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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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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烟色雨朦胧,浣纱笼若庭,一行人拜别师父,趁晨晓下山。乘舟侧畔,沈梨之望向远方,对将来有些担忧。
甘轻雨出言打破这个寂静,“听闻小梨子已然学会了轻功。”
沈梨之回过神来,看着二师姐。
“你大师兄十四岁便可一叶渡江,你一月有余也可凌波水上,若是早些开窍,只怕可以超过大师兄了”
此时大师兄正襟危坐,沈梨之笑笑,问到,“那师父呢。”
“师父十二岁踏雪无痕,名冠江湖。”说完众人皆侧目。
六师兄林羡好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师父十七岁斩杀赤血双头豹,剑光如虹,破虚而出。二十一岁建立若庭门,十五年后若庭门成为江湖门派第一。”
三师兄行作揖礼 ,“师父鹤鸣之士,人中佼佼,我等应见贤思齐。”
“只怕师父一生英明,要毁在她手里了。”林浔阳轻笑,此刻他正抱臂看着沈梨之。
“你……!”沈梨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耿耿于怀。
“四师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为何要总是针对梨之。”一向未发话的大师兄眉头微蹙。
“是啊是啊,不知道我们家小梨子怎么惹到你了。”项轻雨也直言正色道。
“这个中缘由,还需要我多说吗。”他看着云淡风轻,语气确是明晃晃的不善,“如此草包进入若庭门,还不够给师父蒙羞吗。” 沈梨之深吸一口气,随后淡然一笑,说,“四师兄”
“如何”
“你牙上有菜”
四师兄匆忙捂住嘴,看到众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才意识到被骗了,怒不可遏,“沈梨之,你……!”
“好了,别再说了,师父是想看到我们和睦相处,互帮互助。你若再如此,就单独行动。”大师兄亦转头对沈梨之说道,“梨之,你也别挂怀。”
林浔阳心有不满,听到这番话只能侧过头,随沈梨之一同道,“是”
舟渡已驶出若庭许久,到达黎川边界。眼下已不是清晨,可此处的大雾弥漫,反比先前更浓了。
大师兄最先看出不对,嘱咐众人在船上等他,他出去探查一番。他掏出一片破邪符,在心中默念,金光破邪,妖魅毕露。谁知这符箓不知东西南北,竟然原地自焚了。
三师兄秦臻觉察大师兄脸色不对,上前询问“师兄,怎么了。”
“只怕这妖物有些棘手了。”
“难不成第一次出来就要如此艰险。”甘轻雨拍拍沈梨之的肩膀,“小梨子,你可害怕。”
林浔阳瞥了沈一眼,“害怕的话就留在这吧,过去了也是拖大家……。嘶……”
沈梨之狠狠踩了他一脚,拉着甘轻雨就走,“师姐,我才不怕呢。”
林浔阳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追了上去,“沈梨之,你给我站住。”
随着迷雾,深入林中。树影摇曳,盘根错节。越往里面越浑看不清,像一节节鬼魅的躯干。大师兄点燃符火,众人皆紧随其后。空气中静谧十分,似乎只能听见滋滋的白噪声。
“嘶……嘶……”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大师兄用符火往下一照,不远处,成千上万的蛇纷纷涌来。几人瞬间汗毛竖立,拔剑出鞘。
“怎么会这么突然。它们从哪里来的。”六师兄看向大师兄,“我们该当如何。”
大师兄火速拾了几根木柴,用符火点燃,想以此吓退蛇群。谁知蛇群不怕反近,像受了什么操控一般,前仆后继。众人剑都快砍卷刃了,这蛇还是源源不断。
