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冻成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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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崖山深处，云雾更浓，寒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刮骨生疼。
沈暮烟在前引路，身姿飘逸，月白衣袂在愈发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步履看似不快，却让跟在后面的江行不得不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周遭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寒，与之前那股内蕴的灼烧感交织混杂，形成一种令人极其难受的冰火二重天。
“奇了怪了，这裴沉主修炎道，按理说不是应该更适合待在炎道道痕浓郁的地方吗？系统哥，这饮冰峰……怎么越来越冷了？”江行在脑内哀嚎，牙齿都开始打颤，“裴沉他洞府漏风了？还是他心情不好把暖气关了？”
【没听过‘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系统慢悠悠地回应。
“哈？”江行一愣，“难不成他故意把洞府修在这冰窟窿里，是为了磨练自己？这什么抖M行为……”
系统似乎翻了个无形的白眼：【如今的裴沉还没有彻底降服净魂火莲，时时刻刻受劫火焚身之痛，唯有身处极寒之地，方能稍作缓解。】
“受反噬了？”江行眼睛一亮，“那他现在是不是实力大损，我能打过他吗？”
【包的。】
“哈？”江行心里震撼，“我就随口一说……难不成他现在真弱到这种地步了……”
见他眼神越来越亮，系统无语地冷笑一声：【我也是随口一说，蠢货。】
“切……”江行撇撇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灰白的短发，小声嘀咕，“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头发还能变回去吗？虽然这样也挺有动漫男主那味儿的……”
【即将进入下一剧情节点。】系统警告声冰冷，【注意保持姿态。】
江行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压下身体的颤抖，让自己看起来充满“孺慕”和“坚定”。他偷偷抬眼看向前方。
沈暮烟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站在一片巨大的、仿佛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平台边缘。平台尽头，是一座半嵌入陡峭冰壁的洞府入口。
洞口上方悬着三个古朴遒劲、仿佛也散发着寒气的篆字：“别烦我。”
江行：“……？哇塞，这名字，还挺别致。”
洞府内一片幽深静谧，如同巨兽蛰伏的巢穴。一股无形无质的威压，正从那片幽深中弥漫开来，浩瀚如渊，带着一种焚尽万物的寂灭感，却又奇异地内敛着，仿佛沉睡的火山上，被强行覆盖上了万载玄冰。
沈暮烟对着洞府方向，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清冷依旧，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师尊，新入门弟子求见。”
洞府内一片死寂。那股沉重的威压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里面的人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不屑回应。
【跪下，举高信物，眼神要充满孺慕和……嗯，视死如归的坚定。】系统慢条斯理的翻着同人文，发出精准指挥。
江行深吸一口仿佛带着冰碴的空气，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刺骨的玄冰平台上。
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外门弟子服，如同无数钢针扎进膝盖，直透骨髓。
江行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双手颤抖着，将那枚赤金玉珏高高举过头顶，用尽毕生演技，努力让眼神亮得能当灯泡，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激动：
“弟子江行，蒙仙师昔日救命大恩，无以为报，今持信物，历经艰险，终至仙师座前，弟子仰慕仙师道法通天，愿拜入门下，侍奉左右，纵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他“情真意切”的呼喊在空旷寂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冰峰上回荡，然后迅速被那沉重的威压和刺骨的寒意碾碎、吞噬，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洞府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寒风呜咽，如同鬼哭。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像一年般漫长。就在江行忍不住要打哆嗦的时候——
“呵。”
一声极轻、极淡，却清晰无比地穿透寒风冻雨，传入两人耳中的轻笑，从洞府深处传来。
那笑声很冷，没什么温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透一切的漠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嘲弄。
紧接着，一个低沉却同样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救命大恩？江家寨的遗孤……江行？”
“是！弟子……正是！”江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微弱，尾音都在颤抖。
洞府内沉默了片刻，那沉重如山的威压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倒是命硬。”那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地陈述着，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那般境况，你竟也活了下来。”
江行的心猛地一跳，这话是什么意思？
“系统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我是魔人混血？”
正如设定所言，在同人文里，主角攻是魔人混血，还是极其罕见的返祖——身负魔神血脉。
普通的魔人混血，在稀释许多代后，外貌与人族无异，大多也无特殊能力，可以安稳隐藏在人群中生活……但偶尔，会有例外。一旦血脉显化，不仅外观异变，更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附近地渊裂隙中的魔人蜂拥而至，带来灭顶之灾。
