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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首都大学闹鬼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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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德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为了驱散这几天的阴霾与疲惫,花延年拉着沅醉,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窗内流淌着舒缓的纯音乐。两杯拉花精致的拿铁被端上桌,氤氲的热气带着咖啡特有的焦香。花延年喝了一口,借此苦涩开启了他对这短短数日却天翻地覆的人生的沉思。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兀,如同被无形的手强行推入了一条陌生的独木桥。目睹诡谲异变、觉醒特殊灵力、大脑出现超级计算机、被迫转入灵术高专、直面死人坑的恐怖、甚至读取死者的记忆……这一切光怪陆离的经历,疯狂冲刷着他过去十九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他忽然觉得,人生似乎从来就容不得深思熟虑。就像初中毕业要匆忙上高中,高考后报了那么多的支援,也未必能踏入理想的大学,人更像是一叶无法自已的扁舟,被名为时间的汹涌浪潮推搡着不断向前,难得片刻停泊,去思考自己究竟该飘向何方。
“学长,你看!”沅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灵术高专的内部通讯群里,柏絮老师已经发布了下一组的任务安排,这次轮到花延年和沅醉观看柏瑜和另外那位室友的直播了。
这次的事发地点,居然是首都大学,那所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情报显示,短短一周内,首都大学已有三名学生先后从同一栋教学楼顶楼坠亡,死因蹊跷,警方排除了他杀,却无法解释为何这样密集发生。
流言蜚语早已在校园里发酵,给首都大学周边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及那位天才灵器师胡酒了,这位胡酒最杰出的一项贡献,便是改进了灵警局的监测系统,发明了望灵探测卫星。这颗卫星能够精准捕捉并定位全国范围内异常的灵力爆发坐标,成为了灵警局发现恶灵肇事的重要眼睛。
根据望灵卫星传回的数据,结合灵警局现场勘查人员的报告,确认跳楼地点——那栋十五层高的教学楼天台,残留着怨气。结论毋庸置疑:这绝非简单的自杀事件,必有恶灵作祟,且此刻,它极可能仍游荡在首都大学的某个角落,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沅醉眨着眼睛,脸上混合着好奇与担忧,小声问道:“学长……这次,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毕竟……”
花延年脸色一黑,昨天死人坑里那融合怪物的恐怖景象重回脑海,他连忙摆手,心有余悸:“别!千万别!十五楼啊!跳下去必死无疑!这么危险,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直播比较稳妥,坚决不给柏絮老师添麻烦!”
此刻,直播画面已然接通。柏絮依旧是一身利落的便装,蓝发束起。他正带着柏瑜和另一位室友,在首都大学校园里走访调查。
关于这另一个室友,花延年认真翻看了柏絮给的手机,花延年的通讯录已经自动有了他的联系方式,这个室友叫梁霄。
直播画面跟随着他们变换,掠过郁郁葱葱的草坪和充满学术气息的红砖建筑。很快,镜头定格在一个颇为雅致的小亭子处。柏瑜正拦住一个刚从亭子里出来的男生询问情况。那男生抱着书本,表情有些紧张和茫然。
就在此时—— “这里……” 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呢喃,毫无征兆地在花延年脑海深处响起!
是那个失忆的上世纪青年! 花延年心中一凛,立刻凝神去看自己的超级计算机。只见那台冰冷的计算机界面竟然自动接入了直播信号流,并将画面定格在了柏瑜询问男生的那一帧——背景里,那座古朴的亭子和周围的景物被无限放大、清晰呈现。
亭檐下挂着一块小匾,上书三个隽秀的字:枫澜亭。亭子旁边,是一株高大茂盛、叶片已染上些许秋红的枫树。亭子下方,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我想起来了……”脑海中的青年声音带着一丝震颤,仿佛尘封的记忆被猛地撬开了一道缝隙,“我的名字……我叫……纪澜。”
纪澜?花延年猛地一愣!这个名字……他瞬间想起不久前才去过的那个民国军官纪将军的故居!那个权倾一时的将军,也姓纪!这仅仅是巧合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纪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花延年,带我去这个亭子。现在,立刻!”
花延年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在内心哀嚎:“纪哥!纪大爷!您行行好!那学校里正闹恶灵呢!专推人下楼!凶得很!咱们等几天,等柏絮老师他们把恶灵收拾干净了再去成不成?太危险了!”
纪澜的虚影在意识空间中似乎皱起了眉,语气冷了几分:“不成。你这人也不诚信。罢了,我既让你去,必定会保你安全,放心去吧!”
花延年对此深感怀疑,索性心一横,眼一闭,选择装死,不再理会脑海里的声音。然而,他显然低估了这位上世纪房客的行动力。
只见下一瞬,那位穿着复古白小褂的青年纪澜,竟然直接从他身边的空气中凝实了出来,如同一个淡薄的幽灵!更可怕的是,他手中那柄斑驳的手枪,正冰冷地、稳稳地抵在了对面沅醉的太阳穴上!
