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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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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急？不会是人贩子吧？
程菁没敢急着答应他，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着他的“同伙”。
从小，老爹就时刻叮嘱她，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主动上前搭话的男人。
因为除了哥哥们之外，外面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虽然没有看到别的坏人，但程菁还是婉拒道：“谢谢，还是不了吧。”
“我不是坏人，我真有车子的。”男人指了下停车场的方向，继续解释道，“不信你跟去外面看看，我的车子停着呢。”
想着车站附近到处都是警察，程菁便没拒绝，而是试探着跟男人走向了车站的停车场。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程菁看到了一辆深蓝色的拉货车。
拉货车是改装过的，后面原本什么都没有，焊上了几根铁条又蒙上了一张深色的厚帆布，这才能挡住风雪。
不知道在停车场停了多久，车篷顶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可以吧？”男人问道。
不等程菁开口回答，就有好几个人从车站大厅拎着行李和包凑了过来，急切地同男人搭话。
“人够了吗？”
“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就回去了。”
“哎呀，快点走吧，我明天还有急事呢。”
听口音，他们都不是本地人。
有来出差工作的、有来卖土货赚钱的，还有一个是来采风的画家。加起来一共七个，都和程菁一样，是急着想要离开的外地人。
男人也的确不是坏人，他是要去乌市拉饲料的。
车子空着也是浪费，便想拉几个人一起上路，好多挣一点钱。
“再等两个吧，凑够十个，车坐满一点，我们就出发。”男人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安抚着他们道。
这些人里，好几个从上午就开始等了，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却迟迟没有出发，早就没有耐心了。
但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这辆车是他们今天能离开的唯一办法，所以哪怕再满腹牢骚，也只能继续等待。
趁着等人的功夫，程菁赶紧回去把行李箱拿了过来。
回去时，向扬已经带着人出去了，程菁便只在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
程菁的运气好，带着行李来到车站没多久，就凑齐了十个人，总算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车头除了司机之外，只余了一个座位，也就意味着有九个人要坐在后面的篷子里。
程菁可不想像“猪饲料”一样，被装在黑咕隆咚的车篷里，果断选择出了最多的车钱坐在副驾驶上。
坐上车后，程菁并没有半点放松的感觉。
看着贴有好几条黄胶布的车窗玻璃，还有已经只剩下空壳的后视镜，“吱吱呀呀”的座椅声反而让她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刚坐下没两分钟，眼皮就开始跳了。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是眼睑痉挛。
唔，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姑娘，不用害怕。”把后面的人和行李都放好，上车后，男人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宽慰她道，“这条路我都跑好几年了，再大的雪我都开过，没事的。”
程菁没回答，只是勉强地“嗯”了一声。
快出发吧，不管怎么样，能早点到乌市就行。
笃笃笃……
车子启动后，雨刷终于扫掉了蒙在挡风玻璃上的那层薄雪。
离开车站后，一路向南，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们就离开了阿泰县。
不知道是不是行驶中产生的错觉，程菁感觉雪要比看起来大得多，一片片雪花迎面扑过来，时不时还能听到冰晶敲打挡风玻璃时发出的“滴滴”声。
面前一片纯白，即使开着车灯，也看不到被积雪覆盖的路，只能借着光亮依稀看到百里之外那绵延的地势。
扑通扑通……
程菁感觉自己的心口很闷，这种视觉的压迫感让她怎么坐都不舒服。
自己这还是坐在副驾驶，坐在后面篷子里的那些人肯定比她更难受。
要是能早点离开这一片雪域还好，可为了保证安全，车子开得很慢，四十码的速度简直像是钝刀割肉，将心里的这股不安无限地延长。
“开个电台吧，有声音就不怕了。”
开车的男人看出了程菁的不安，于是主动扭动着收音机的旋钮，试图帮她放松情绪。
滋滋，滋滋……
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影响了信号，还是车子收音机的接收器接触不良，除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外，完全听不到半点别的动静。
这下可好，没有人声的电台非但没能让程菁放松，反而让她更害怕了。
噗！
除了风声和雪声之外，好像有别的声音。
