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小火包灰

49、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向明月去驾校，贺童心没再自讨无趣，他独自留在家里写作业。
　　向明月没说什么，不过下午回家的时候，带了一块蓝莓小蛋糕。
　　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贺童心把小蛋糕吃了，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拒绝了向明月同床共枕的请求。
　　赌气的成分很严重。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向明月心情明媚。他搂着自己的熊贵妃想，贺小渠因为不能二十四小时黏着他所以生气了……哎呀！贺小渠怎么能这么黏他呢！明天再带一块小蛋糕好了。
　　于是第三天，向明月练车结束后，不仅取回了贺童心的眼镜，还带回了一块抹茶小蛋糕。
　　贺童心依旧对他爱答不理的，冷着脸把蛋糕吃完了，吃完后想试眼镜，结果隐形取不出来，又不愿意向他求助。
　　偷瞄的样子有些可爱！
　　向明月看着后置摄像头里的人，忍着笑意挪开手机，“贺小渠，需要帮助吗？”
　　“不要！”贺童心嘴比石头硬，“看你的手机去！别管我。”
　　“我不管你，你能弄到明天早上！”向明月扔下手机走到贺童心面前，“夹子给我。”
　　贺童心不理人。
　　向明月直接上手夺过夹子，然后抬起贺童心下巴，“别乱动。”
　　贺童心不扭捏了，乖乖瞪大眼睛，“你轻点儿，别把我戳瞎了。”
　　“瞎了我养你。”向明月说着，很轻易就将隐形摘了下来。
　　贺童心也瞪累了，他眨着眼睛，“我明天不想戴隐形了。”
　　“可以。”向明月拿着护理液去卫生间做清洗，“明后两天戴眼镜。”
　　“哦。”贺童心应完，又凶巴巴道，“你不要管我。”
　　向明月从卫生间探出头，“你过来！”
　　“干嘛？”贺童心以为隐形眼镜出了什么问题，他一边往过走一边说，“我刚夹子没有碰上隐……唔！”
　　向明月一把揽住贺童心后脑勺，二话不说亲了上去。
　　不留一丝呼吸的余地，直到窒息感席卷两人，向明月才松了口。
　　额头抵着额头，喘息交错，向明月学着贺童心凶巴巴的语气，“嘴巴不会好好讲话，就只用来亲好了。”
　　贺童心眼角湿湿的，脚步后退想要逃走，向明月按着后脑勺不允许，“要不要道歉？”
　　贺童心低头不语，向明月便又要亲。
　　贺童心急忙躲开了，“我为什么要道歉？”
　　“那我先道歉好吧？”向明月不凶了，甚至非常温柔，“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休息室，不该给你抹了防晒霜还不让你晒太阳，不该明知你卸不下隐形眼镜还不主动帮忙。我错了，我罪大恶极，我罄竹难书，我现在正式祈求你的谅解。”
　　“贺小渠，原谅我吧！”
　　贺童心是一颗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一会儿恨得死去活来，一会儿又爱得死去活来！而此刻，单方面对着向明月发了三天脾气后，听着这人的道歉，想着这人的烫伤，被迫接受着这人率先一步的服软，心里又满是舍不得了。
　　“我没为这些生气。”他别别扭扭小声道，“是我心情不好，朝着你乱撒气，不好好跟你讲话，对不起。”
　　“是我让你心情不好了。”向明月下巴抵住贺童心肩膀，将人抱进怀里，“我的乖乖小渠，哥总是惹你生气，哥是一个坏哥哥。”
　　“没有，不是。”贺童心受不了向明月说这样肉麻的话，他小声道，“你很好的。”
　　“那我这么好，能不能管你？”
　　“能。”贺童心再次道歉并做出保证，“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向明月的谎言如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但向明月本身又是一道美味佳肴，让他忍着喉间剧痛也得和着血水往下咽。