“现在,”纪澜的声音只有花延年能听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带我去,否则,我就让这位小朋友的脑袋开花。”
欲语泪先流,花延年只好瞬间变脸,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灿烂笑容,一把拉住还懵懂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感觉突然有点冷的沅醉,热情洋溢地说道:“啊!亲爱的沅醉!我突然觉得,作为灵术高专的一员,我们不能如此懈怠,我们应该立刻去首都大学,助柏絮老师一臂之力!对吧?”
沅醉虽然觉得学长态度转变快得有点诡异,但一听还是雀跃起来:“好呀好呀!学长说得对!”
花延年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纪澜。只见纪澜满意地收回手枪,那凝实的身影又渐渐变淡,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只有花延年能感知到他就站在自己身边。
“纪哥……您、您怎么还能出来呢?”花延年在心里颤声问道。
纪澜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回应,“在你那奇特的大脑里温养了两日,力量恢复了些许。我如今的状态……算是一种特殊的灵体,介于虚实之间。除你之外,无人得见,亦无法感知,你放心便是。”
两人一鬼,就这样坐上了前往首都大学的网约车。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纪澜以一种常人看不见的虚影状态坐在花延年和沅醉中间,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霓虹广告与车流,发出了来自上个世纪的感叹:“小花啊,我看你年纪轻轻,这官衔怕是不小?出入竟有专车伺候,几句话便能调派,当真是了不得。”
花延年:“……”
好吧,跟一个上世纪的老古董解释滴滴打车确实有点超纲。,他只得拿出手机,耐着性子给这位老前辈科普了一下如今社会的便捷,什么智能手机、网络约车、电子支付……
纪澜听得似懂非懂,望着窗外瞬息万变的世界,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这样啊……” 话语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时代洪流抛下的巨大隔阂与淡淡的惘然。
随后,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新世界。
几经周折,两人一鬼终于抵达了首都大学那气派的校门前。青砖垒砌的门楼庄重肃穆,进出通道处崭新的智能闸机无声地彰显着现代化管理的严格,每一位师生都需要刷卡方可通行。
花延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空气道:“纪哥,看见没,这得按规矩来。” 随即,他拉上还在好奇张望的沅醉,混在涌入校园的人流里,学着前面学生的样子,略显心虚地微微低头,紧贴着前面的人,趁着闸机尚未完全闭合的间隙,敏捷地溜了进去。
花延年掏出手机,导航定位枫澜亭。按照指示,他们穿过半个校园,找到了目的地。亭子比直播画面里显得更加古雅,飞檐翘角,红柱灰瓦,周遭枫树环绕,虽未到层林尽染之时,也已点缀了不少暖红,亭下溪水潺潺,更添几分幽静。
两人一鬼在亭内的木椅上坐下,暂时享受着这份闹中取静的惬意。沅醉兴奋地左右观望,花延年则心情复杂,既担心撞上恶灵,又得时刻留意身边这位看不见的祖宗。
纪澜的虚影静静坐在花延年身旁,那双跨越了时代的眼眸,复杂地凝视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目光掠过那些百年未变的老建筑,又滑过穿着时尚、步履匆匆的当代学子,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怀念与物是人非的苍凉: “我曾经……也在这所学校里一心求学……”
花延年下意识地接话:“那确实挺曾经的了?”
沅醉疑惑地转过头:“学长?你刚才说什么曾经?”
花延年脸上堆起故作深沉的感慨:“啊?我是说我曾经也是一个一心求学的好学生……”
就在这时,纪澜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回忆。他抬起半透明的手,指尖有微光流转,仿佛从虚无的记忆长河中,艰难地打捞起一枚珍贵的碎片。下一刻,一张泛黄的、边缘卷曲的老照片,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散发着岁月的尘埃气息。
他将照片递向花延年,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切的谢意:“说起来……你与这位小朋友合影留念时,不知为何唤醒了我。花延年,于此,我当谢你。”
花延年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承载着厚重记忆的相纸的一刹那——
或许是因为亭外刚起的秋风带着凉意掠过;或许是因为花延年乍闻感谢,心神微荡导致指尖一滑;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命运,在此刻不容抗拒地推动了它的齿轮……
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恰好穿亭而过,带着旋儿,精准地卷起了花延年指尖那轻飘飘的照片! “哎!”花延年惊呼一声,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泛黄的照片如同一只蝴蝶,在空中翻飞了几个来回,不偏不倚,飘飘荡荡地落向了亭外小径上一个刚刚路过的男学生怀中。
那男生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看起来正要赶往图书馆或教室。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随即抬起头,目光扫向亭内,很快锁定了唯一可能的失主的花延年。
男生很有礼貌,他抱着书走进亭子,来到花延年面前,将照片递还给他,嘴角带着友善的微笑:“同学,这是你的照片吧?你拿好。”
他的声音清朗,举止得体。花延年连忙道谢,伸手接过了这张命运多舛的照片。然而,就在他的指尖与照片、甚至与那男生的手指有极其短暂碰触的那一瞬间——
轰!!!
花延年甚至连那男生的模样都没看清,眼前便骤然一黑!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极速离他远去,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入了无底的深渊,直到失去了所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