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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棺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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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绡飘落的刹那,沈昭的软剑已抵住圣女咽喉。
糖人的蜜色在暴雨中融化,粘稠的糖浆顺着剑身爬上她虎口,与七岁那日黏在掌心的触感别无二致。
"你从谢家火场偷走的不止这个吧?"剑尖挑起圣女腰间银铃,"比如...本该戴在谢夫人腕上的迦楼罗金钏?"
圣女忽然低笑起来,泪痣在闪电中泛着幽蓝:"小阿昭可知晓,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金钏,骗开了谢府角门。"
她掀开衣袖,腕间疤痕盘曲如毒蛇:"谢夫人至死都攥着断成两截的金钏,齿痕深得能看见白骨。"
惊雷劈断檐角兽首时,沈昭看见马车暗格里堆满婴儿骸骨。每具骷髅心口都烙着残缺的迦楼罗,与她背后浮现的图腾完美契合。
"这些才是真正的谢氏遗孤。"圣女指尖拂过森白头骨,"你父亲用他们炼成了虎符的魂引,所以沈家军才能战无不胜——"
剑风扫落车帘的瞬间,宇文翊的弯刀架在圣女颈间:"阿姐,戏过了。"
他眼底的朱砂痣渗出血珠,竟是嵌在皮肉里的赤玉髓:"不是说好,要等昭昭亲手掀开我棺材板吗?"
沈昭的虎符突然发出厉鬼嘶鸣。
心口图腾灼烧着蔓延至颈侧,她踉跄着撞进宇文翊怀中,闻到他衣襟里混着血腥的迦南香——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心!"
宇文翊旋身将她护在身下时,圣女袖中射出的银针尽数没入他后背。沈昭的掌心按到他心口旧疤,惊觉那里嵌着半枚虎符凸起。
"真是感人。"圣女抚掌大笑,腕间银铃震碎雨幕,"谢翊,你居然真对杀母仇人之女动了心?"
地宫崩塌的轰鸣在记忆里复燃。
沈昭突然看清那日棺中灵牌的裂痕——根本不是自然碎裂,而是用谢氏嫡子心头血浸透的引魂钉所为。
"阿姐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平反。"宇文翊咳着黑血轻笑,指尖挑开圣女面皮,"而是用沈家军的血,重启巫族炼魂大阵..."
人皮面具坠入泥泞的刹那,沈昭的剑尖刺穿对方右眼。
假圣女哀嚎着现出真容,竟是三皇子生母德妃!她溃烂的左脸上,赫然印着沈家军死士独有的黥刑烙印。
"当年你父亲与德妃合谋屠谢家,却不知自己也是祭品。"宇文翊将沈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虎符噬魂的第十年,持符者便会化作阵眼..."
德妃的惨叫突然扭曲成尖笑。
她炸开的衣袍里飞出万千毒蛾,磷粉在空中拼出谢府当年的布局图。沈昭挥剑斩碎毒蛾时,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火场东侧角门——那是唯一未被黑衣人把守的出口。
"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是侥幸?"德妃残破的身躯在虫群中重组,"沈老狗早就用你的生辰八字,向巫族换了二十年阳寿!"
暴雨冲刷着沈昭腕间浮现的咒文。
她忽然明白为何这些年伤口愈合快得异常,为何父亲临终前死死盯着她颈动脉——那根本不是慈爱,而是在确认续命蛊的位置。
宇文翊的弯刀突然贯穿德妃心脏。
他在虫群化为灰烬的瞬间,将沈昭推进青铜棺:"闭气!"
棺盖合拢的刹那,沈昭的唇撞上他心口的虎符烙印。
血腥味在狭小空间里蒸腾,她摸到宇文翊脊背上隆起的巫族咒文——正是父亲书房暗格中那卷《炼魂谱》缺失的最后一页。
"当年我逃出炼狱时,背上被烙了整部禁术。"宇文翊的气息缠绕着她耳畔,"而你父亲续命的代价,就是把你炼成..."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
沈昭在颠簸中咬破舌尖,血珠滴在宇文翊锁骨处的旧疤上,竟让两人身上的图腾同时发出幽光。交缠的迦楼罗纹路间,渐渐浮现出谢氏祠堂的立体投影。
"看清楚了。"宇文翊抓着她的手点向东北角,"你父亲当年站在这里,往火油里扔了德妃的翡翠耳坠。"
画面中的翡翠突然炸开,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终于想起灭门夜那道诡异的绿光——根本不是闪电,而是父亲用袖箭射爆的火油引信!
"沈家军屠尽谢家满门后,你父亲抱着你站在尸山上。"宇文翊的指尖冻得发青,"他说'阿昭你看,这就是挡沈家路的下场'。"
棺盖突然被外力掀开。
沈昭挥剑刺向光明处的黑影时,剑锋却被熟悉的玄铁护腕格住——副将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扭曲:"将军该入阵了!"
无数火把从地底冒出,沈昭这才惊觉自己站在谢府废墟中央。
十八具青铜棺呈星斗状排列,每具棺材都刻着她身上的迦楼罗图腾。副将的铠甲寸寸碎裂,露出心口完整的虎符烙印。
"时辰到!"
沙哑的嘶吼声中,沈昭的虎符自动飞向阵眼。宇文翊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时,她看见父亲的身影从最大那具棺中坐起——金丝铠甲下的身躯,分明是巫族炼制的血尸!
"昭昭,到爹这里来。"
尸傀脖颈处的符咒闪着红光,声音与记忆中的父亲重叠:"让谢家余孽的血,完成我们沈家最后的..."
宇文翊的弯刀突然捅穿自己心口。
带着迦楼罗图腾的心头血喷溅在阵眼上,瞬间逆转了炼魂阵的流向。他在沈昭骤缩的瞳孔中笑着倒下:"你看...我们连血咒都是相生相克..."
沈昭背后的图腾突然活过来般游走。
她抱住宇文翊逐渐冰冷的身体,任由咒文爬上两人紧贴的肌肤。当父亲尸傀的利爪刺入她后心时,交缠的图腾突然爆出金光——
被血染透的玉玦从她怀中升起,拼合成完整的太极阴阳鱼。
"不可能!"尸傀在金光中嘶吼,"谢氏玉玦早该..."
"早该在您用我娘心头血淬炼虎符时就碎了。"
宇文翊忽然睁眼,眸中朱砂痣化作血蝶飞出:"岳父大人,您可知谢家祖训——双玦合,因果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