　　科三科四连考通过后，向明月顺利拿到了驾驶证，地下车库停放已久的车子也得以重见天日。
　　向卓远喜气洋洋坐在副驾，“没事哒儿子，第一次上路就要慢点儿，爸上班不急的。”
　　你个老板不急，后边上班的牛马急！向明月稍微提了点儿速，“公司附近有好吃的餐厅吗？我晚上带小渠吃完饭，顺道接你回家。”
　　“有家西餐厅不错，我和你妈妈经常去吃。”
　　“不要西餐，要中餐。”向明月淡淡道，“我两不是约会，单纯干饭。”
　　向卓远笑脸一僵，尴尬道，“那就去XX湘菜馆，小炒黄牛肉和白辣椒炒肉可以拌饭，小渠应该喜欢。还有他家的招牌剁椒鱼和龙骨海带汤也不错。”
　　“OK！”向明月说，“西餐厅叫什么也说一下吧，我两下次约会去。”
　　向卓远心头一梗，半响说不出话。
　　向明月笑了，“跟您开玩笑呢。”
　　闻言，向卓远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没彻底缓过来，又听向明月道，“我两约会也不能跑你公司附近啊，要不小心碰到你，多煞风景！”
　　向卓远再次心头一梗，怒道，“怎么跟我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这次真开玩笑呢！”向明月趁着红灯扭头看向卓远，语气没了轻佻，他郑重其事道，“爸，我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扇那一巴掌也是我该受的，我没怪过你，你别再自责了。”
　　猝不及防一段话，让向卓远即宽心又揪心，他长叹口气，语带歉然，“爸对不起你，那天实在是气昏了头。”
　　“你没有错。”向明月说，“你只是太担心妈妈了。”
　　“唉！你呀！”向卓远对着儿子总显无奈，“明知道我担心妈妈，还要故意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惹妈妈伤心。”
　　“我要态度不坚定，你们能同意？”
　　“我们现在也没同意。”
　　红灯变绿灯，向明月沉默着启动车子。
　　向卓远受不了这阵沉默，他儿子不是无父无母的幼小孤狼，他儿子就不应该露出这种受伤又可怜的表情。
　　“明月啊！”向卓远小心组织着措辞，“这种事……一般是需要时间缓冲的，你不能一上来就要求我和你妈妈接受。”
　　“都一个月了，你们还没缓冲好？”
　　“如果你只是喜欢男生，那我们可以试着慢慢接受，可…你和小渠，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那么好……”
　　“我没有混淆，我很清醒自己对他是哪种喜欢。”
　　“是，你现在很清醒！但现在清醒不代表将来不会后悔！”向卓远说，“我和你妈妈聊过，我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不能让你和男生在一起，可你妈妈说你长这么大，也没怎么跟女孩接触过，可能就是喜欢男生，但这个男生不应该是小渠，或者说，不能是现在的小渠。”
　　“我不明白。”
　　“那我就说的直白一点儿。”向卓远道，“五年之后，你们大学毕业，你能保证自己不变心，小渠不变心？”
　　“假如你们挺过了大学，那十年之后呢？你们的工作不同，社交圈不同，感兴趣的事物也不同！当你们的世界无限扩大之后，你能保证自己不忘初心，而小渠也依旧满心满眼只有你吗？”
　　“明月，正是因为你和小渠的感情太深厚，我和妈妈才希望你们能三思而后行！”
　　“…哦，我听明白了！”向明月说，“更直白来讲，就是你们觉得我两现在不成熟，想让我两缓个几年，等成熟后再搞对象。”
　　“呃…有这么个意思，但最主要的还是缓几年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出现，如果有……”
　　“爸！！”向明月打断了向卓远，他把车停在马路边，不可置信道，“你和白女士是缺心眼吧？明知道竹马不敌天降，还要让天降从天上掉下来？！”
　　“……啊？”向卓远被这段话砸懵了，“什么竹马什么天降？我刚刚没有讲这些。”
　　“你不必再讲，我都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向卓远还是一脸懵，“我话都没说完。”
　　“我知道你的意思。”向明月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爸，你和妈放心，我和小渠深思熟虑了两年才确认的关系，我们的决定已经很成熟了！而且你儿子不是一个孬种，绝不会让你们到手的女婿被别人拐跑！当然，一对合格的岳父岳母也是留住女婿的关键，咱们一家人共同努力，争取让贺小渠再也瞧不上别人！”
　　向卓远：“？？？”
　　向明月：“爸，我还想问你个事！”
　　向卓远勉强寻回丢失的脑子，“你问。”
　　“你说贺小渠满心满眼都是我，真的假的？”向明月难得羞涩，“有那么明显吗？”

　　向卓远不知道自己何时下的车，何时上的楼，反正回过神后，他人已经坐在了办公室。
　　他一遍遍回想着儿子刚说的话，回想着儿子认真坚定的表情，就一遍遍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出问题了，神经错乱了，需要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这一定不会是小问题，他需要先知会一下白宋初。
　　嘟嘟嘟电话响起，紧接着传来白宋初轻柔的声音，“卓远，和明月谈得怎么样了？”
　　怎么样？
　　怎么样？！！
　　他能说一番苦口婆心下来，他把自己谈成了岳父，把白宋初谈成了岳母吗！
　　这坚决不能！
　　“老婆！”向卓远悲痛欲绝，欲哭无泪，“你儿子是个恋爱脑吧！他爱怎样就怎样去，我不管了！就算他被小渠甩了，眼泪流成长江黄河，我也不会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