这样下去只怕不行,甘轻雨使出二阶火灵符,破除一条路。“这妖物必有源头,我和大师兄去查探究竟,你们在此务必保全自身。”
沈梨之额头上已冒出细密的冷汗,她向旁望去,六师兄扔给她一个木遁符,教她默念道,“秀林覆野,生生不息,羽罩吾身。”一时间,周遭树藤席卷而来,层层缠绕,成了一个圆笼密布的保护罩。三师兄见此也卸下防备,施展隐遁地术,没入黄土之中。
蛇群见攻不破这木遁,掉向林浔阳处而攻之。林浔阳却忙不迭,挥剑成河,剑气通明,刹时间,千蛇皆殇,破出一条缺口来。他背手握剑向前,轻蔑之色一闪而过,“我才不要在这里等死。”
沈梨之眉心一蹙,心想原就你厉害。
另一边,甘轻雨和大师兄崔景让逆着蛇群,双双来至一处山头。整山有大大小小几百个洞口,远远瞧去就像一颗百目人头。她们点燃破邪符,使功法护之,符箓在几处洞口飞了一圈又飞回原地,二人不知所以,刚要亲自进入探寻,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震开。身后的蛇群骤然间四窜而逃。
“看来蛇群只是告诫,想驱赶我们离开。”崔景让环顾界边,“这里布下了结界,以我们两个的功力怕是破不开。”
“只是这结界里面是何等妖物,竟能引数万蛇作阵。”
“若非修炼百年,无以至此”崔景让面色凝重,“我们得快些回去告诉他们。”
甘轻雨点点头,跟了上去
……
雾气并未消减,外袍沾染几分湿氲,林浔阳有些倦怠地插剑入鞘,无意转动手腕,发觉小臂内侧隐隐作痛,不知何时被蛇咬了一口,两个猩红的齿洞暴露在外。
他打坐运功,内转周元,欲把蛇毒逼出体内。谁知毒性太烈,蓦然间天旋地转,再下去恐遭反噬,蔓延全身。他转而定心凝气,收神调息,不料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晕厥过去。
过了一会,天色渐沉,林中更显萧瑟。崔景之和甘轻雨赶回原处,他们斩断树藤,里面二人一个在闭目养息,一个确是真的睡着了。而三师兄秦臻在原地踱步。
她们拍醒沈梨之,“梨之,羡好,四师弟呢。”
沈梨之眼底几分茫然,林羡好摸摸脖颈,答道,“四师兄早就走了,竟没随你们一道吗。” 秦臻一拍手,“师弟心高气傲,肯定独自除邪去害去了。”
“以四师弟的剑法,一直未归,只怕是出事了。”
“大家分头寻找,此处天黑只怕更迷蒙不清,得尽快找到。”
“是!”
“林浔阳!……林浔阳……”沈梨之匆匆喊着,没多久又泄了气,一脚将石子踢远,“这个林浔阳,分外不让人省心,还说我是拖油瓶,我看你才是……”
倏忽之间,她发现这石子落地无声,定是有什么在下面。
她快步寻去,看见林浔阳面色乌青躺在地上,双臂上映出黑色密纹,俨然一副中毒相。沈梨之照着穴位胡乱点了一通,眼前之人剧烈咳嗽起来。
林浔阳恍然中看到是沈梨之,轻哼一声,“…怎么是你”
“你胡乱走远,害得大家都在找你。”
他双眸微微一沉,“看到我这般惨烈,你可高兴了吧。”
沈梨之无瑕顾及,拽着他的衣袖,试图拉起他,“现下不是争论的时候,我先把你带回去。”
“你…大可放任我不管……”他侧目而视,瞥见沈梨之因扶住他而有些吃力。
“我可不是你那种人。”
闻此言,林浔阳脸上爬上一层复杂的神情,心中有丝惭愧,脑海中浮现许多过往。
原他进入若庭门那年,自命不凡,想展现自己。而师父却花更多心思在沈梨之身上,他不敢憎恨师傅,只是讨厌沈梨之,为何她那么无用却能博得师父许多关注。他早就清楚,自己不应该怪师父,不应该怪沈梨之,可他自己好高骛远,怎能甘于被等闲视之。。这段时日,他不知何时发觉,沈梨之并不是一无是处,她不计前嫌,遇险也无畏。像他见过的蒲草,蓬勃盎然,坚韧如丝,磐石不转……
林浔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奇怪的偏过头,原本寂静的天空,忽而有一道飞鸟划过,绕树三匝,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