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曲·爱的十四行诗》洛狐初

5、奥尔菲斯的旧笔记

　　要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亲爱的。
　　你闯入我视野，乱了我一切书写的章法。
　　你是不可言说的，是沉默中奏鸣的。
　　你是命运的神迹，是刻画在教堂穹顶的戏剧性冲突。
　　是后花园中寻觅的，是蝶翩跹中迷惘的。
　　是太轻易能透析的，是太担忧会破碎的。
　　是招引恶劣挑弄的，是不忍稍加冷落的。
　　可我的感情又多糅杂。
　　你像小说的开篇，留我无限遐想，无限展望，深陷猜疑。
　　你又是诗歌的末句，我离去多远，都被困在你意境的辐射里。兜兜转转，回头还是你——你是一切中心，一切立意。
　　我应当是远离还是接近？你这份温良无害的美丽，我竟也会思虑起危机。心跳怦然加速，需要恐惧，需要警惕。可我沉溺在你雾霭灰的眸子里——那双眼底有十月山野里的天，我真真切切看见的。一场细雨，林里漫了绵延几个山头的水气。那是能渗进每一节枝杈，每一缕叶脉的潮湿。丝丝缕缕，冰凉的，又是滑腻的，好似东方的丝绸，却会真真切切的留在肌肤的纹理，融进每一寸呼吸。水银般沉缓的你的目光，流露出刺骨薄凉，冻凝淞雪，落在你的眼睫上。凝视，我恐惧着也渴望着。如果你的瞳孔映出我的眼眸，兴奋会将雪晶的锥角穿刺骨膜，迸裂骨质，让冰水融合骨髓鲜血回转流淌。
　　流淌着，我的感情也滋生着，从心口涌动至脉搏。它鼓动着，胀得我血管生疼。嘿，亲爱的，你是要凭圣剑审判我吗？用那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被震慑的我。我溺亡在天境的纯水，我重生在地狱的烈焰。而每一道轮回都无可避免的让我们的视线在此刻交汇。我的心跳，我的情绪，能从目光的交流中传递吗？会如拥吻时那样明晰吗？会一如既往的带来甘甜与确幸吗？
　　于是啊，我再度踏入神的后花园。你在赞歌中起舞，在舞动你的乐章。宛如年轻姑娘扬起的白纱，柔软洁白的似芦花，在六月天的薄云里温柔肆意的飘荡。要戴上金色的桂冠，才好入座领略你天赐的风采，再牵起你被神吻过的双手，承诺下界将永世流传关于你的诗篇。
　　可你忘了，你忘了。最先遗忘的人是你。一定是久别重逢，才格外相惜。怎会大意到遗落下缪斯的赠礼？让人既是惋惜又是着迷。看你那小心翼翼遮掩起折翼的样子，总引来怜惜。
　　何不与我共舞，与我共舞吧。忘却忧愁，放下执念吧。你会明白的。只是这里容不下你的琴声罢了，只是他们听不见你的吟唱罢了。我明白的，我听见了。相信我，握住我的手吧。你是引领我的使者，我也愿成为你的向导，我们顺延天堂的阶梯盘旋而上。别怕，别怕。你本就是世间最初的华美乐章，云端是你的来路与归途。
　　让我再亲吻你，亲爱的，我的缪斯。奏响乐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