《仙门第一高岭之花》的设定中，裴沉十几年前历练至江家寨附近，便发现江行这具身体的生父，正是显化了的魔人混血。
他出手将其解决后，原本欲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江行一并除去——毕竟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只是，看着那无知无觉的婴孩，一丝恻隐之心终究占了上风。他选择了离开，赌一个概率：或许这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显化那危险的血脉，能如普通人般平静终老。
系统平静地念完了这段同人设定。
江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那冰冷的言语冻僵。系统冰冷的叙述在他脑中回荡——“来杀你”、“赌一个概率”……眸光深处，最初翻涌的震惊和愤怒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被更粘稠的冰冷吞噬。
耳边族人的哀嚎声仿佛隔着厚重的冰层传来，模糊而遥远：
“这么说，他其实早有预料……那他为什么没留任何后手？他不是名门正派、外冷内热的仙尊吗？！”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肌肉无意识的痉挛：“他怎么能……把几百条人命，寄托在一个该死的概率游戏上？！”
系统好整以暇的观赏着，看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断：【冷静，想想你的任务。】
江行那股瞬间点燃的怒火，还未烧旺，就被无力感掐灭了，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表情最终归于一片近乎麻木的空白，只有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一丝极力压抑的震颤。他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冰冷的玄冰地面，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全……全赖仙师当年援手……弟子才侥幸……”
“闭嘴吧。”那声音打断了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奇异而冰冷的嘲弄，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既然侥幸苟且偷生，还是好好珍惜吧。”
说罢，洞府内便再无声息，彻底沉寂下去。
江行还是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呼吸不自觉地越发急促。玄冰平台的寒气仍无孔不入，疯狂地掠夺着他仅存的热量。
他举着玉珏的手臂早已失去知觉，全靠意志力在支撑。膝盖处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冻裂。净魂莲种散发的微薄热力，在越来越强的冰寒面前，也是杯水车薪，只能勉强护住心脉。
更糟糕的是，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细密冰冷的寒雨开始飘落！雨丝并非寻常雨水，而是此地浓郁的冰雪道道痕凝结而成，打在身上，就瞬间带走大片体温。
“我靠？你这剧本里说下雨，没说是堪比灾劫的冻雨啊？！”江行目光重新一凝，总算是重新回过神来。他想起剧本里写的，【少年跪在雨幕中，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纤细的身躯尽力保持挺直，却不免有些摇摇欲坠……】
“这不是冻的摇摇欲坠，这是快被冻雨砸死了吧！按那个构史剧情……我还得淋这玩意淋个三天三夜？”
沈暮烟垂手侍立一旁，寒雨落在她周身，却被无形的气劲弹开，滴水不沾。
她注视着仍专注跪着的少年。只见雨水落在少年的头发上、脸上、脖颈上，迅速结成了细小的冰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青紫，嘴唇乌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雾。
【师尊……】她悄悄向裴沉传讯，还不待她求情，便听室内的人又道：
“暮烟，进来。”
江行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尖叫：“啊啊啊！我也想进去啊啊啊！里面暖和吗有吃的吗？！”
【吵死了……坚持住。】系统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审视，【他在看你何时撑不住，看你‘道心’是否如你所言般坚定……无论谁求情都没用的，你现在，只能靠自己硬抗。】
“所以还得在这跪多长时间啊……”江行感觉灵魂都要冻出窍了。
【用不上三天三夜，按剧情，撑到今晚，你就假装晕过去就可以了。】
“唉……”总算听到一个勉强算好的消息。江行面上依旧维持着倔强小白花的模样，内心却在叹气：“还得到晚上……我饿了。”肚子适时地发出微弱的咕噜声。
系统挑眉：【不是早上刚吃过东西？】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大哥！我还只是个刚入门、没辟谷的凡人！饿了很正常吧？”江行跟系统吼完，悲从中来，开始嘀嘀咕咕地碎碎念：
“真是的，刚穿过来那会儿，知道能修仙，我还美滋滋呢，以为自己也能辟谷、御剑飞行、风餐露宿当神仙……谁能想到限制这么多！想使用点力量，还得跟大爷似的求着契灵签合同，签完还得自己想办法养着，整天不是这个反噬就是那个代价……这哪是修仙啊，简直跟……”
【神奇宝贝训练师似的。】系统很自然地接话，说完自己似乎也顿了一下。
江行倒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你也看过？”随后继续吐槽：“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也太没逼格了，不仅得吃喝拉撒，自己还得琢磨怎么赚钱养活自己。跟‘超凡脱俗’这个词儿不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关系。”
系统不置可否：【修仙者也好，仙人也罢，说到底，本质还是人。七情六欲，柴米油盐。】
“行吧行吧……还有多长时间啊，系统哥，能不能让我看看表？”江行感觉大肠在抗议，声音带上了点急切，“我有点想囗囗。”
“？”他听着莫名被消音的两个字，一愣，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了，在心中破口大骂：“你们这构史系统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想囗囗又不是想囗囗，连上厕所都不让吗？还有没有人权了？生理需求懂不懂？！”
【呵，】系统发出一声冰冷的嘲笑，【因为女频攻没py。】
“……”江行被这神逻辑噎得无话可说，内心泪流成河：“唉……我向往了很久的异世界冒险物语，宣传和实机差距也太大了，还莫名其妙安装了奇怪的MOD，非得和NPC搞基……差评，必须一星差评！”
【点了。】系统毫无感情地附和。
“你个黑心资本家装什么装？！差评的就是你！”江行悲愤道。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冻成狗了
，还差 