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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七海建人的提醒,灰原雄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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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支浮在掌心的箭,粉雾缠着光柱,迟迟不散。五条悟站在门口没动,结界早已收起,可空气还是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走了。门关上时声音很轻,但我听见走廊那头他的脚步停了两秒,才继续远去。
我没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窗外树影扫过天花板,像谁在用指甲慢慢划玻璃。箭袋搁在枕边,我时不时摸一下,确认它们还在。
天快亮时迷糊过去,梦里全是黑雾。
一个男人站在我对面,穿的是高专旧款制服,领口磨了边。他抬起手,掌心里躺着半截发黑的手指,指甲缝里渗着暗红。他没说话,可我能听见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回响:“你不该碰它……你会变成我……”
我想拉开弓,却发现弦断了。箭一支接一支自己飞出去,箭尖泛粉,全都冲着他去。他不躲,任由那些箭穿过身体,每中一箭,脸就模糊一分。
最后他只剩个轮廓,站在雾里,手指一松,那截东西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
我猛地坐起来,后背全是汗。窗帘缝漏进一线灰光,宿舍静得很怪,连钟都像停了。
右手本能摸向箭袋,指尖刚碰到第一支箭——
门锁咔哒响了一下。
门开了,五条悟走进来。他外套都没脱,眼镜也没戴,站在我床前,眉头皱着。
“你刚才叫了。”他说。
“我没有。”
“叫了我的名字。”
我盯着他。他脸色比平时差,眼下有青影,像是熬了一整夜。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我问。
他没答,只抬手想碰我额头。我偏头躲开,他手顿在半空,袖子滑下去一截。
我看见他手背上三道抓痕。
细长,带点弧度,边缘微微翻起,像是被什么硬物猛力划过。颜色是那种将愈未愈的淡红,刚好卡在新伤和旧伤之间。
我认得这个伤。
灰原雄尸体照片上,脖子那一圈,就是这样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弄的?”我声音有点哑。
他放下手,袖子拉回来。“没事。”
“这伤不是现在的新伤。”我撑着床沿坐直,“它快好了。你昨晚之前就有了?”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看着我,眼神不像平时那样透亮,反而沉着。
“七海找过你。”他忽然说。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无缘无故联系学生。”五条悟靠在桌边,“尤其是刚调回总部的人。”
我咬了下嘴唇。“他说灰原雄不是任务失败死的。”
五条悟没动。
“他是被宿傩手指侵蚀的。”我盯着他,“最后接触那东西的人,是我。”
“所以呢?”
“所以乙骨说我的箭有别人的味道,也许不是错觉。”我攥紧被角,“也许我真的在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的能力是特级神射手。”他语气平得像在念条款,“不是复制,不是继承,是你自己练出来的。三年前你在靶场射出第一支光箭的时候,灰原雄还活着。”
“可为什么我的箭会变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梦里?”
“梦是梦。”他说,“伤是伤。别把两件事混在一起。”
“那你手上的伤怎么解释?”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向门口。
“别一个人查下去。”他手搭上门把,“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就知道?”我喊住他,“你知道多少?你手上为什么会有和灰原雄一样的伤?你们是不是都碰过那东西?是不是都……被它影响过?”
他背对着我,肩膀线条绷得很直。
“我不是他。”我说,“我也不是替代品。我的箭是我射的,每一支都是。”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像老师看学生,倒像是在确认什么会不会碎。
然后他走了。
门关上后,我坐在床上没动。阳光慢慢爬上地板,照到箭袋边上。我抽出一支箭,让它浮在掌心,一点点催动咒力。
光亮起来,稳定,纯粹。
可到了箭尖,那层粉雾又冒了出来,比昨晚更浓一点,像一层薄纱裹着锋刃。
我盯着它,忽然想起七海昨天在模拟室说的话。
他说灰原雄临死前一直在画同一个符号,刻在墙上、桌上、甚至自己手臂上。没人看得懂,直到有人发现,那其实是反写的“救”。
“他到最后都不想死。”七海当时靠在墙边,手指敲着战术板,“他怕的不是死,是变成别的东西。”
我还问他:“你觉得我也会那样?”
他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碰宿傩相关的东西,最好想清楚代价是谁付。”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箭,粉雾绕着光打转,像有生命似的。
突然,指尖一烫。
不是来自箭,是锁骨下的印记。
它跳了一下,很轻,像被人隔着皮肉轻轻弹了下。
我掀开衣领看了一眼,皮肤底下有一小片发红,形状不规则,像是扩散的墨点。
它以前从没这样过。
我赶紧把衣服拉好,心跳快了一拍。
窗外风吹进来,卷起窗帘一角。楼下传来学生晨练的脚步声,食堂开始飘饭香,一切都很正常。
可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闭上眼,试着清空杂念,重新凝聚一支箭。
咒力流转顺畅,光成形,箭身笔直。
可当它完全浮现时,我睁开眼——
箭尾那一圈,竟浮现出极细的一圈纹路,像是某种符号,一闪即逝。
我没看清是什么。
但那感觉,和灰原雄刻在墙上的那个“救”字,很像。
我握紧箭杆,指节发白。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不是五条悟那种懒洋洋的拖步,也不是学生匆忙赶课的节奏。
这脚步很稳,一步一顿,像是走得很累。
停在我门口。
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