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现场》懊懊

26、昏迷

　　濯枝雨将药检中心给出的的毒化报告复印件，小心翼翼地用防水袋层层包裹，最后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背包夹层里，这些资料足够证明血线木偶的存在。她直奔警局技术科。陶星星正对着满屏滚动的代码，脸色苍白，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要敲出火花。
　　“星星！乌枞和林虎呢？联系上了吗？”濯枝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陶星星猛地抬起头，眼圈发红，声音带着哭腔：“濯法医，联系不上，完全失联了，他们的加密信号在进入皇冠会所顶层后不到十分钟就彻底消失了，我尝试了所有备用频道，黑进了会所附近的基站，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最后捕捉到乌队的生命体征信号有过一次剧烈波动......然后就......就沉寂了......”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濯枝雨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信号消失，生命体征剧烈波动，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尖刀扎在她心上。她强迫自己冷静，将背包重重放在陶星星桌上。
　　“星星，听着，这是关键证据，苏澜法医当年关于‘血线木偶’毒素的完整报告和原始数据，里面有毒素特性、解毒剂线索，还有幕后黑手林丰年的关键信息，以及最新的药检报告，立刻备份，加密，最高级别。”濯枝雨语速飞快，不容置疑。
　　陶星星看着濯枝雨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凝重，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擦掉眼泪，用力点头：“明白，我马上处理，保证万无一失。”
　　濯枝雨转身打电话给郭堇，“郭队，紧急情况，”濯枝雨顾不上寒暄，直接将情况快速说明，“乌枞和林虎在皇冠会所顶层失联，怀疑被控制，会所顶层是犯罪集团核心据点，幕后黑手是林丰年，他们掌握一种叫‘血线木偶’的神经毒素，乌枞他们处境极度危险，需要立刻营救。”
　　郭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她认识乌枞，知道她的能力。能让乌枞失联，情况绝对凶险万分，
　　“有行动命令吗？搜查令？”郭堇沉声问。特警出动，需要合法手续。
　　“没有，来不及了。”濯枝雨急道，“证据我已经交给技术科陶星星，但走流程需要时间，乌枞他们等不起。”
　　郭堇沉默了几秒。作为特警队长，她深知纪律的重要性。但作为战友，她更清楚乌枞和林虎此刻面临的生死危机。
　　“濯法医，”郭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有命令，我不能调动特警队进行武装行动。这是纪律。”她看着濯枝雨瞬间黯淡绝望的眼神，话锋一转，“但是......我个人，可以‘请假’。我们可以......以私人身份，去‘拜访’一下那个会所。”
　　濯枝雨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谢谢郭队，”
　　“给我十分钟准备。”郭堇转身走向装备室，“你也准备一下。里面情况不明，需要专业支援。”
　　濯枝雨用力点头。她立刻返回法医中心，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便服。她没有配枪资格，但她有自己的“武器”。她打开自己的专用柜，里面除了常规的解剖工具，还有几支她根据特殊配方自制的强效麻醉针剂和高压电击笔。她将麻醉针剂小心地装入特制的腰带卡槽，电击笔别在腰间，又带上几包止血粉和强心剂。最后，她将那把锋利的解剖刀，用皮套固定在靴筒内侧。
　　与此同时，刑侦支队办公室。
　　白凡和吴潇也接到了陶星星的紧急通报。两人脸色铁青。
　　“妈的，乌队和林虎出事了，”吴潇一拳砸在桌子上。
　　白凡眼神凌厉，“陶星星，我们需要会所内部结构图，所有出入口，监控盲区。”
　　“已经在做了，”陶星星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无比坚定，“郭队和濯法医已经出发了，她们走的是‘非官方’路线，白队，吴队，你们必须立刻申请搜查令，组织强攻，制造正面压力，给她们创造机会，”
　　“明白，”白凡和吴潇对视一眼，立刻分头行动。白凡冲向局长办公室，吴潇则开始紧急召集所有能调动的警力，准备强攻装备。
　　皇冠会所顶层，处理室。
　　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乌枞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被反铐在背后，脚踝也被沉重的脚镣锁住，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她尝试活动身体，浑身如同散了架般剧痛，尤其是右手手掌，传来阵阵麻痹和刺痛感，那是被那把改造过的□□留下的后遗症。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狭小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角落里有一个便池。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林虎呢？乌枞的心猛地揪紧，她记得林虎也被电击了，他被带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那个男的，身体素质不错，老板说送去‘植入室’了，看看能不能培养成‘高级傀儡’。”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那这个女的呢？”另一个声音问。
　　“老板说......留着做‘活体实验’。新一批的‘圣物’提纯液需要测试耐受性......嘿嘿，有得她受了。”粗哑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
　　脚步声远去。
　　乌枞的心沉到了谷底。林虎被送去植入“血线木偶”了，而她，则要沦为测试新毒素的活体实验品，她知道颂帕的手段有多残忍，落入他手中，生不如死。她不怕死，但她不甘心，她还没有亲手将真相揭开，濯枝雨......
　　濯枝雨......
　　想到这个名字，乌枞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答应过要保护她，要帮她揭开真相的......可现在......
　　不，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乌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战术服已经被扒掉，只剩下贴身的衣物。她摸索着口袋......空空如也。武器、通讯器、定位器......全被搜走了。
　　等等，她猛地想起，在进入会所前，陶星星给了她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录音设备，她艰难地扭动身体，用手指在心口摸索。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摸到了一个微小的、硬质的凸起，还在，狂喜瞬间涌上心头，证据，这是最后的希望，
　　但是，怎么保住它？乌枞要被安排去当实验品。一旦上实验台，脱掉所有的衣服，这个设备绝对会被发现。
　　乌枞的目光扫过处理室。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地面。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墙角那个便池上方，一个用来放置清洁用品简陋的金属架子上。架子上放着一个空的、厚壁的玻璃清洁剂瓶子。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像一条蠕虫般，一点一点地蹭到墙角。她背靠着墙，用被反铐的手，极其艰难地摸索着，抓住了那个玻璃瓶。
　　瓶子很厚实。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将瓶子狠狠砸向墙壁。
　　“哐当，”一声脆响，玻璃瓶碎裂，碎片四溅。
　　乌枞不顾飞溅的碎片划伤脸颊和手臂，立刻用还能活动的手指，在满地狼藉中摸索，找到了一块边缘锋利的、巴掌大的三角形玻璃碎片。
　　她紧紧握住那块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涌出，但她毫不在意。
　　她再次艰难地挪动身体，背靠着墙坐好。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裸露的大腿外侧。那里肌肉紧实，血管清晰。
　　没有犹豫，没有时间犹豫。
　　乌枞咬紧牙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她握紧玻璃碎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深深地划向自己的大腿外侧，
　　“呃——，”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痉挛，眼前发黑，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惨叫，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裤子和地面。
　　她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手指颤抖着，伸进那自己制造的、深可见肉的伤口里，她摸索着，将那个纽扣大小的录音设备，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硬生生地塞进了伤口深处，塞进了肌肉层里。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设备被她深深地藏在了血肉之中，除非把她解剖，否则绝不可能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乌枞几乎虚脱。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鲜血顺着大腿不断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刺目的红。
　　她看着那滩鲜血，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她知道，自己很可能走不出这里了。但是，只要濯枝雨能拿到这个录音......只要她能听到颂帕亲口承认的罪行......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她的牺牲，就都值得了。
　　“枝雨......”乌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声呢喃，“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保存着最后一丝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