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桃花》演缘

26、第 26 章

　　入春后的京都多了些暖意，绸缎庄的生意也渐渐忙起来。云墨最近总觉得阿添有些不对劲——以前阿添总是等他一起回宅院，这几天却总说要“去西市买点东西”，回来时身上还沾着些尘土，偶尔袖口还会沾几根细软的绒毛。
　　起初云墨没多想，只当是阿添想多逛逛。直到这天傍晚，他提前收摊回宅院，却没看见阿添的身影。小福说：“阿添哥一早就出去了，说要去给您买桂花糕，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云墨心里咯噔一下——西市的糖糕铺离宅院不过两刻钟的路，阿添怎么会去这么久？他忍不住往坏处想，想起元宵宴上那个叫成茗的将军，想起阿添当时跟对方说话时的轻松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闷。
　　他没回屋，径直往西市走。街上的人渐渐少了，糖糕铺的掌柜说：“阿添小哥中午就来买过糖糕了，还问我要了点剩下的糕渣呢。”
　　云墨的心沉得更厉害了——阿添根本不是来买糖糕的。他沿着西市的小巷往前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咪咪”声，还有熟悉的温柔低语。
　　他快步走过去，拐进一条窄巷，就看见阿添蹲在墙角，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用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夕阳的光落在阿添身上，把他的侧脸映得格外柔和，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别怕，我明天再给你带糕渣来，你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壮哦。”
　　云墨的脚步顿住，心里的酸涩瞬间散了，却又涌上股说不清的滋味——他竟因为胡思乱想，误会了阿添。
　　阿添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云墨，吓了一跳，连忙把怀里的东西藏到身后，站起身：“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晚点回来吗？”
　　云墨没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后。阿添的耳朵泛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藏在身后的小东西抱了出来——是只巴掌大的小猫，毛色是浅浅的橘色，一只眼睛还受了伤，正缩在阿添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云墨。
　　“我……我前几天在巷子里发现它的，”阿添的声音放得很轻，指尖轻轻摸着小猫的背，“它好像被人欺负了，眼睛受了伤，还饿肚子，我就想给它带点吃的。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嫌它脏，嫌它麻烦……”
　　云墨看着阿添眼底的紧张，看着他怀里那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心里又疼又悔。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阿添的头发：“傻瓜，我怎么会嫌麻烦？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生气，”阿添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你最近好像很忙，我不想再给你添乱。而且它跟我以前很像，没人疼，没人管，我想好好照顾它。”
　　云墨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小猫怯生生地缩了缩，却没挣扎，反而往他的掌心蹭了蹭。云墨看着小猫受伤的眼睛，又看了看阿添泛红的眼角，轻声说：“我们带它回家吧，好好照顾它。”
　　阿添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你同意收养它了？”
　　“嗯，”云墨点头，伸手牵住阿添的手，“以后它就是咱们家的一员了。”
　　两人抱着小猫回了宅院。云墨找来干净的布条和伤药，小心翼翼地给小猫处理眼睛上的伤口。阿添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过干净的棉花，眼神里满是紧张：“轻一点，别弄疼它。”
　　“放心，我会小心的。”云墨的动作很轻，小猫只是轻轻叫了两声，就乖乖地任由他处理。
　　处理好伤口，阿添找了个干净的木箱，铺上柔软的旧衣服，给小猫做了个窝。小猫钻进窝里，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两人坐在床边，看着窝里的小猫，都忍不住笑了。阿添靠在云墨的肩上，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让你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云墨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我不该胡思乱想，误会你。”
　　阿添摇摇头，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我知道你是在乎我，才会多想的。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跟你说，再也不瞒着你了。”
　　“好。”云墨点头，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小猫的窝就放在床边。偶尔能听见小猫轻轻的呼噜声，像首温柔的小夜曲。阿添靠在云墨怀里，很快就睡着了。云墨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又看了看床边的小猫，心里满是安稳——他有阿添，有小猫，有这个小小的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孤单一人的云墨了。
　　第二天清晨，阿添是被小猫的叫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看见小猫正蹲在床边，用小脑袋蹭他的手。云墨也醒了，笑着说：“看来它是饿了，咱们去给它弄点吃的。”
　　两人一起去厨房，阿添给小猫煮了点稀粥，云墨则在旁边帮他烧火。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落在小猫身上，满室都是温暖的烟火气。
　　从那天起，宅院多了个小小的身影。阿添每天都会给小猫喂食、换药，看着它的眼睛慢慢好起来，看着它从怯生生的模样变得活泼好动。云墨也会在空闲时，陪阿添一起逗小猫玩，偶尔还会给小猫买些小鱼干回来。
　　有时云墨在账房对账，阿添就抱着小猫坐在旁边，小猫趴在阿添怀里，偶尔伸出小爪子，轻轻挠挠云墨的账本，惹得两人都笑起来。绸缎庄的伙计们知道后，也会偶尔带些小鱼干来，说：“阿添哥，给你们家小猫带点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猫的眼睛完全好了，毛色也变得光亮起来，不再是以前那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猫。阿添看着它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心里满是欢喜——他不仅有了云墨，有了家，还拯救了一个跟他以前一样孤单的小生命。
　　而云墨看着阿添和小猫玩耍的模样，心里也满是温柔。他知道，这个小小的家，因为有了阿添，有了小猫，变得更加完整，更加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