方跑去。

      他注意到后面慢吞吞蹒跚着的父亲,眼睛一瞪,压低了声音咬牙道:“快点!动作那么慢是想害死我吗!”说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躲到了稍远的一块石头后面。

      他趴上面前的石头,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悄从它后面探出半个头,窥视着灯臾几人的一举一动。

      丈夫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是螳螂捕蝉时后面的那只黄雀,不禁为自己想出的绝妙计划而感到沾沾自喜——

      “先让那几个替死鬼和这妖兽打斗,我就找个地方坐山观虎斗。如果他们真能和它打的有来有回,那就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去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来的是几只病猫,那就趁妖兽享用他们时,捡了宝贝就跑。”

      听到李翠大喊快跑时,丈夫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看到那几个被骗过来的蠢货不仅没跑,还踯躅着准备救她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个人小小年纪就敢进秘境,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可不能放跑了这群肥羊。”

      他目光转向空中迎着月辉与巨鸟缠斗的两道身影,看着看着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怎么妖兽都已经遍体鳞伤、行动缓慢起来,这两人的动作还是轻巧又敏捷?

      “难不成这妖兽打不过她们?”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连连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怎么可能……”

      哗——

      空中的雕鸟被炽色吞没,火焰在丛丛树木间炸开。好似有千朵万朵灯花从葱葱绿叶中挤出,挂上鎏金的枝条,流溢出沁人的芬芳。[1]

      丈夫搭在石块上的双手砸落下来,整个人站不稳似的向后瘫倒在地上。他呆愣了一瞬,随后立即抖着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朝外面跑去。

      虽然宝贝是好,但是也要有命拿啊!这几人待会反应过来要收拾他不就完了!

      然而刚跑了几步,他就被从空中砸下来的蛊雕挡住了去路。

      蛊雕周身的羽毛被烧得七零八落,脖颈上裸露出的皮肉还有深色勒痕,身上也错落了大小不一的带血刀口。

      它怒目瞪向这个害它这么痛苦的罪魁祸首,恨不得飞上去啖其肉,饮其血。

      要不是听了他的鬼话,说什么他们修为低下不配被它食用,要为它找来更美味的食物,它早就把这几个人拆吃入腹了!

      看到蛊雕那双血红色眼睛中如有实质的熊熊怒火,丈夫腿一软就跪倒下去,涕泪横流地哭嚎着求饶。

      他趴在地上叩首,眼睛却瞥向一边刚刚撑坐起来的李翠,面上闪过一道精光。

      等蛊雕扑过来时,他一把拉过李翠挡在自己身前,而后狂笑着手脚并用地往后拱。

      -

      瞧见地上的男人细微地偏了下头,灯臾顿觉不妙。她大喝一句小心,加快速度踏上了正俯身扑咬李翠的蛊雕,一掌拍下。

      平静的森林中被抛入一颗石子,红色的灵力水波纹一样荡开。氛氲的树叶联翩飞洒,蔼蔼浮浮,瀌瀌弈弈,徘徊着委积在地时只余空荡荡脉络。[2]

      蛊雕的尖牙在离李翠脖子毫厘之差的地方停住。

      它被这一掌震得贴地滑行好几里,直挺挺撞断一颗树后又翻滚了数圈,最后才僵硬地仰倒在地上。所到之处一片尘土飞扬。

      看到还在连滚带爬往外跑的丈夫后,蛊雕已经呆滞涣散的眼珠轻轻转了一下。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喷出一口血,看到他掩面惨叫着打滚的惨状,缓缓地闭上眼睛,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了。

      “痒,好痒。”

      丈夫感觉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往自己身体里钻。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脸,用力到甚至留下了道道血痕。

      这种彻骨痒意只是个开端,没过多久沾染到血的地方就开始溃烂并不断向外扩散,直至泛滥到全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间挤出指甲划过瓷碗般尖锐刺耳的哀嚎。

      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像身上的皮肤一样正在大片大片地脱落流逝。

      啪嗒——

      指甲断了,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翠虽然没有被蛊雕咬到,但是被丈夫拉过来挡在前面时还是挨了一爪子。她捂着身上的伤口,静静地凝望着丈夫失去呼吸。

      满溢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滚落,她却释然地笑了一下。

      她用袖子胡乱拂去脸上的残泪,撑着地爬了起来,走到灯臾面前跪下,砰砰砰就磕了几个头。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对不起,我之前迷了心窍,把你们骗到这里来换我丈夫和父亲出去,真的对不起,你们想怎么对我都行。”

      “不,主意是我和他出的,你们要杀就杀我吧!她是为了我的孙女被逼着做的!”父亲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跪到了李翠旁边。

      “父亲……”

      “行了。”

      李翠义无反顾扑向蛊雕的画面又一次在灯臾眼前浮现,若是她没有临时反水想要救他们,灯臾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骗我们的是你,但最后想救我们的也是你。”她扫过李翠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与凌厉的爪痕,抿了抿唇,“况且你也受了不少伤了。”

      “你们走吧。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就好好生活,不要再做这种事。如果死了,也算是善恶有报吧。”

      灯臾转身想要离开,走出几步又侧过头淡淡道:“其实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不必把什么都托付在那种烂人身上。”

      她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却久久萦绕在李翠心头。

      “哎,阿臾还是这么好,不过……”见灯臾拉着莲映就走,由奚连忙大步追了上去。

      “阿臾刚刚说的,有一个地方我不太赞同。”

      “嗯?哪里?”灯臾挑眉看向他。

      由奚朝她眨了一下眼睛,“这是秘密,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灯臾简直被气笑了,甚至想动手拍他,想到他背后的伤,这才作罢,加快脚步往前走去,“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由奚看着她走得飞快的脚步,愉悦地笑了一下,默默在心里说出了答案,“没有阿臾的世界,我永远也不会一个人过得很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害人者终害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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