是车子后面发出来的，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车篷上。
啪！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这次是打在了车身上。
“别担心，是石子，”把控着方向盘，男人淡淡地道，“路上风大，会有石子被吹起来打在车上。你瞧，车窗的裂缝就是之前被石子打破的。”
程菁问：“那石头不会把玻璃打烂吧？”
男人笑笑：“就是小石子而已，没那么大的威力。”
但愿如此，不会把玻璃打烂就好……
程菁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困得不行，可外面的风雪声却吹得她怎么都睡不着。
侧靠在自己叠好的围巾上，她一遍遍地看向挂在坠子旁的手表。
不知道时间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她分明感觉已经在雪地里开了很久，时间却还是下午四点多。
呼呼……呼呼！
外面的风声变大了。
越来越多的小石子从侧面打在车身和车篷上，也有好几颗打在了车窗玻璃上，不过就像是男人说的那样，都是比指甲盖还小的石子，不会把玻璃打碎。
咔咔咔，咔咔……
车子的发动机忽然停止了工作，用来指路的两道光束随之消失。
“怎么回事？”程菁赶忙问道。
“老毛病了，车子开了好多年，是这样的。”
男人嘴上说着是老毛病，可连续扭动了好几次钥匙，车子都像是个百岁老人一样，除了会发出“咳咳咳”的声响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什么情况啊？”
“车子怎么不走了？”
坐在车篷里的人跟着催促道。
男人把仪表盘都检查了一个遍，一向镇定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丝的大事不妙：“应该是风太冷，把油箱冻了，油出不来。”
“那怎么办？要下去看看吗？”程菁问。
“不能下去，”男人连忙制止，“外面风雪太大，太危险了。”
程菁更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等……着吧？！”
她本来想说等死的，可那个字太晦气了，想了想她还是没说出口。
男人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经常开？”
“你这不是坑人嘛！”
“这么冷的天，我们就只能等死吗？”
“你这也太#￥%！你#￥%”
……
“那我有什么办法啊，等嘛，等雪停就好了啊！”男人不服地为自己辩解道。
后面的谩骂声越来越大，可比他们声音更大的，是周围不断加强的风雪声。
大雪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发现车子抛锚后，开始用更严厉的手段压迫着这群无知的人类，没有了动力，停在路上的车子就像是沉入水底的石子，只能任由风雪欺凌。
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小石子朝车子打来，噼里啪啦的敲打声让每个人的神经都更加紧绷。
咚！啪！
随着一声脆响，说好不会被砸碎的车玻璃，碎了。
“啊！！！”
虽然碎的是驾驶座的那一边，但顺着缝隙冲进来的寒风还是把程菁吓了一大跳。
恐惧是会加倍传染的情绪，听到前面传来的尖叫声，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却也跟着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和求救声。
车篷里的人一下子成了热锅里的仓鼠，慌忙逃窜却又无处可躲，原本就被风雪扑袭的车子开始摇晃起来。
“救命！救命啊！”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
“不要怕，不要叫，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能死在这儿！”
“我求求你，送我回去，呜呜呜，我不回家了。”
男人试图让后面的人平静下来，可不管他怎么说，后面的人都叫喊个不停。
死？谁不怕？
只是程菁像他们那样疯一样地哭喊，而是将身体蜷缩在副驾驶坐上，用双手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些让自己害怕的声音。
她后悔了。
她不该冒险坐黑车的，更不该跑来疆省找人。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他们马上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紧紧地捂着耳朵，程菁虽然没有崩溃地叫嚷，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听老爸和哥哥们的话……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失去了发动机带来的热量，车内的气温越来越低了。
正当程菁想要像乌龟一样把身体的热量都藏起来时，副驾驶的车门却从一股外力打开。
呼！
车门打开的瞬间，低于零度的风猛地将车内的温度全部裹挟带走，同时卷进来了许多的雪花。
“程菁？”
嘈杂的风雪声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低沉却力量十足，听起来十分耳熟。
转过身时，程菁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厚毡帽和围巾将他脸包得严严实实，可她却认出了那一双本该冷漠克制，却充斥着担忧的桃花眼。
向扬，是向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